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关东煮

昨天林檎在健身房做了很久，终于弄明白了自己总是各种不适的原因——在剧情里，自己必须做剧情让做的事情。

        总结一下就是，剧情设定的“身材管理严苛”就是字面意思真情实感的严苛，吃进去的卡路里必须消耗完了才可以苟活。

        瘫在床上的林檎此刻脑海中充满了需要消音才能播的字符。

        “嘀嘀嘀——”手机响了，是经纪人专属的催命铃声。

        林檎认命的打开手机，发现是经济人让去会议室集合的通知。想起昨天自己上涨的体重，林檎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拉起假笑前往会议室。

        刚出房间门，就遇上了自己的好朋友邓秀。

        邓秀是星海音乐学院的高材生，在编曲方面很有天赋。只可惜四年前听信了西岚的鬼话，和自己一样被骗进来祭天，虽然不像自己一样骂名满身，但也是个可怜人。

        也许是两个人的剧本相同，也许是sjd里面的正常人太少，邓秀和林檎明明只相处了四年多，两人的感情却像亲姐妹一样好。

        “木头——”邓秀一路小跑过来，“你没吃早饭吧？喏”

        林檎低头，看到邓秀递过来的全麦面包片，觉得自己嗓子眼发堵。吃了四年多了，看到都想哕。

        “快吃吧！”邓秀看林檎不接，直接把面包片怼进林檎怀里，“我知道这个你不爱吃，但是王奇看你体重看的太紧，只有这个能吃了。”

        “呜，我好恨！”林檎表情凶狠地咬了一口面包片。

        “真的烦死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可以结束？”邓秀生气，“这次集合又是要干嘛？”

        “不知道啊……”林檎艰难咽下食物，如果没有昨天的红豆面包，自己本可以吃下这片全麦面包。

        什么只在乎曾经拥有的，都是假话！谁不想随时随地随便干饭！

        “昨天吴茨菍不是拿奖了吗？不会是召集我们开庆功会吧？”邓秀想起了昨天的新闻，“不对呀，要是庆功会群里通知一下不就好了，应该去饭店或者酒店开吧？怎么来了会议室？”

        “秀秀你最近日程多吗？”想了想接下来的剧情，林檎开始旁敲侧击提示起来。

        “没什么日程啊，就是和你一起去当了苦力，在综艺里穿玩偶服捂到半夜，就没什么了。”说起日程，邓秀好不郁闷，这几年像样的通告自己是一个都没有，出道四年还是透明人一个。

        林檎推门走进会议室，里面空无一人，“哪其他人呢？sjd十几个人，不能大家都没事做吧？”

        “除了吴茨菍也就张立雪还有日程，其他的不都一样闲到长草？”邓秀脱口而出，说完隐隐感到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有问题。

        正巧另一名成员白姣进来了，听了邓秀的话，凑过来一起吐槽，“可不是吗？那么多资源只给她们两个，让她们单飞得了，组什么女团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会是召集我们说单飞的事情吧？”邓秀想着，手心微微冒汗。

        自从两年前吴茨菍在网络上出圈大火后，除了张立雪，所有人和单飞没啥区别，不是在打酱油，就是在抠脚。

        林檎要特殊一点，她要泡健身房。

        会议室渐渐热闹了起来，女孩们陆续进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了起来。

        林檎收回试探的狗头，给邓秀沉思的空间。本来她想听听大家聊什么，听了几耳朵发现都在讲吴茨菍，好奇心一下子就溜了。

        不是说昨晚的颁奖就是说两位的好资源，翻来覆去就是那点事，没什么好听的。

        不过想想大家都被西岚的见鬼合约困了四年，一起抠了四年脚，圈子也就这么大，可不是没什么好讲的。

        当然了，最值得心疼的还是自己，在剧情的威力下扛了四年的黑锅，黑的发亮，黑的发光，黑的五彩斑斓。

        吵吵嚷嚷中，总算盼到了经纪人王奇出现，他跟在吴茨菍身后，两人一起进了会议室。

        原本热闹的会议室在两人出现后安静得像是被按下暂停键得电影，偌大的房间回荡着两人拖椅子的摩擦声。

        王奇环顾一圈，发现人都到齐了，清了清嗓子，圆胖的脸上堆满笑意，“咱们sjd也算飞出了金凤凰，让我们恭喜吴茨菍，摘取金花奖最佳女主角！”

        众人在王奇的带领下鼓起掌来，有的人笑容满面，有的人虚虚一笑，有的人只是提了提嘴角，是一场异彩纷呈的群像戏。

        “都是评委老师抬爱，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掩着唇笑的吴茨菍看着大家，拢了拢头发，“也希望大家也能有更多的成长。”

        林檎差点翻出白眼来，之前自己过了几个唱歌类综艺的面试，离拍摄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王奇愣是把资源强行给了吴茨菍，这类事情在座的每个人几乎都经历过，不知道吴茨菍怎么说出的这种话。

        大家为了不做冷板凳也不是没有试着去找过机会，可是最后这些机会十有八九都是给了吴茨菍，再有就是张立雪，剩下的一口汤大家轮流喝喝，去哪成长？

        你来我往的一番吹捧后，王奇打开了投屏，“今天咱们要和高层开个视频会议，说说大家今后的发展安排。”

        林檎忍了又忍，等了又等，终于到了这一刻！是不是就要把自己踢出公司了？

        高层冗长的讲话让林檎差点睡着，早起还要听废话真的是太太太痛苦了，如果我有罪法律会制裁我，而不是把我关在会议室听三个小时的场面话。

        其实也不只是场面话，还有对吴茨菍的彩虹小作文。

        人和人大抵天生就是不同的，有的人光环加身，人生处处光鲜，一路生花；有的人一身骂名，无亲无朋，人生毫无光亮，一潭死水。

        早在第一次大规模被黑的时候，父母就和林檎拉开了距离，在媒体上表示没有关系并且不再联系，而疼爱自己的外公在一年前因为车祸离世。从某种程度上说，林檎现在光棍的很，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知道自己的世界是一本书后，林檎也偶尔会想，自己是因为剧情成为了今天的这个样子，还是自己的人生本该如此。

        邓秀戳了戳林檎，“木头，我们是不是要被冷藏了……”

        被邓秀戳的回过了神，听着屏幕那头的讲话，林檎侧过头，“想好点，说不定是要解约呢？能离开是喜事啊！”

        邓秀本来还有点担心，听了林檎的话差点没笑出来，“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要！怎么不要！”林檎咂咂嘴，要是真能解约，那就是剧情结束，自己就可以敞开了吃，什么锅包肉炖肘子肉夹馍过桥米线麻辣烫火锅卤味关东煮的！我都要！

        会议到尾声，大家也接受了sjd解散单飞的消息，而部分成员需要明天一对一详谈之后的安排。林檎和邓秀就是明天约谈的那波。

        走出会议室，林檎勾住邓秀的手臂，“咱们去楼下吃个关东煮吧？”

        “你疯啦？王奇不骂死你才怪！”邓秀戳了下林檎的头，“你忘了他管你管的多严！”

        “吃完泡健身房呗！”林檎示意邓秀看看被几个团员围住的王奇，“这一时半会儿肯定脱不了身，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虽然邓秀的身体管理没有林檎这么严苛，但也是当了四年兔子的人，听林檎这么一说也馋了，想想好友的惨绿食谱，一时心软就同意了林檎的提议。

        两人狗狗祟祟来到了楼下的便利店，像是做贼一样买好了吃的，然后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溜进了吴茨菍的专属演技教室，这间小教室几乎不用，只要不开灯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很适合偷吃。

        打开排风扇，两人猫在小角落就开动了。关东煮的灵魂白萝卜必须有，林檎首先把萝卜戳了出来。

        刚买来的关东煮是热乎的，杯子里的汤汁还是滚烫的，林檎舔舔唇，看了眼被烫的丝丝哈哈的邓秀，咽了咽口水，忍住大快朵颐的冲动，先小心地吹了吹。

        萝卜在锅中煮的足够久，已经足够软糯，虽然切得很厚，但是被插起来后两侧微微下垂，氤氲出弧形的热气。一口咬下去，萝卜的内里还是烫的，热力激得牙齿胀胀的，有一丝微微的疼，但很快就被萝卜的清甜遮掩住了。萝卜已经煮的足够软，不用嚼，稍稍施加一点外力就化在了口腔中。

        正在吃鱼饼的邓秀看到林檎吃个萝卜一脸幸福的样子，不由恶向胆边生，伸出签子抢走了林檎杯子剩下的那块萝卜，“嘶，萝卜好好吃！”

        “嘿嘿！”林檎看着又被烫到的邓秀，幸灾乐祸地抢走了她的鱼丸。

        鱼丸白白胖胖，刚从汤里出来，还带着微微的褐，吃起来嫩滑弹牙，虽然知道里面没有多少鱼肉，林檎吃的还是十分满足。

        魔芋块切了花刀，口感爽滑；油豆腐块吸饱了汤汁，咬开时口腔内会被汁水烫到，需要小心；竹轮好像没能煮太久，非常的有嚼劲，配合着汤水给人强烈的幸福感；炸鱼饼里的蔬菜颗粒中和了腻，极大的丰富了口感……

        吃东西真的太快乐了！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好吃的！

        两个人风卷残云般的扫荡了两大杯关东煮，正在各自的包包翻找口香糖，出门前必须要消灭罪证，谁都别想扣我的钱！

        收拾好林檎就拉着邓秀去健身房了，剧情光环还没结束，林檎还是很爱自己的小命的。

        两个人从健身房出去的时候经过会议室，王奇身边的人墙不减反增，除了林檎两人、吴茨菍和张立雪，大家都聚在这了。

        邓秀拉了拉林檎，“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林檎刚想拒绝，话在嘴边突然想起来自己看的剧情只说了自己会被踢出公司，其他的成员应该不像自己一样惨，毕竟骂名都是她林檎的，可别耽误了秀秀，就跟着邓秀一起走过去了。

        王奇脸色黑如锅底，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好几台戏围着唱，场面精彩极了。

        两人听了半天，发现成员们有的要资源，有的问安排，有的发牢骚，而王奇只会说场面话，嘴都干的起皮了，有用的信息几乎没有，眼看着场面即将失控，脚底抹油溜了。

        西岚公司在银昉大厦a座，成员们的宿舍在c座，两人带着口罩窜了回去等消息。

        “木头，你说吴茨菍刚拿奖就立马宣布单飞，不会挨骂吗？”邓秀实在是不能理解，“这种行为放在哪个团都很败好感不是吗？”

        林檎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紧凑，但是剧情结束的就这么匆忙，可能是作者急着完本开新坑吧？但是这种理由也不能跟秀秀说啊。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咱们团这一年不也跟单飞差不多了吗？”

        “也是，说不定粉丝就等着这一天了。”邓秀想了一下，打算问问林檎今后的安排，“木头，你之后怎么办呀？”

        “还没有想好，反正不是当爱豆。”林檎脱口而出。

        “你声音条件好，又是专业出身，今年要不是王奇搅局，你能上好几个声音节目呢！”邓秀有点生气，明明林檎那么好，公司不重用就算了，还明着暗着打压。今年林檎自己面上的工作，在王奇的折腾下，即使不能转给吴茨菍和张立雪，也不让林檎上，时间一长连面试的机会都快没了。

        “上了也没用啊。”林檎自嘲地笑了，“你看我这乌泱乌泱的黑粉大军，我上哪个节目不被冲，我是不打算做这个了，说不定以后也不在这个圈子了。倒是你，你之前不是有电视剧找你编曲？现在可以好好发挥音乐才能了！”

        “也是奇怪了，明明有十三个人，为什么只咬着你一个人黑？”邓秀蹙起眉头，“前两天那个热搜就离谱……”

        林檎好久没看星博了，不知道自己还上了热搜，“我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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