第321章 银行

古灵阁，确切地说应该是古灵阁的大门，是一幢全部由花岗岩雕琢垒砌成的建筑，看上去坚固无比。对于魔法师而言，不是一整块花岗岩雕成的，就有点不那么地道，四个。虽然除了一楼正面的门，二楼阳台的门，还有三楼作为装饰的窗户就没有其他有缝的地方，但是那最多说明妖精们使用了高级的粘合剂。

        一楼正面门两边立着两座嵌到墙里的石像鬼雕像，门上的门钮是两只来自中国的远古怪兽——据说和神龙有血缘关系，但是艾瑞莎告诉大家这种动物很凄惨的，因为没有屁眼。当有人靠近的时候，青铜色的门钮闪着有历史的厚重光彩，而且越来越快。

        “真有意思，我觉得这个闪光的速度是一种倒计时，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它代表了我们会等待多少时间才会有人来接待我们。”弗朗西斯卡感觉敏锐地说。

        “妖精么？或者是侏儒，小狐仙，和地精？”叶卡捷琳娜四处看着，“老实说，我为什么看着这个让人头晕恶心的闪光想放屁。”

        姑娘们开心地笑了起来，大家都转过身去，把眼睛看向别处，老是看闪啊闪的东西确实不太健康。等笑声停了下来，也没有谁出来接待她们，姑娘们只好继续聊天。同为妖精之一的花仙海瑟薇隐秘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不管是什么样的妖精，从魔法史上来说，他们都是魔法世界的原住民，魔法师们的隐秘世界实际上是人类在这边的殖民地。”

        “为什么这么说？”艾瑞莎奇怪地问，她就是单纯的不知道和想知道，大家做姐妹两年多了，卡佳的性格大家都知道，绝对是个善良的孩子，而海瑟薇扭扭捏捏的脾气伙伴们不但了解，甚至经常拿来开玩笑。

        “因为，妖精们虽然有很强大的魔力，但是对普通世界代表魔法世界的却是人类魔法师。”海瑟薇解释道，这是魔法世界的政治问题，艾瑞莎和弗朗西斯卡都是作为外来人进入学校的，这一部分内容没有人向她们介绍。

        “虽然魔法世界很多生产活动是妖精们承担的，尤其是种植业和采矿业，但是魔法政府却对他们课以重税，掠夺他们的资源和物产，甚至是人口。”叶卡捷琳娜身为狼族，也是被魔法政府划为非人的类人生物进行监管的对象。

        “也许以前是这么做的，为此还爆发了妖精起义。但是当魔法师被人类主体社会排斥的时候，魔法师和妖精又联合起来了。”如果只是这么点东西的话，身为魔法史课代表的艾瑞莎是很清楚的。“而且，现在魔法师的基本生活资料有很多都是购买自妖精，从这一点上来说，魔法师和妖精们是互相依存的关系。”

        “我一直奇怪，魔法师的钱从哪里来？”弗朗西斯卡老实地说。

        “他们也从事各种职业，包括公务员、教师、零售商贩、记者等等，以劳动获得薪酬。另外，作为承担魔法师-麻瓜边界守卫任务的魔法部，他们每年都会从普通人类的政府中获得一定量的预算，而魔法师的麻瓜亲属也成为金融流通的管道。”叶卡捷琳娜选修过麻瓜研究学，课本上就是这么说的。

        “如果说只有人类魔法师能够担任魔法政府的官员的话，那么即便人类和妖精之间的关系不是殖民者和土著之间的掠夺关系，至少也是种族歧视。”艾瑞莎身为罗姆人、巴斯克人、加泰罗尼亚人的公主义正词严地说。

        “事实上，也许就是这样。”弗朗西斯卡无聊地转过头去，这个话题一点都不好玩，“都快到12点了，看看这个门会有什么变化，我是希望他能蹦出一袋钱来，而不是一个妖精。”

        “姐姐，我想这大概是有可能的，不过你要小心不要被砸到。”艾瑞莎认真地说。

        “为什么，我就是要被砸到！”弗朗西斯卡举着拳头喊，突然，正点的钟声在或近或远的很多地方响起来，在这些带来祝福的钟声中夹杂着一声惨叫。

        过了好一会，姑娘们才回到大门前，把弗朗西斯卡给挖了出来。“我们都帮你加了盔甲护身了，要不然你的鼻子还会更歪一些。”叶卡捷琳娜不等弗朗西斯卡开口连忙撇清责任。

        “呸！”弗朗西斯卡吐出一口血沫，还有一把金币，“这玩意还真硬，磕断我好几颗牙。艾瑞莎，给我一瓶生骨灵。”

        艾瑞莎随身一直带着习惯性骨折的药剂，这时候倒也派上了用场。“快喝点吧，你这牙漏风，好多舌前音都听得别扭死了。”

        “这是一共砸到你的钱，有121个金加隆，288个银西可和1396个铜纳特，总计重量将近60磅，你居然没有被砸成综合性骨折实在是很厉害啊。”海瑟薇把一个沉甸甸的口袋扔了过来，弗朗西斯卡就感觉一个比自己的胸部还要大的球砸了过来，几乎要再吐一口血。

        “哇，60磅，毫无准备就飞过来，应该足够判故意伤人罪了吧。”超级惊险地躲开了钱口袋的偷袭，弗朗西斯卡立刻掏出自己的随身手袋，“不过还好了，也就是刚开始闷住了一口气，喘过来就好了。”

        “你也不问问，这钱是什么钱就往兜里装啊。”海瑟薇奇怪地瞪着一起往兜里塞硬币的艾瑞莎。

        “不就是砸到西卡姐姐的钱么，砸到了西卡姐姐这钱就应该归她了吧，就算是付医药费也是应该的啊。”艾瑞莎尽挑好看的银西可装。

        “那也是她的啊，关我们什么事？”叶卡捷琳娜说着，也抓了一把塞进自己的手袋。

        “当然有我们的事。如果不是我们在关键时刻施加了保护咒，西卡姐姐就不会只是被砸吐血了，肯定连内脏都会破裂的。那么一来要喝的药剂可就贵了，而且，如果不是我们用最快的速度把钱捡起来，西卡姐姐的医药费就没着落了，所以，我们分一部分服务费用也是应该的。”艾瑞莎说完，又抢了一把金加隆。

        “不过，这到底是什么钱？”装完最后一个硬币，弗朗西斯卡问一开始就等在一边的一个皱皱巴巴的老妖精。

        “尊贵的顾客，”老妖精用像留声机一样的强调说，“你很幸运，被抽奖机抽到了，这些钱就是你的奖金，已经扣除了手续费用。需要给你开一个金库来存放么？”

        “金库？为什么？”弗朗西斯卡扬了扬手袋，沉甸甸的就像个链球。

        “因为，大部分的魔法师都不是很习惯带很多的硬币在身上，这就让交易变得很不方便。我们古灵阁提供全世界都可以随时存取的金库服务，只需要很少一点的租金和手续费，你就可以获得一个专用的钱袋子。”老妖精很精确地回答，显然是早就程式化的台词。

        “这个专用的钱袋子有什么好处么？”海瑟薇细致地问。

        “我想，应该是一个全世界范围内的飞来咒，只不过固定到对应的金库，只能用自己的钱。当然如果被混淆的话，偶尔用到旁边金库的钱也是有可能的。”艾瑞莎见过尼尔森大师购买材料。

        “是的，这位小姐解释得很清楚，就像我们的出纳员一样标准。”老妖精恭维地说，“有了专用钱袋，你需要多少钱只用简单地对钱袋使用专门的取用咒语就可以了。”

        “可是，你刚才说存钱到你这里你还要收租金和手续费？”叶卡捷琳娜觉得这和麻瓜研究学中说的麻瓜存款有类似，但是又太不一样了。

        “手续费当然是要一点点的，毕竟硬币飞来飞去是要花成本的。而租金，就是专用保险金库的使用费用。”老妖精直起腰，无比自豪地说，“我们古灵阁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保管场所，最近连炼金术大宗师尼古拉斯·勒梅大师也选择我们古灵阁来存放一些宝贵的东西。”

        “那好吧，我们能够开一个金库么？”弗朗西斯卡看了看大家，有些不能确定地问。

        “这取决于你们，亲爱的顾客，请跟我来，我们需要办理一些基本的手续。”老妖精推开门示意孩子们跟着他。

        进入了古灵阁，这里的空间高得让人觉得害怕，地面是可以模模糊糊看出裙子里面内裤颜色的大理石，姑娘们脸色不那么好看起来。在大厅里，摆了一排的写字台，高度和艾瑞莎差不多高，后面的出纳员大部分都是妖精也有少量的人类工作人员，显然是为了照顾不同的客户需要。

        哪怕离着一百英尺也能够看到写字台上镌刻着的文字：“你好，陌生人，不过你要当心。贪得无厌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一味索取，不劳而获，必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因此如果你想从我们的地下金库取走一份本来不属于你的财富，窃贼啊，你已经受到警告，那不是宝藏，而是恶报。”

        “这不是尼柏龙根的警告么？”叶卡捷琳娜小声地问，不过没人回答她，大家都明白大厅上面飞的那头龙骨标本是谁了。

        “这是一种精神压力，用中国人的话说叫做‘下马威’。”艾瑞莎对精神力变化是最敏感的，她向姐姐们介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不会太过于紧张了。

        “还‘杀威棒’呢，哪有开门做生意先把人吓唬住的。”叶卡捷琳娜不理解地说，事实上，麻瓜的生意经里面最重要的一章就是虚张声势。

        “说不定这也是人家做生意的高明之处哦，至少这20%的手续费，正常的人是不会乖乖出的。”海瑟薇咋咋地说。

        “20%？！怎么会这么高？”弗朗西斯卡真的吓了一跳。

        “那门边的柜台上写着呢，兑换麻瓜英镑，手续费20%，兑换麻瓜其他货币手续费33%。”海瑟薇指了指最热闹的几个柜台。

        “哦，那边是因为很多女魔法师喜欢麻瓜的衣服，所以会委托我们代为进口。不过，对于小魔法师，我建议你们去魔金夫人的成衣店去看看。”一直在前面带路的老妖精插话道，“好了，这里是开户柜台，尊尼会帮助你们的。我还有别的事情，先告辞了。”

        “再见，好心的老爷爷。”姑娘们嘴甜地和老妖精告辞。等到她们像好朋友一样目送老妖精转过拐角，那个叫做尊尼的出纳才开口，“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陌生的小姐们。”

        “呃，好吧，是这样。我想问一下，在古灵阁存款有没有利息，贷款利率又是多少呢？”弗朗西斯卡问道。

        “我们古灵阁存款没有利息，此外我们还要收取每个金库每年120铜纳特的保管费（和麻瓜中国的银行一样）。至于贷款，我们虽然设计了贷款的契约书，但是两千年来还没有使用过。您是来兑换钱币的吧。”出纳职业性地回答道。

        “哦，不。我想知道，嗯，我只是假设，如果我以比较低的手续费经营同样的汇兑业务，你们妖精会有什么反应呢？”叶卡捷琳娜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那个老妖精藏得深深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很用力地审视了只是问问而已的女孩，“尊贵的小姐，您想挑起战争吗？”

        “哦，那我明白了，我收回前面的话。我想问问，古灵阁还经营什么业务，有哪些分支机构。”叶卡捷琳娜迅速改口。

        “我们还经营和麻瓜世界的商品代购，还有整个魔法世界的商品代购业务。另外我额外地告诉您，在古灵阁的存款是没有什么存折的凭据的，一切账目都由我们妖精负责，包括代为扣缴您的日常消费和您家养小精灵的采购费用。您随身携带的钱币只需要满足您的偶然性消费就可以了，当您需要提取现金或者代购商品的时候，您可以在各个有妖精雕像的地方找到古灵阁的派出机构。”

        “你是说你们有遍布各地的账单传递系统？”艾瑞莎好奇地打断了妖精出纳。

        “是的，高效、保密的专门系统，你们人类觉察不到的系统，你大可放心它的安全。”出纳自豪地说。

        “哦，谢谢您。那么，您是怎么区分古灵阁发行的钱币和别的地方假冒的呢？”海瑟薇也不落后地问。

        “每一枚古灵阁发行的钱币上都附有保持钱币不被磨损和融化的魔法阵，这是古灵阁专有的特征。别的地方是不可能仿冒的。”妖精出纳掏出一枚金币，一枚银币和一枚铜币，“每枚金加隆上面都刻着这么一句话：金钱就是金钱，而不是别的什么。银西可上是：智慧属于魔法。铜币纳特上写的是：爱。当你把钱币水平放置，对着它念对应的句子的时候，你看，这几个字就会发光，而且会转动。这就是魔法阵的表现。”

        “哦，谢谢您，先生。”老妖精特意把几枚硬币用漂浮咒悬浮在自己面前，这让姑娘们很意外，艾瑞莎更加地努力卖萌了。

        “聪明的孩子，这几枚硬币送给你了，希望你在魔法世界能够有一个值得回忆的开始。”受到精神力影响的出纳把三枚金币递给艾瑞莎。

        “吭吭，我们还是先开设一个金库吧……”弗朗西斯卡及时出言拯救了妖精出纳的职业生涯，不然，艾瑞莎有可能让他把管辖内所有的金库全部都搬出来。

        离开古灵阁，姑娘们很默契地回到摩金夫人的裁缝店，隔着老远就看见有些衣服挂在立体的会转动的衣架上，有些就整整齐齐地紧挨着在后面的橱柜里。

        “西卡，你说，为什么他们不用人形的模特呢？”叶卡捷琳娜奇怪地问，因为现在这些架子让她想起烤鹅。

        “不知道，我只知道十九世纪的裁缝店里肯定有木雕的人形模特。”弗朗西斯卡肯定地回答。

        “那就是说，这个店的样式都是十九世纪以前的咯？”海瑟薇推理道。

        “基本可以这样说，老实说，我们现在是说不出这些样式的好坏了。最多能看出那些裁剪看上去都很贴身。”弗朗西斯卡耸耸肩说。

        “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保证，相对于麻瓜那些千篇一律的鞋子，我们的鞋子会自动调整，当然就更加合脚。”一位身穿黑色绉纱半透视长蓬蓬裙的中年老女人和蔼地鼓励艾瑞莎，她一进来就在关注鞋子。艾瑞莎拿出两只足弓垫，放在手上解释说：“夫人，我想请您看看这个。这叫足弓垫，有两种人需要这个。一类是老人，老人的足弓塌陷，难以掌握平衡，另一类是穿高跟鞋的女士，她们也需要这个来增加足底的支撑面积，那么高跟鞋所引起的紧张感就能得到很大的缓解。”“是吗？你说的是麻瓜的女士高跟鞋吧，很妖冶，不过确实也很迷人。”老女人接过一只足弓垫反复看了看，“这是什么材料做的？弹性很好，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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