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和蜜瓜台《遇见你，真好》节目组约定商谈的事情定在一周后，也就是汪栩言从江城参加完一个商业活动回到燕城当天晚上。

        会面地点是节目组定的，在一家高端私人会所，杨真真和陈辰陪着汪栩言一起去赴约，节目组那边来了四五个人，制作人和导演都在。

        杨真真已经提前在电话里跟那边沟通过了，节目组知道了汪栩言方的诉求，已经有了几个合适的男嘉宾人选，就等着看汪栩言这边跟谁有合作意愿，再敲定。

        会面后，双方简单寒暄几句，刚一开席便直奔主题。

        “我们这边新过滤了几个合适的男嘉宾人选。”节目制作人宋煜将男嘉宾的照片在面前的桌面上一一摆开。

        杨真真粗略看了一眼，都是一些三线开外名气还不如汪栩言的的，有两个甚至都叫不出名字。

        汪栩言倒是无所谓，反正只要不是陈嘉炀就行，但作为经纪人的杨真真有自己的考量。

        杨真真委婉提出自己的看法，对宋嘉恒道：“我记得之前是准备邀请林俞恒的。”

        林俞恒是前两年靠着一部现代耽改剧火出圈的小生，当年人气一时无两，只是后面再没有什么好的作品，人气大不如前，但怎么说，也比这几个生面孔要好。

        宋煜听杨真真这话就是不太满意，先是一愣，随即与编导相视一眼，接着看向杨真真，解释道：“他经纪人说他刚进组拍戏去了，暂时没有档期。”

        其实真实的情况是，林俞恒那边借机抬高了片酬，节目组这边放弃了。

        起初节目组是准备让汪栩言和林俞恒搭档的，是汪栩言坚决要跟陈嘉炀捆绑，节目组这边不得不放弃邀约，但林俞恒那边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后来节目组再次邀约的时候那边将报价提高了，酬劳直逼一线明星，超出节目组的预算近一倍。

        虽然现在的综艺市场十分火热，投资动辄上亿，但明星的片酬也是水涨船高，，大部分综艺节目的艺人费用支出通常会占到节目总预算的三分之二左右。因此，制片人和导演们在罗列拟邀艺人时，考虑最多的除了明星能带来的热度，就是预算问题。

        蜜瓜台虽然是综艺市场的风向标，在项目招商上向来很有优势，但这也不意味着愿意当冤大头，用一个一线明星的片酬去请一个二线。

        所以，节目组最终还是决定照着原来准备邀请陈嘉炀的预算，去拟定汪栩言接下来要搭档的男星。

        杨真真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此刻听宋煜说林俞恒方没档期，大概也能明白过来点什么。

        综艺录制通常都是见缝插针，很少有明星为了录制综艺特地空出一长段时间来，即便是进组拍戏，中途也有能空出一两天的时候。

        说没档期可能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可不管这个借口是林俞恒说的，还是节目组搪塞的，都意味着林俞恒不会参与进来了。

        很显然，他们提出毁约多少让《遇见你，真好》节目组有些不爽，现在似乎也并不打算放太多精力在汪栩言这边，之所以还揪着她不放，大概还是她身上带的热度对节目组来说，还算有点剩余价值吧。

        娱乐圈就是这样，明星看上去光鲜，但其实就跟商品差不多，身上都被贴上了无形的标签，属于几线，值多少片酬，总有人会默默为你划上了一条线。

        杨真真失落的同时，也只能接受一个事实——他们并没有多少筹码可以跟节目组这边谈判。

        只能在锉子里面拔将军了。

        杨真真和汪栩言一合计，从那几张照片中定了个还算有点面熟的。

        与节目组商定好了男嘉宾人选，一行人酒足饭饱之后，节目组那边提议转场到楼上ktv包间。

        节目组那边除了一个女工作人员，其余全是大老爷们，汪栩言这边又都是三个女的，想想也没什么意思，便婉拒了。

        一行人慢慢走出会所，在门口寒暄着话别。

        人喝了酒就容易话多，节目组导演一个劲对着汪栩言她们绘制着未来合作的宏伟蓝图，三人只得耐着性子在旁边等他说完，其余的人也不好先走，一行人又虚虚地围在一起。

        宋煜也在一旁陪着，伸手去裤兜里摸手机才发现手机没在身上，应该是落在会所包间了，他打了个招呼，折返回去取。

        迎面走过来三五个人，宋煜刚在饭桌上喝了不少酒，脚步虚浮，刚上台阶便撞上其中一个年轻男人。

        他没来得及细看，随口道歉：“不好意思！”

        还是对方先认出他，叫了他的名字：“煜哥！”

        宋煜抬眸一看，语气欣喜：“斯年！”

        宋煜跟傅斯年是校友，两人都在学生会呆过，宋煜大傅斯年一届，两人刚认识时是宋煜是学生会会长，下一届会长就是傅斯年。那时候在学校，他们一起主持学生会的工作，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毕业以后，各自都很忙，虽然也时不时电话联系问问彼此的情况，倒是难得见上几面。

        两人笑着相拥一下，互相拍了拍，松开后宋煜问傅斯年：“你怎么在这里？”

        宋煜话音刚落，视线从他周围的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一个精瘦的六十出头的男人身上。

        “跟陈导约了谈事情。”傅斯年边说着，边侧身替宋煜引荐一旁的导演陈丹青。

        陈丹青是著名的华人电影导演，去年才凭借导演的一部文艺片《烟波媚》斩获各大电影节最佳导演奖。

        宋煜自然认得陈丹青，忙微躬身伸手过去同陈丹青打招呼：“陈导好！久仰久仰！”

        “陈导，这位是我朋友宋煜。”傅斯年在一旁向陈丹青介绍宋煜。

        陈丹青在圈内出了名的脾气好，笑呵呵伸手与宋煜相握，语气和蔼，“你好。”

        跟陈丹青等人打过招呼之后，宋煜握拳轻捶一下傅斯年的肩，调侃道：“行啊你！这两年发展不错啊，都跟陈导合作上了。”

        要说近两年圈里窜红速度最快的，非傅斯年莫属，关键，傅斯年还不是科班出身，他大学学的是经济管理，也不知道怎么地就突然出现在圈里了，仅仅靠两步作品就到了顶流的位置。

        传闻傅斯年是隐形的富二代，家里还带红色背景，不过也只是传闻，不少人私下扒过，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宋煜跟他虽然是朋友，但这种个人隐私，也从来没向他本人求证过。

        傅斯年被他这么一说，跟着笑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没答应我呢！”陈丹青拿手指着傅斯年，食指在空中点啊点，接着看向宋煜，笑道：“你帮我劝劝他。”

        陈丹青最近手上有部电影要拍，是关于男同性恋的。

        近年来圈里热衷拍耽美剧，拍一部爆一部，耽美剧俨然已经成为了财富密码，不少漂亮小生都乐意下海。

        不过，浮华背后的真实世界，又有多少人能看清。

        陈丹青打算拍的这部影片，里面涉及就到尖锐的诸如艾滋病，代孕，同妻等问题，他打算今年拿这部片子来冲奖。

        导演做到陈丹青这个程度，单纯的票房已经不是他想要追求的了，他想要的，是能够留下能载入电影史册的东西。

        闻言，宋煜不可思议地看向傅斯年，玩笑道：“不是吧！陈导的邀请你也能拒绝。”

        傅斯年笑着朝宋煜摆摆手，一脸求饶的表情。

        其他人也附和着笑，气氛轻松。

        宋煜也乐得继续调侃，接着对傅斯年道：“我最近在筹备一档综艺节目，你要不去陈导那里，要不到我这里来玩玩？”

        傅斯年走红之后，除了剧宣传需要偶尔上那么一两期综艺露露脸，其余时间，都婉拒一切综艺邀约。

        这样其实很好，不过分消耗人气的同时，还能保持在观众那里的神秘感，这样观众看剧的时候才不容易出戏。

        在如今流量为王的时代，这份纯粹很难得。

        宋煜自然没指望能凭借两人的私下交情就请得动他，何况还是个恋爱真人秀，不过就是随口一提，活跃一下氛围。

        陈丹青闻言，立马笑着提出异议，“唉！挖墙脚挖到我这里了哈。”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另一边，《遇见你真好》节目组导演终于对着汪栩言等人发表完了他的合作感想和未来规划，一步三回头地同她们挥手告别。

        其余的人也很快告辞，汪栩言目送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沉沉呼出一口气，顿觉轻松不少，脊背渐渐松下来。听到不远处传来哄笑声，她抬眸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眼便瞥见不远处立着个熟悉的身影，对方刚好也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四目相对间，彼此都愣了愣，两秒过后，又朝各自对方笑一下，微微颔首。

        汪栩言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傅斯年，而且，他此刻正同节目组的制作人宋煜在笑谈，看上去很熟的样子。

        娱乐是个圈，多少明里暗里的复杂关系，其实也不足为奇。

        “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杨真真也看到了傅斯年，还有他身边的名导演陈丹青。

        “算了吧。”汪栩言下意识拒绝。

        陈丹青这样的人物，肯定不认识她，再说他们应该是谈合作的，这种敏感时刻，她不想往上凑，容易让人误会她是想借机攀附。

        杨真真看她一眼，神情有些无奈。

        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她还是不够圆滑，更学不会那套溜须拍马的本事。

        要不然，以她的条件，何至于到今天还是个三线。

        “走吧。”汪栩言说着，朝傅斯年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走了。

        隔着几十米远的距离，汪栩言见男人微微点了点头，她便转头跟着杨真真和陈辰离开了。

        傅斯瑾站的位置背对着汪栩言的方向，一开始并没有看到汪栩言，待她感觉到对面的傅斯年神情的异样，扭头循着他望的方向看过去时，便刚好捕捉到汪栩言窈窕的背影。

        “咦？那不是栩栩姐吗？”

        听傅斯瑾这么一说，其余的人也纷纷顺着她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离开的汪栩言三人。

        “你们认识？”宋煜从刚才傅斯年的表情也看出来了点端倪，看向傅斯年。

        “嗯。”傅斯年轻轻点了下头，并未多谈。

        谁知一旁的宋丹青却是来了兴趣，“哦？”了一声，之后笑起来，“汪栩言？”

        “对！”宋煜连连点头，随口问道：“陈导认识她？”

        闻言，其他人也都看向陈丹青。

        要知道，陈丹青这样的知名导演，居然认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明星，这点多少叫人惊讶。

        “认识！”宋丹青脸上的笑意更甚了，接着道：“那丫头性子犟得很！”

        导演和女明星，这样的组合多少会让人浮想联翩，何况还涉及到什么性子犟不犟的问题。

        这下，其他人更是好奇心爆棚，眉毛都张起来了。

        傅斯年则一脸平静地看着陈丹青，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陈丹青也不卖关子了，接着道：“前几年拍戏，张崇礼那老东西占剧组一个女演员便宜，没人敢出来说话，偏这这丫头较真，当着全剧组的面，要张崇礼给那个女演员道歉，最后戏没拍完就被剧组辞退了，片酬也一分钱没拿到。”

        张崇礼在电视剧导演里还算小有名气，但在演员间的口碑向来不太好，他脾气爆，喜欢在拍戏的时候借导戏占女演员便宜，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偏偏他有资源有背景，一般人不敢轻易得罪他，再加上他平时骚扰的都是些不知名的小演员，没胆子反抗他。

        可剧组人多眼杂，事情自然瞒不住。

        这种事情大家明面上不说，私下早就传遍了。

        陈丹青年轻时跟张崇礼结过梁子，两人一直不对付，有人在巴结陈丹青的时候趁机埋汰张崇礼，便把汪栩言和张崇礼的过节当笑话讲了，陈丹青才知道有这么回事的。

        这个圈子多的是圆滑事故的人，那时候汪栩言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刚进这个圈子不久，就有这份胆识和魄力，陈丹青多少有点欣赏她，所以对她有印象。

        听陈丹青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了然。

        傅斯年垂下眼眸，长而密的眼睫掩去眸中情绪。

        “哦~”傅斯瑾拖长了语调，接过话头道：“所以当时网上说她不背台词被导演辞退，真实的原因是因为得罪了导演被剧组黑了。”

        好像也就是从那次开始，汪栩言身上就贴上了“数字小姐”的标签。

        傅斯瑾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最近傅斯年跟汪栩言频繁有了交集，她上网了解了不少汪栩言的信息。

        傅斯瑾说完，看向一旁的傅斯年，便见他眉头轻轻拢起，眉间像是凝着一层寒霜。

        “嗨！”陈丹青摆摆手，“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他继而问宋煜道：“你们有合作？”

        “对！”宋煜笑着点头，“她是我们接下来的综艺节目邀请的嘉宾。”

        “什么综艺？”傅斯瑾眼前一亮。

        因为傅斯年跟宋煜的交情，傅斯瑾跟宋煜还算熟悉，知道他是蜜瓜卫视的节目制作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宋煜手上最好的综艺便是恋爱真人秀了。

        果不其然，宋煜给出答案，“明星恋爱真人秀！”

        此话一出，方才还垂眸不知道想些什么的傅斯年倏地抬眸，看向宋煜。

        宋煜捕捉到他的目光，笑起来，“怎么？有没有兴趣来玩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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