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死亡气息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很傻，想笑就尽管笑吧，反正我什么都不如你，从小被你笑惯了的。”

        在张成风的面前，我倒是可以不顾这些的，不用掩饰任何情绪，甚至可以像孩子一样不开心的时候发脾气。

        “又说傻话了，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我最在乎的人，我心疼都还不够呢有怎么舍得责备。”

        他的话总是会让我心安，我知道张成风的心里藏着许多的秘密，但是我却从来都没有主动问过，甚至也不曾想过他会主动告诉我，可是在离开医院的这个寂静的午后，张成风却安静的坐在我身边，给我讲了很多那些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那一年盛夏，我顶着高三生的压力日复一日的在教室里复习功课，翻着日历数着高考的倒计时，张成风却已经离开了舒适的大学校园，开始大胆的去接触社会。

        我把读书考大学当做是走出小镇的唯一出路，而张成风却不同，他想要逃离想法有很多，加上从小就不喜欢学习更讨厌被学校和老师束缚，大学的那些课程对于他来说基本上都是等同于虚设。

        他保龄球打的好，开始的时候就只是在学校附近的保龄球馆工作，休息的时候可以免费打球，因为球技不差人长的也帅气，成功吸引了不少的客人，老板见到了商机也很有意的提拔他，大概半年的时间，大学还没有毕业的张成风就已经开始独自打理三家大型的休闲健身会所了，并且已经凭借当时的能力在圈子内小有名气。

        张成风说当时自己的想法就是能有几家属于自己的场子，然后肆无忌惮的大显身手，结果梦想还没有来得及实现就先出了变故，或许是因为生意太好了引来了其他场馆人的嫉妒，一周之内接二连三的有人到会所里闹事。

        后来的一次张成风实在忍无可忍，直接抄起了酒瓶子砸在了闹事者的头上，张成风看着现场的鲜血淋漓自己也吓坏了，不过他只打了一下，按理算不得是致命伤，或许是被打的人运气不好，被送到医院还没有来得及抢救，人就已经死了。

        张成风当时吓坏了，为自己肯定脱不了关系搞不好后半辈子都要在监狱里渡过了，好在后来有人出面让这件事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不过作为代价张成风被送到边境去，那后来的一切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当时帮你的那个。”

        隔了这么久他才将当初选择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的原因，用如此轻描淡写讲故事的方式说出口，却不知我这个旁听者心里是怎样的一种翻江倒海，虽然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张成风变成现在这样的真正原因，现在也同样不清楚他是否还要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可是我心里却想着，如果一切还能从新回到原地，我希望他仍旧是那个在阳光下意气风发的少年。

        可惜，事情往往都是和所想的事与愿违，在经历了如此多的风雨之后我早已经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当时并不知道，也没有时间去想，那个时候每天担忧的就是如何让自己活下去……很多次我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可是最后又都奇迹般的化险为夷，直到那次回来，见到公孙晨我才知道原来当初背后的人就是他。”

        我傻愣着，明知道这个时候最不应该说的就是安慰的话，但还是难过的忍不住扑倒张成风的怀里，很不争气的哭的稀里哗啦。

        如果不是他这次住院我在身边照顾，或许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在他的身上那外衣的掩盖之下，究竟还藏着多少我不知道的伤口，右边肩膀有被子弹穿过留下的痕迹，后背则是有很多刀疤，虽然已经变色，却依旧让人心惊。

        尤其，我自己也亲身经历过那样的场面，黑暗中让人无数次的想要窒息，听着那些枪林弹雨从耳边呼啸而过，甚至每一分每一秒都可以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答应我，以后不可以在这样了，就算你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可从今以后你也要为我想一想，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要是有一天你也不在了我就彻底失去活下去的勇气和理由了，知道吗？”

        我从张成风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拉住他的手掌来胡乱的擦着脸上还没有干的泪水，如此认真的对他提出要求，这是第一次，也是最认真的一次。

        担心他不答应，我用哀求的眼光寸步不离，直直的望着张成风那一双黝黑的瞳孔，他说过的最见不得就是我受委屈。

        “放心吧，以后再不会那样了。”他紧绷的脸终于有所放松，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着：“等我们把那间事情了解，我们就离开这里去找一个你喜欢的地方，过几年安稳的日子。”

        张成风答应的如此爽快，的确有些超出我的意料，不过这却并不妨碍我对这个结果的还是掩盖不住的心花怒放。

        “是呀，到时候你在给我找个漂亮的嫂子，生几个可爱的娃娃，咱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那才是有趣呢。”

        我这个对未来已经看的平淡并且有些厌倦的人，却因为张成风的一句话又开始在脑海中对温馨的家庭生活充满了幻想，一日三餐，有叽叽喳喳的孩子在身边，不管是下雨还是下雪，都可以一家人围在桌子边，说说笑笑。

        就好像是不懂事的时候总是羡慕童话故事里面的王子和公主，坚信这世界上有和书里面一样美满的爱情，现在回头去看才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因为这世间最美好的爱情就是陪伴和平凡。

        所谓的轰轰烈烈不过是昙花一现，一家人聚在一起，细水长流般的安稳度日，这便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

        我只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防张成风抬手在我额头上用力的敲打了一下，笑着说道：“怎么我就要早早的结婚生一堆的孩子，你却可以一个人潇洒快活呢，要我说还是应该找个合适的人早点把你的终身大事解决了才好，如此我也就安心了。”

        张成风果然摆出了一副家长的态势，一本正经的看着我，我知道他这是在等着我的回答。

        “以后的事以后在说吧，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把你的身体照顾好，其他的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因为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我起身到客厅去整理东西，顺便煮了点小米粥，这是我特意起了大早去当地最大的农贸市场买的，营业时间是早上6点到8点，不分冬夏，不过因为东西新鲜而且价格也比其他市场和超市里便宜的多，虽然营业时间早却依旧是每天都挤满了人。

        光顾市场的人里面除了做批发生意的，基本上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如果一般年纪的只是鲜少出现的家庭主妇而已。

        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个地方，还是大学刚毕业参加工作不久，因为住的地方离单位远条件有限，新人工作多每天早起贪黑的，三餐不能按时吃，为了省钱经常是方便面白馒头，久而久之就得了胃病。

        最严重的一次，从中午开始就一直饿着，晚上被留在单位加班，直接胃痉挛住进了医院，好在单位的领导比较同情面，虽然是试用期的员工却也按照工伤处理，所有的检查费用和住院费都由公司承担。

        不过为了自己的工作不被其他人多替代，我只勉强住了一个晚上便强烈的要求出院了，我清楚的记得当时医生拿着胃镜的片子到我面前严肃的警告，年纪轻轻的胃病就如此严重，若是在不好好保养，以后必定是个大麻烦。

        我当时不只有胃病，并且严重的营养不良，一个人在外面，要租房子还有坐车，又不好意思开口和妈妈要钱，听小区里的老人们说小米粥是最养胃的，而且农贸市场卖的最好，关键是价格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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