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的第一乐章

原似景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沓大红色的方巾，在夜市石刻的旁边，给一排大大小小高矮胖瘦的原氏夜游旅行小队成员一人发了一个。

        理由是担心夜市人员太多，让众人系在头上这样不容易走散。

        在强硬要求着众人把方巾系在头上的同时，原似景自己却不知在哪找了一根棍，大剌剌的把红色方巾系了上去，美曰其名更好标记前行方向。

        看着面前正兴致勃勃玩着导游游戏，并高声强调着今晚夜游的原则，吃好喝好玩好，大家付钱的事儿记得找丫鬟的原似景。赵霁月的脸上忍不住的抽了抽，心里碎碎念，出钱的是大爷出钱的是大爷，看在他出钱的份上，忍一忍忍一忍。

        配合度颇高的众人，让原导游甚是满意。遂大手一挥，奖励小队成员一人一个晶莹剔透栩栩如生的糖人。

        一口气卖出七个最大糖人的糖画摊老头儿，露着一口零零落落颗粒分明的牙，笑的合不拢嘴。大方的表示要送给他们一个据说是他从业以来最拿手的大公鸡打鸣。

        原似景高兴的把那根扎着红旗的棍，不，是导游棍旗。导游棍旗上的方巾摘了下来，让老头儿把公鸡打鸣直接做到他这根棍的最上头。

        太美的承诺因为太大意，话已经放出去了，老头儿哆哆嗦嗦的拿过原似景递过来的导游棍，已是再也看不见任何一颗虽是同样长在他口中却看起来毫无关联的牙。老头儿面色微苦，认命的开始完成刚刚轻易许下的诺言。

        赵霁月看了看那个导游棍，不觉轻笑出声。原似景刚刚随便捡的那根导游棍，是一段又长又粗的树干，

        古代摆摊的手艺人，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老头儿最后完工的公鸡打鸣，鸡脖子做打鸣时的伸长状态，大红的鸡冠因为用力而竖起，张开的鸡嘴里细细的鸡舌若隐若现，堪称的上是童趣十足，活灵活现。

        拿着基本上用完整个摊子原材料的巨大版公鸡打鸣，原似景笑的眉眼弯弯，小心翼翼的把他代表团队的大红方巾系到了公鸡的脖子上，然后兴高采烈的挥来挥去，看着迎风飞舞的方巾，深觉自己这点睛之笔甚是绝妙，就差没有大喊几声好好好了。

        看着乐不可支的原老乡，这个内里早已二十大几的人，赵霁月叹了口气男人大概致死是少年吧。

        队伍里管钱的豪气丫鬟最终还是上前付了这个巨大公鸡的钱。老头儿千恩万谢，表示自己每晚都在这个位置，欢迎再来。

        原导游得到了心爱的公鸡导游旗，强烈要求一行人在清河夜市标志的石头墩旁边一字排开，喊着作画小厮迅速记录下这一颇值得纪念的一幕。

        能入选核心旅游小队的作画小厮自是有着一番实力。他憋着一股气，想要在自家少爷面前狠狠表现一下。只见那小厮三两下六人加块大石头的夜游图形象赫然落于纸上，神态各异，特点分明。

        但旅游团老大原似景却并不甚满意，他像那些啥也不懂只会瞎逼逼的任性甲方一样，认为小厮也是属于旅游团的重要一员。给这个夜晚的第一幅纪念，提出了一个都不能少的指导方针。

        面对有钱任性的甲方少爷，辛苦工作的乙方小厮蹙眉凝想，抓耳挠腮。同为乙方的拎包大汉挺身而出，表示自己略有些绘画的才能在身上，可以代劳。

        大汉把他的嫦娥糖人托付给小虎子，抓着笔煞有介事的开始在小厮已完成的六人图基础上进行进一步创作，作画小厮急忙跑到石头墩旁摆好姿势一脸感激的站定。

        看着拿着公鸡的少爷已经把桥边的几家吃食吃了个遍，两个杂耍各给了赏钱，又慢悠悠的走回了石墩边。小厮的头上已是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此时已是过去了两刻钟的时间，夕阳已经彻底的归入地的另一边，夜市喧闹的人间烟火，显得极为动人。

        觉得周围吃食一般没什么值得推荐的原导游，举着公鸡棍儿，正式带领着大家往夜市进发。

        小厮接过一脸满意的大汉递来的画纸，在收起的时候看了看最终的画面情况后，一脸愤愤的把它压了箱底。

        嗯？六个人一块石头加一个墨黑的疑似人形的不明生物，这是个什么鬼啊喂？说好的有一定绘画才能的呢？

        走过拱桥，桥下另一边一副人潮涌动，歌舞升平，现世安稳的清河夜市图随着目光的移动缓缓绘于眼前。

        现代人但凡有机会亲眼见过宋代民俗风情画家张择端亲绘的《清明上河图》，都会为画卷中大宋汴京的繁华似锦所触动。那是穿越千年来到眼前最为真实的同样也最为动人的人间小景。

        而此刻出现在赵霁月与原似景眼前的景色，说是像是真实质朴热闹人间的清明上河图实景，不如说更像是梦里所出现过盛世大唐的极乐之宴。

        两人的脚步不约而同的慢了几分，回首相望，都好似能看见对方眼睛里闪动着的明丽却又耀眼的光。

        那份身临其境的感动，在这一刻，或许只有来自同一个地方，经历相同的他们能够互相理解。

        但夜游小分队的其他人脚步却未有一刻停顿，一头扎进了这一派人声鼎沸中，飞快的融进了人群，只有额上大红色的头巾显得较为醒目。

        只见小虎子和作画小厮已是一人手拿一份不知是什么的肉吃的正欢，正一齐围着一个卖书画的摊位看着摊主作画，不时还说着些什么。

        拎包大汉的手上也有着两份肉食，还拿着众人的糖人，正兴致勃勃在另一个叫肉食的店子门口的长队中间。

        付钱丫鬟抱着妞妞正站在一个卖香糖果子的铺子前，要着些什么。

        原似景举着公鸡头棍儿，一扬，系在鸡脖子上的红方巾随风飘舞，冲着赵霁月喊出一声“冲呀”就往人群里钻。

        一刻钟后，大家伙买完东西领着付钱丫鬟去付完钱，集合在了鸡头棍儿占据的小吃摊上，纷纷献上刚刚的战利品。

        桌子上辣脚子，炸冻鱼头，烤兔肉，生淹水木瓜，香糖果子，冰雪冷元子，再加上赵霁月好不容易排队买到的獾子肉，和本来就是这个摊位叫卖的几碗馅料不同的馄炖角儿。

        零零散散摆了满满一桌子。

        原导游把鸡头棍儿往地上一插，表示不必在意主仆大小，手臂一挥大家开吃。

        这个旅游小队除了根本没有什么阶级观念的赵霁月，以及被赵霁月投喂的小虎子和小妞妞外，三个原家下人还是谨守着主子吃完，剩下的才是赏赐的原则，等着原似景吃完，才放开胃口收拾残局。

        不过赵家姐弟妹加上原似景，最大的也不过是十岁的原似景，都还是孩子。胃口也没有那么大，故而付钱丫鬟依旧吃的肚儿圆，作画小厮只挑着肉下筷子，拎包大汉把剩下的所有一口气包圆还觉得自己只是半饱。

        众人吃的差不多，原导游拿起鸡头棍儿往夜市的另一个方位一指，红头巾众人皆我拿东西，你牵娃，转战夜市的另一个特色点，瓦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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