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生初见

笑南手刚伸出，对方终于对她这种无礼的行径做出了反应，本就不友善的眼睛突然瞳孔一收，眼里满是警惕与防备，伸手去将她的手拍开。

        吓得她急忙收回，却没有稳住，身体失去重心，惊慌之下整个人往下跌去，不偏不斜，眼看正要砸在少年身上。

        少年有半刻的犹豫，但很快便伸手接住了她。

        少年似乎不喜欢与人接触，用手努力将她推开，尽量离自己远一点。

        笑南脚不着地，撞进他怀里，一半身子搁在窗台上，一半却全部倾在了少年身上。

        她本能地紧紧抓住他的双臂，一抬头，便对上那双冰冷的眼，根根分明的睫毛近在咫尺。

        虽然年岁都不大，但如此近距离地和别人接触还是第一次，她没来由地心里一悸，脸顷刻间红了。

        少年见此人正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还如此无礼地倚在他身上没有要下来的意思，脸上升起一阵厌恶。

        他后撤一步，手一松，笑南猝不及防，“啪”地一声，重重地摔了个狗吃屎，不光承受了□□之辱，嘴巴还和大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少年面无表情地抽身，后退几步，鄙夷地转过身去，没有半分歉意。

        笑南被摔得七荤八素，痛得呲牙咧嘴，却不敢大声喊叫。心里骂道：

        “这人也太无礼了。”

        以她的性格，若在平时，她定要以牙还牙，讨回公道。

        “兴少爷，怎么了？”

        一位老者的声音传了过来。李兴没有回答。

        老戚看到如青蛙般趴在地上的笑南，忙上前将她扶起：

        “小兄弟，你没事吧？”

        笑南强忍着痛，故作轻松地笑道:

        “没事，谢谢！”

        “不知这位小兄弟从何而来？”

        笑南以手指压嘴嘘了一声，尴尬地挠了挠头道：

        “我是这里面的弟子，因为迟到了，怕师父责罚，所以……”

        她指了指窗户。

        老戚先是一愣，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笑南不动声色来到大堂，几位长老和执事已到，众弟子或闲聊或闭目养神，俱恭谨地等着师父师叔，无人注意到她。

        笑南悄无声息来到三师兄刘恒煜身边坐下，冲他做了个鬼脸。

        刘恒煜生得眉目清秀，斯文守礼，比她大一岁，却比她沉稳懂事得多，两人时常在一起玩耍，故比较亲密。刘恒煜知她性格，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打算做个睁眼瞎。

        容沧海收弟子是家常便饭，每次也只是通告一声，可从未有过今天如此排场。

        不多时，庄主容沧海与江明月已然出现在大堂之上，众弟子起身行礼参拜，礼毕之后分别以大师兄周翮与二师兄夏观凌为首各自左右列队排开。

        李戚带着李兴来到堂下，入门得此殊荣，众弟子早就想要一睹李兴尊容，待见得了他，觉着他身上虽有股子王孙贵胄的气质，却一脸阴郁，为人本事底细如何，却还要慢慢定夺。

        出于欺生、嫉妒心理，众人对这位即将成为同门的贵公子或期待或充满敌意，各怀心思。

        唐戚带李兴向容沧海施礼，容沧海点头微笑，唐戚将李兴推向容沧海，容沧海起身，扶着李兴的肩膀看向众人，

        “为师今日召集大家，有一重大事件要宣布，这位公子李兴，和你们当中的许多人一样，无父无母，已经成了孤儿……”

        少年听到“孤儿”一词，脸色变了变，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原来他的名字叫李兴。

        笑南心里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听着他的遭遇，想起自己身世，笑南感同身受，心中顿生同病相怜之感。

        李兴一脸的平静，情绪没有任何变化，恍若听着别人的事一般。

        容沧海宣布了收徒事宜，众弟子异口同声应诺，抱拳施礼。

        容沧海转过头对李兴说道：

        “兴儿，从此以后这里便是你家，有什么难处尽管来以为师讲，切莫见外。”

        李兴置若罔闻，呆立不动。

        唐戚忙上前答谢。

        弟子中响起一阵骚动，一名弟子小声嗤笑道：

        “他半天没动静，该不会是个聋子，或是哑巴？”

        笑南回头瞪了他一眼，

        吓得那弟子忙闭了嘴。

        容沧海又问了李兴的生辰，兴趣，平时的生活状况等等，唐戚一一作答。

        最后行拜师礼，容沧海与江明月端坐太师椅上，弟子端来一个红漆托盘立在李兴面前，李戚忙让李兴拜师，李兴立着毫无动静，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

        唐戚劝了半天，他仍无动于衷。整个大堂内鸦雀无声，众人都饶有兴趣地望着这一老一少，

        唐戚一张老脸窘得通红，急道：

        “少爷，就听老奴一次吧，不然，我给你跪下。”

        说完便真要下跪，李兴忙上前扶住他，

        “戚伯伯。”

        李兴眼中含泪，望向唐戚。

        他的双鬓已染上斑白，这些天来为了他奔波劳累，已然苍老不少。想至此，李兴纵然铁石心肠，也不禁潸然泪下。

        他终是撩起衣摆，对着容沧海与江明月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奉上茶，行了拜师礼。然后分别认了东方黎，郑玄坤，韩达，白羽几位长老和执事。

        容沧海叫出周翮、夏观凌、刘恒煜、笑南四大弟子，分别让李兴认识，众人都热情地与新师弟打招呼，李兴只是礼节性的微微颔首。

        唐戚当即向容沧海与江明月辞别，回头叮嘱李兴一些要紧话，无非就是好好习武，同门和睦，好好听师父教导之类，李兴预感不妙，忙道：

        “戚伯伯，我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好孩子，戚伯伯老了，不能留在你身边照顾你了，你好好保重！”

        李兴忙上前紧紧抓住唐戚的手，

        “戚伯伯，我会照顾你的，我要跟着你。”

        “少爷，你还有大好前途，你爹生前对你寄有很大的希望，你在这里好好学艺，容庄主是江湖有名的大侠，他武功极高，剑法也是天下最精妙的，你跟着他将来一定大有出息。”

        说得动情动理。而李兴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他执意要跟着唐戚走。众人闻言，一阵骚动，不少人在底下窃窃私语，也不知说的什么，唐戚见此情景，急了，

        “少爷，听话，不闹，这里有很多师兄弟，你以后要与他们好好相处。”

        李兴扫视着一张张陌生的脸孔，一股强烈的不适席卷心头，自己的格格不入，注定与之无法相融。

        他急忙回身，又拽紧了唐戚的手臂，

        “我也不要留在这，带我走，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说完便一头扎进了他怀里。下面弟子见了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掩嘴偷笑，唐戚狠下心，将手一抽，说道：

        “少爷，就此别过，戚伯伯有空就来看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李兴忙上前去追，却被两个门人拉了回来。

        任他喊破喉咙，老戚再没有回头，望着老戚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李兴挣扎不过，悲从中来继而旁若无人地大哭起来。

        容沧海与江明月一脸无奈。笑南心下不忍，走到李兴身边，安慰道：

        “兴少爷，你的戚伯伯已经走了，你放心，我在，我以后会照顾你的。”

        说完，递上一块手帕，李兴没接，伸手将她一推，

        “走开，不要你管。”

        笑南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容沧海看着李兴，眉头深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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