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演戏

叶寄欢走向前，微微侧着头说：“我们来这里之前，就和当地的政府交涉过，是同意的我们才会来到这里。而且据我所知，这一个水库并不属于私人的，我们也不会在这里留下任何垃圾。”

        老者“哼”了一声，不屑地说：“这一块就是属于我们的！赶紧滚出去，不然我们就要抄家伙了！”

        叶寄欢冷静得可怕，她说：“你们要是敢动手的话我们就敢报警，你口口声声说这个水库是你们自己的，就是在霸占公用地方。”

        老者向后吆喝一声，一群人举起自己手上的木棍，老者还威胁说：“你报警也不好使！我们这个村就这么大，都互相认识，赶紧走吧，动一动手就有你们好受的！”

        叶寄欢身旁的高大男子是扛摄影机的，练就一身肌肉，他有些蠢蠢欲动：“让他们动手！我一个人就能撂倒五个。”

        说完双手握成拳，做好了战斗的姿态。

        叶寄欢却说：“收工吧大家，今天先不拍了。”

        此话一出，剧组工作人员都非常不满，但是看到叶寄欢强硬的态度，只好先收工。

        黎玥知道叶寄欢的心思，她也听到了那位老者说的话，有个重点：这个村里的人都认识，要是真闹起来了也是她们吃亏。

        黎玥走近叶寄欢旁边，两个人并肩走了一段路，叶寄欢踩了一个石头没站稳，黎玥手疾眼快地扶住她。

        黎玥问：“他们这个样子，我们怎么拍？”

        叶寄欢瞥了一眼身后黑压压的人群，压低声音说：“他们可能是想要钱。”

        黎玥注意脚下的路，她湿漉漉的脚穿上鞋子非常不舒服，她问：“那你是要用钱解决吗？”

        叶寄欢摇摇头，表情高深莫测，说：“他们要价肯定很高，我们不能闷声吃了这个亏。”

        黎玥又问：“那你是想？”

        叶寄欢开了车门，整个人钻上车，闷闷地说：“我们晚上来拍。”

        半夜三点的水库异常的冷，白日里苍绿的树木变成了黑色，等风一来，树林传出一种诡异的声响，让人寒毛直竖。包括那湖水，踩在脚下像一块薄冰。唯有湖水流动的声音在黑夜里抚平浮躁，治愈人心，让人安静下来。

        黎玥脱下外套，一瞬间觉得自己冻成了冰块，又马上把外套穿上。

        叶寄欢环着手，她最喜欢这种环境，对于她这个孤单的人来说，很享受。

        叶寄欢对着对讲机问：“都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打板开始。”

        对讲机传来各个组的回应。

        等板打下，黎玥失意地沿着湖边走，风扬起她的头发，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一步两步向前缓慢地走，湖水渐渐漫上她的膝盖，她喃喃自语道：“再见吧，结束吧，我这个绝望的人生。”

        说完她看着远处的山，眼里明明都是渴望，但是面对惨淡的人生，她只好选择自尽。

        黎玥刚要决然地跳下湖里。

        叶寄欢喊了一声cut，并且说：“不对，你跳下去的那个眼神不对，明明对未来还有一点点期待，没有完全绝望掉。”

        黎玥揣摩她的话，表演了一遍她想要的眼神，叶寄欢摇摇头，全部否决。

        黎玥演示下来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抽搐了，叶寄欢才勉强地说好。

        黎玥又再演了一遍，对着镜头传递自己的情感之后，奋身跳下湖里。

        男主就是在这时候出现，他本想来这里写生，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立马抛下身上携带的画具，向湖边那片悠悠的清波跑去。

        跑的途中男主还摔了一跤，膝盖和手腕处被磨破，他马上起来冲向水泥路。

        男主把落水的黎玥就上来，黎玥往外吐水，头发丝黏在头皮上，气息微弱地看着他。

        两个人看了许久，男主一时间忘了台词，他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要讲什么。

        男主捂住脸，叶寄欢这时候喊了cut，严厉地说：“这么简单的台词你还记不住吗？来人给他拿一下剧本。”

        男主角和黎玥连连说抱歉，黎玥回了个没事，马上披上外套，她身上还淌着水，嘴唇被冻得没有血色，露出的两条长腿冷得颤抖。

        黎玥往手心吹气，试图能暖和自己。

        男主看了剧本，重复了几句台词，对着叶寄欢比了一个ok的手势，叶寄欢坐回椅子上，说：“开始，再来一遍，大家都用点心，赶紧过赶紧回酒店！”

        再一次打板，从黎玥跳湖的镜头开始，叶寄欢说上一条跳湖动作没那么优美，顺便把这条镜头补一遍。

        黎玥闭上眼睛，裸露的皮肤已经起了鸡皮疙瘩，她咬着嘴唇，往湖里一跳。

        男主再一次出现，把她救起来，拨开她湿漉漉的头发，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说了几句台词。

        叶寄欢又喊cut，不耐烦地说：“你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你含情脉脉地说台词是怎么回事？你对陌生人会这样吗？”

        男主轻轻放下黎玥，双手合十说：“抱歉，我没理解好导演。”

        叶寄欢冷漠地说：“再来，拍到我满意为止。”

        黎玥灌了一口热水才勉强回温，男主非常内疚地给她递了一杯咖啡，黎玥摆摆手说不用。

        黎玥的肚子有些受凉，现在有些隐隐作痛，她把衣服系在腰间，整个人缩在黑色羽绒服里，这是临走前周云棋塞进她行李箱里的。

        她那时候还嘟囔说，大夏天的哪里用得上！没想到现在真用上了，深夜里的山中水库估计只有几度，都快要赶上冬天了。

        等男主准备好，黎玥喝下一整瓶热水，准备开拍。

        等叶寄欢说开始，黎玥熟练地跳进湖里，身姿轻盈，动作迅速，跳下湖中有种凄惨的美。

        男主又摔了一遍，他的膝盖和手腕有些红肿，他顾不上自己的疼痛马上爬进来向黎玥跑去。

        男主救起黎玥的时候，有些尴尬的说了台词。

        等他们演完，叶寄欢终于说过。

        第一场戏磕磕绊绊地演完了，黎玥披着羽绒服，拿出手机拍照留念。

        她还没拍几张，有个人照着手电筒进到水库，呵斥道：“谁在那！”

        趁人还没走过来，叶寄欢赶紧招呼大家把东西收拾好，以最快的速度上车，黎玥像一支离弦的箭冲上车。

        黎玥上车后和叶寄欢两个人大喘气，简直狼狈不已，两个人却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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