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酒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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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德安公司蒸蒸日上,安以德踌躇满志。
经过多年的摸爬滚打,他积攒了不少稳定客户。随
着公司由当初的五六个人发展到三十多人,白手起家的他颇有自豪感。
老婆温和贤惠,儿子安则十六岁,刚送到海外读书,成绩优异。他对自己的人生感到满足,觉得再也没什么可期待的了。
这天,朋友介绍他前去参加一个酒会,地点在南郊别墅,主人是这座城市大名鼎鼎的富豪柯鄞赫。安以德一听,眼前一亮。
德安商贸公司经营项目中有家用塑制品一项,主要是向市内大小超市供应家用塑料制品。
那些产品都是安以德以相当低的成本价从南方批发商手里购得,转手供应北方各中小型超市。
经过这几年的不懈努力,这座城市大部分供应渠道被他垄断,除了柯鄞赫集团旗下的几家大型连锁超市。
安以德想方设法渗透,却毫不奏效,有种插针无缝的无奈感。这个酒会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开着自己的老旧奥迪,沿着环城路行驶。
按照朋友所说,在路边一棵高大粗壮的合欢树岔道,他缓缓拐入,进入一条林荫道。
正是九月初,路两侧成片的秋海棠姹紫嫣红,令人目不暇接。
他从未见过那么多秋海棠。车子如同徜徉在粉色花海中,让他心情愉快。
在后院停车场,安以德将车停放好,下了车。
放眼望去,满地豪车。相比之下,他的老奥迪显得寒酸。
在家仆引导下,他一边朝别墅大厅走,一边在周围仔细搜寻熟悉的面孔。
朋友还没到。
在别墅门口,工人忙着迎接其它客人。他独自站着,犹豫着现在进去,还是等等。这时,他眼角余光注意到有人朝自己走来,于是转过身。
是一个身穿湖蓝色连衣裙的女人,一头黑柔的短发,肌肤白净,身姿窈窕,正微笑望着他。
“欢迎。”她说,“请问您是——?”
安以德忙报出自己的名字。
他感到有些慌乱,担心对方根本就没听过德安公司这个名号,还以为他是不请自来,那就尴尬了。然而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塑制品供应商德安公司,久闻大名。我叫梵雅。”她笑着说。
安以德脸红了。“您好,柯夫人。”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现实中的梵雅。
此前,他常听人提起她。她偶尔应邀参加一些娱乐典礼等等。那种地方安以德是够不上边儿的。
不过他欣赏过她的照片,美则美矣,却少了几分动人心魄的感觉,就像图片上的海棠花。
这会儿,梵雅真真实实地站在面前,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四个字:美若天人。
那天晚上,安以德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地在大厅里搜寻梵雅的身影。
一次,他的视线与樊雅偶然相遇,他慌忙移开,心跳猛然加速。
她注视了他大约两三秒,或许更久。期间他四肢僵硬,端着香槟的手微微发抖。
他还从未那样慌乱过,尤其在女人面前。
安以德二十岁结婚,新婚不久离开家,到处做生意。新婚的甜蜜对他而言是稍纵即逝的。
他被生活的压力以及远大的志向弄得几乎喘不过气,无暇回顾什么。女人在他的定义里,就是用来心疼和保护的,不具有独立性,因为在他眼里,世界归根结底是由男人主宰的。
他从未在某个女人身上关注太多,商界女强人不算,因为在他眼里,她们属于雌雄同体,不再单纯作为女人出现。
他和她们谈生意,有时被算计了,心里也恼火。每逢那时,他就无奈而宽容地笑了。
酒会进行到半途,安以德颇有些醉意。他不记得自己喝了几杯香槟,平时他是滴酒不沾的,可今晚,就算没人劝,他也要喝上一点,否则就感觉缺少了点什么。
他几乎没有机会接近柯鄞赫。一次,他鼓起勇气走过去,刚站定,后者便投来疑问的眼神。
他立即自我介绍,尚未说完,立即有人过来将柯鄞赫拉走,留下安以德尴尬地站在原地。
安以德清楚,自己只是一个小人物,无足轻重。
无需照镜子,他也想象得出自己看上去有多么不自在,一脸热汗,手脚都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放。
他尽量缩着肚子。论年纪,他只比柯鄞赫大个七八岁,却已经发福了。再看看人家,举止潇洒,气定神闲。
十点多,安以德打算悄悄离开。
朋友今晚临时有事没来,安以德整晚被冷落着,心情糟透了。
他悄悄朝大厅门口走去,不打算向主人夫妇告辞,没那个必要。
然而,就在他快到门口时,一个轻柔的声音飘了过来。
“安先生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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