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三日 3 （二）

　　六月三日阵雨

　　抵达神庙后，你们刚好赶上晨间祷告，艾米莉亚说会在祷告后再来找你，随后便急忙忙的去到大主教身旁，后者瞥了你一眼，既没有打招呼，也没有任何示意。

　　神庙分为前殿和后殿，后殿是由多个房间组成，是神职人员们生活的区域，前殿便是大家所熟悉的那个神庙。

　　二十多米高的石柱成排托起高大的穹顶，艾米莉亚关于十三神像的说法是真的，主神欧因的神像最为巨大站在大殿的主位，其他十一神分别站在两侧，而在右侧除了五个神像外还有最后一个位置只有底座和一双破碎了的石像的双脚站立在那个位置。

　　欧因是诸神之王，也是所谓的征服之神，在传说中他有名为“记忆”与“思想”的两只乌鸦在世间盘旋，一切胜利方式都是他力量的化身，比如说时间，智慧，王权。

　　晨间祷告和往日一样进行，所有神职人员站成两排依次向欧因跪拜，你对这些神没有信仰所有只是站在最后默默地看着一切。

　　神庙外阴雨连绵。

　　为什么摧毁了神像却要保留他的底座呢？你看着那个无神的底座怔怔出神。

　　这也算是物品吧？那么全知之眼是不是可以看到它被摧毁前的名称？

　　你在脸上揉了揉，去尽遮挡视线的雨水，盯着底座看。

　　“名称：被破坏的神像...闭嘴！

　　来源：由石匠大师詹姆斯·埃文斯制造，那个蠢货！

　　用途：崇拜

　　说明：欧因！移开你那肮脏的鸟眼！

　　你费尽心思巧安排，我夺得先机胜一筹！

　　神性：1...永远！

　　归属权：白渊城神庙......不！我属于我自己！”

　　你呆住了。

　　以前全知之眼发生时，你脑海中都是你自己的声音在不含感情的叙述，而这一次却发生了异变，一个奇怪的声音在你耳畔轰鸣，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被烈火吞噬的房屋在发出最后的怒号。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你赶紧掏出笔来，在本子上记下刚才奇怪的话语。

　　所以刚才这个底座跟我对话了？或者说听到了全知之眼的解说了？

　　这个声音刚才提到了欧因。

　　你转头继续用全知之眼看向了主位的欧因神像。

　　“名称：欧因神像

　　来源：由石匠大师詹姆斯·埃文斯制造

　　用途：祭拜

　　说明：【成为我的奴仆】诸神之王这样说【献上所有眼睛吧】

　　神性：15

　　归属权：白渊城神庙”

　　说明再次改变了，但是这一次的声音却还是你自己的声音。

　　你把这些话也记了下来。

　　周围神职人员们的祈祷声和雨水拍打神庙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的思绪被这些话语所牵引，当你再次恢复感知，你发现自己正在后殿的餐桌上，右手边坐着大主教，在你的对面坐着艾米莉亚。

　　“所以你准备从哪先开始？”大主教的声音很不悦。

　　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因沉浸于思考，陷入了一种半无意识的状态。

　　“抱歉，我刚才走神了。”你回答说。

　　大主教苍老的眉宇间出现了鸿沟，很明显他对你十分不满。

　　“别以为你有城主罩着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小子。这里我说了算。我刚才在说，跟那些灰皮畜生的问题，你打算从哪开始？”

　　“啊，额，当然是先从谈判开始，我想先去翠鸟部族那里跟他们的首领谈谈，看看他们能做出多少让步。”

　　大主教听了你的回答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幽默感，跟灰皮畜生谈判，哈哈哈哈，不，说真的，你打算怎么做？”

　　你没有回答，而是表情复杂的看着对方。

　　“等等，你是认真的？哈，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你还没去他们的猪圈里看过，这些畜生没有文明礼仪可言，我年轻的时候去尝试感化过他们，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他们生吃猎物，将猎物的骨骼献给那些畜生神。他们没有餐具，就是用那脏手去抓，去抢。他们甚至连姓都没有，我跟你说，没有姓就是没有家庭。文明都体现在这些细节上”大主教边说边摇头“他们没有文明可言。”

　　“我还是想去试试，毕竟我们都生活在一片土地上。”

　　“哈！你尽管去试。王国之所以这么久以来没将这群野蛮的畜生赶尽杀绝，就是因为有你这种傻子在胡搅蛮缠。”

　　大主教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其他神职人员见状也停下手中的刀叉，站起来目送。

　　“哦，对，还有一件事。”大主教说“你今天第一天来，我就尽地主之谊，让艾米莉亚带你在神庙中逛逛，但是如果你以后敢接近她，哪怕是隔着一条街，我向欧因起誓，城主那个毛头小子也保不住你。”

　　说罢，大主教拂袖而去。

　　其他人仿佛对这种场景司空见惯一般，待大主教离开房间后，又坐下来继续吃饭，对大主教的言论没有任何评价。

　　你看看艾米莉亚，对方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继续低头吃着面包。

　　餐后，艾米莉亚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带着你在前殿散步，跟你讲述着每一尊神像的来历和职位。

　　当她讲述到命运女神时你格外留意了一下：如之前所了解到的那样，命运女神是织女，她昼夜不息的用从群星中垂下来的丝线织成长布，每一处线条都代表了一个凡人的命运。

　　你掏出昨晚写的纸张，想对方询问其中除了她名字以外有任何有关联的词语。

　　她粗略扫了一眼，其中也包括了刚才你在神像上听到的话语。

　　随后她将手指放在了两个名词上面。

　　神性和斯芬克斯。

　　“神性这个词语只在最早的传说中出现过一次，在《古一创世纪》中关于古一倒下后中有那么一段，在最初版的原文中的描述是【黑渊吞噬一切，然后排泄神性。白渊掩埋一切，然后覆盖人性。】

　　这是十二神创造人类后，人这个词第一次出现。可是神学家们在多年的考证之后都没能理解这两句话的含义，直到后来先知迪肯二世当上大主教后，他就对创世纪进行了删改备注，将这两段去掉了。

　　至于斯芬克斯，在创世纪中也只出现过一次，是描述了欧因的两只乌鸦偶然间发现自己也有创造生灵的力量，于是用它们的智慧创造了斯芬克斯和其他一些生物，欧因知道后像古一一样勃然大怒，将两只乌鸦撕碎又重组以示警戒。”

　　排泄神性，神性是某种排泄物？

　　但如果它是排泄物的话，为什么刚才破损的神像中传来的声音说它的神性含量是永远，那不是时间单位吗？

　　这太荒唐了，一旦你相信了神性的存在，你就必须相信神话中的一切，那么就意味着确实有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全知全能的神，以及白渊和黑渊这两种毁灭世界的存在。

　　可是斯芬克斯的描述似乎又侧面印证了这一点，在非十二神教的传说中并没有描述过斯芬克斯为何出现，为何他们拥有世间所有的智慧。

　　“对了，今天早上没来得及回答你那个问题。”艾米莉亚略带稚嫩的声音说道“我们的信仰中只有十二神，但是古一当时确实创造了第十三个生命，他的名字叫做伊可，那是古一用欧因的两根肋骨创造的，所以伊可其实是欧因力量的一部分，在神话中，在创造出他之后，伊可便被欧因消灭了。”

　　“一切胜利方式都是他力量的化身，那伊可是哪一部分？”

　　你感觉自己好像马上就要接触到关键点了。

　　“火与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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