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成长

黎玥美名其曰要去晒月亮，把周云棋拉到医院公园的长椅上。

        周云棋被迫穿上好几件外套，此刻他显得有些笨重。

        黎玥把塑料袋里的关东煮小心翼翼地捧出来，但是还是溅出了一些汁水，汁水洒在她灰色的西装裤上，像一朵盛开的红色玫瑰花。

        周云棋赶忙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巾，一一展开，然后拭擦着黎玥的西装裤。

        周云棋的指腹不经意地和西装裤摩擦，弄得黎玥大腿痒痒的，黎玥硬着头皮说：“别擦了，买件新的就是了，这裤子我也穿了很久了。”

        周云棋把手收回，黎玥拿出一条蟹棒递到他嘴边说：“张嘴。”

        周云棋咬了一口蟹棒，这几天没有食欲，吃的都是清淡的食物，现在尝到了辛辣刺激的食物，一时还不适应，蟹棒又辣又咸，呛得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黎玥见状，她把手中的关东煮放下，她问：“最近口味变了吗？我记得这是你以前最爱吃的。”

        周云棋咳嗽了几下，他没听清黎玥说的话，问：“你刚刚在说什么？我没听清。”

        黎玥莞尔一笑，目光落到别处，说：“没有。”

        医院的夜晚很不安宁，隔几分钟就能听见救护车的声音。在他们面前是一栋住院楼，有的病房灯暗，有的病房灯亮，还能依稀听见玻璃器破碎的声音、争吵声。

        在医院，每天都上演着生离死别，能看见人生百态，就连黑漆漆的夜晚也不例外。

        周云棋看着黎玥的侧脸，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放佛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霜。黎玥是个看起来安静、与世无争的女孩，可看到她那双眼睛，又充满着倔强倨傲，很难不被她吸引。

        光是看见她的侧脸，就已经很满足了。

        周云棋的手跨过中间的塑料袋，牵上黎玥冰冷的手，这还不够，他把黎玥紧握成拳的手掰开，和她十指紧扣。

        黎玥没有挣扎，她又问：“周云棋，我觉得你最近变了个人一样，陌生得我不认识。”

        周云棋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慌，他再次握紧黎玥的手，生怕下一秒她的手抽离。

        周云棋问：“你怎么会这样说？”

        黎玥转头看着周云棋，他和第一次聚会装扮一样，穿着黑色冲锋衣，下半张脸藏在衣服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要说有什么不同，以前尖锐的眼神柔和了许多，眉眼间还多了一份稳重成熟，就连身体也变得健壮了许多，意气风发的少年慢慢蜕变成男人，眼神坚定。

        黎玥不得不承认，时间会带走一些东西，眼前的这个人，不管是心境还是身体，都在变化。

        黎玥慢悠悠地开口：“梁越森说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想他说的是真的，我在这段感情里很任性，想和你说句抱歉。”

        黎玥突然停顿，周云棋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黎玥继续说：“以后有什么事和我说好吗？我不想通过别人的嘴知道我男朋友的情况，你什么也不说让我一个人瞎担心。”

        黎玥回握周云棋的手，周云棋在心里松了口气，回答说：“好。”

        他们两个人都是恋爱小白，在这段恋爱里，两个人就像摸黑过河一般。

        淡淡的月光下，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一句话：真爱面前从无坦途。

        梁越森和黎玥牵着手回到病房，发现病房面前站着个刘安琪。

        刘安琪的目光都在他们牵着的手上，笑容僵硬，半晌她才说：“我不放心你…就过来看看。”

        黎玥知趣的先走进病房，她刚把门合上，就被她身后的黑影吓了一大跳。

        “梁越森，你在这里干什么？”

        梁越森吃着黎玥削好的苹果，放得有些久了，苹果的边上有些发黄，他咬了一口，发出清脆的声音，含糊不清地说：“这不等你回来吗？周云棋呢？”

        黎玥靠在门上，她说：“在外边呢，和刘安琪说话。”

        梁越森把黎玥推到一旁，耳朵贴在门上，眼珠子溜溜的转，像一只偷吃油的老鼠。

        黎玥抓住他的手臂，小声地说：“你这不是偷听吗？”

        梁越森比了个“嘘”的动作，理直气壮地说：“偷听怎么了？又不是什么机密。”

        刘安琪看着眼前的周云棋，她垂下头问：“你和黎玥是在一起了吗？”

        周云棋点点头，说：“没什么事就赶快回去吧，女孩子大晚上的不安全，今天我差点晕倒，谢谢你扶住我。”

        刘安琪绞着手，嘟囔地说：“谈恋爱了怎么了，就算你们谈恋爱，我也是有机会的对吗？我喜欢你这么久，结果你一个机会都没给我，既然不给我，我只好自己争取了。”

        刘安琪一向憋不住话，心直口快。

        周云棋黑了脸，声音低沉道：“安琪，我替你叫辆车回去吧，回去太晚了你爷爷担心。还有，我对你，只是同学之间的情谊，不要连这份情谊都没有了。”

        在门后偷听的梁越森的嘴巴张成了o型，对着黎玥竖起了个大拇指。

        黎玥坐在沙发上翻阅杂志，无视梁越森比的手势。

        周云棋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管家说了几句话。

        刘安琪听着他说的话皱起眉，等他打完已经气鼓鼓的，她说：“没必要赶我走吧？”

        周云棋不答，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说了句：“再见。”

        周云棋打开门，梁越森猝不及防地摔在地上，等他对上周云棋的眼神，他心虚地说：“我刚要走，你就来了，我走了啊，表弟再见！黎玥再见！”

        梁越森从地上弹起来，差点没站稳，周云棋扶了他一把，等到他站稳之后，脚底抹油般溜走了。

        黎玥翻了杂志，目光却在周云棋身上，周云棋关上病房门，走到沙发上抽走她手中的杂志，看着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问：“笑什么呢？”

        黎玥不回答，她的腹部又隐隐作痛，她跑进了厕所，看到裤子上的血渍——经期提前了。

        黎玥把外套系在腰间遮住屁股，她慢慢地走出厕所，看着沙发上的周云棋在看手机，她慢慢靠近，手搭在他的肩上，说：“你能不能去帮我买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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