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追秋二十三天

江絮秋和龙湫雨再下楼时，伯特还没有走，他放松地靠在主沙发上，听见声音后，懒懒散散地仰头看来。

        反倒是另一边单人沙发上的江夫人拘谨地站起来：“我去准备晚餐了。”

        其实并不需要她进厨房，她需要的只是有一个从这间客厅离开的理由，以前是江家最爱她的那个人为她挡住一切，如果可以，她希望永远不离开自己的金丝笼。

        “你和她一起。”

        “啊？”龙湫雨在江絮秋眼里得到肯定的回复，只能带着问号跟上江夫人。

        他一步一回头，看着江絮秋坐下后立即靠近的伯特，后者或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突然伸手握住了江絮秋的手腕。

        “！”

        龙湫雨恨不得立即回去，可身后轻轻一声询问，让他不得不止住步伐。

        “龙，你是怎么认识絮秋的？”

        他与江夫人一里一外的站在厨房，江夫人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装饰奢华的茶杯，身上笼着看不清的雾气。

        “这个啊，我慕名去看了江老师办的画展，现在和江老师，也有一起合作的工作。”

        “嗯……”江夫人低垂着头，“那秋秋，有没有，发过病？”

        病？龙湫雨皱紧了眉，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病？”

        因为惊讶，他下意识抬高了声音，没想到江夫人就像受惊的兔子，瞬间抱着杯具进了厨房里面。

        龙湫雨：“……”

        他是把未来丈母娘，吓跑了？

        江夫人和佣人说话，龙湫雨不好再过去，他当然知道自己是被故意支开的，可回想起离开视线最后一秒伯特的动作，龙湫雨心里猫抓似的难受，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往后挪脚步。

        伯特撑着沙发边缘，身子倾向江絮秋，但后者坐得笔直，两人看上去并不亲近。

        他探头探脑的样子投映在漆黑的屏幕上，伯特笑了，突然开口：“秋，中文真的很难学，你不在，我退步了。”

        江絮秋没理他，专注于手上的文件。

        伯特继续：“秋，来我家，我给你做吃的。”

        “不会说就不要来江家。”江絮秋合上文件，略有怀疑，“新的谋杀方式？”

        “……”伯特无所谓地耸肩。

        江絮秋将文件递还给他：“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

        伯特的脸色有些变了：“我以为，我的诚意很明显。”

        确实，文件里江家的股份价格几乎算是送给江絮秋，唯一的条件也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几次合作，但江絮秋态度不变：“江世是利益主义者，我不是。”

        这一瞬间，江絮秋的表情几乎称得上恶劣：“我不爽你。”

        “……”伯特盯着他，突然转向屏幕，没有看见那道身影，高高地扬眉，他笑了，“秋，我果然喜欢你这个样子。”

        江絮秋也看了眼屏幕，没什么特别的，他赶客道：“你可以离开了，江家不留第二个男人过夜。”

        “里面那个？”伯特心道莫非他看错了，是个姑娘？

        “……”江絮秋摇头，“他住外面。”

        伯特便顺从地起身，他看上去对一切都胸有成竹的样子。

        “秋，我不着急，你会在这待很久的。”

        然而事实是，第二天江絮秋就和龙湫雨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离开的凌晨，江絮秋将手里的一沓文件交给江夫人。

        “有了这些，这儿都是你的了，他们不会再赶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再加一些保镖。”

        江夫人攥紧身后的手，反而问道：“秋秋，你真的不留下来吗？”

        白色的药瓶从她腿侧露出一点边缘，江絮秋目光划过，不予置评：“不留。”

        “那……”

        在她就要把东西递出来前，江絮秋打断了：“我的病，从来不是吃药好的。”

        江家是他噩梦的源头，这里的所有人在深渊上作壁上观，江絮秋从来只有自救。

        好在他成功了。

        他把这几日争取的筹码全都递给江夫人，点点头，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穿过小巷，久违的阳光透过胸膛，对街等待的龙湫雨看见他，迫不及待地招招手，一路溅起尚未蒸发的雨水向他跑来。

        仿若七年前的江絮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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