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说起这有可能是有关联的几起案子，除了今晚这一起之前，其余的都发生在顾念入职之前，所以在回局里的途中，秦明给她简单地阐述了几句，无非就是死者的后槽牙都是死后被拔走，但原因或者动机是究竟是什么，他们不得而知。

        回到局里，他们直奔解剖室，一番检验之后，林涛才走了进来，等他们找到的线索。

        秦明道：“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三点左右。”

        大宝解释道：“尸斑已经遍布全身，说明死亡时间在十七个小时以上。”

        秦明再补充：“膝盖上的尸斑、指压还能还原，说明死亡时间是在十九个小时以内。”

        “凌晨三点……一个顾念跑到墓地去干什么呀？”林涛不明所以地问道。

        刚刚整理好死者遗容的顾念说道：“死者的衣服还算完整，而且绳子绑过的地方有轻微的生理反应，说明死者生前应该没有被暴力对待过。”

        “但死者的头部没有遭受重击，也没有反抗的迹象，这一点是最奇怪的。”秦明接着说。

        “会不会被人下药啊？”林涛问。

        “已经抽过了心血，正在化验。”大宝回答道。

        顾念检查过死者的下/体，并没有发现异常的痕迹，因而可以排除非正常体位接触或被侵犯的可能性。

        林涛皱着眉，“可是也不是抢劫案，她的手机和钱包都在身上。”

        秦明默了一瞬，然后站到手术台旁，拿着钳子在死者身上比划着，“死者的颈部有一道很深的索沟，经过一天的日晒已经皮革样化了。”他又指着死者的眼部说：“双眼眼睑球结合膜布满凝血点，心血不凝，指甲乌青，说明她是被人勒住之后，导致机械性窒息死亡的。”

        正当林涛想问凶手会不会是为了追求某种刺激的时候，顾念用着一种“我已经看穿你”的目光看着他，摇头道：“如果只是想要刺激的话，凶手根本不会用这么大的力，这一看就是要死者死的力气啊。”

        林涛不尴不尬地摸了摸鼻子，对上秦明不认同的目光，突然怂了，再也不敢提及这个话题了。

        为了打破僵局，大宝清了清喉，道：“反正反抗的痕迹很轻微，只有四肢被捆绑处有轻微的擦伤，当然如果死者四肢被捆绑，然后再被勒紧，她确实也没什么能力反抗。”

        “再说了，她被绑在墓碑上，是有点奇怪。”顾念若有所思地说道。

        “有没有可能是一种风俗？”林涛提议道。

        “风俗？”顾念挑眉，“我倒觉得有点像生祭先人的样子。”

        她正好说中林涛心里想到的，“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不会吧，现在还有这么迷信的东西？几十年前就差不多。”大宝似乎不觉得这种想法有任何可能性，撇了撇嘴说道。

        “几十年前也不会吧。”秦明面无表情地扫了林涛一眼，淡淡说道。

        “但是凶手也不会随便找个墓碑把死者绑在上面啊。”顾念呢喃着，随即又转向林涛，问：“可以查一查墓碑的主人吗？”

        对于这个要求，林涛有点意外，却没有拒绝，毕竟现在他们是处于毫无线索的状态，只要可以帮助破案的，他都会做，“凶手的杀人动机到底是什么啊？”

        大宝回答道：“反正现场的挣扎痕迹并不明显，那是不是说明凶手和死者有可能认识？”

        顾念点了点头，“很有可能，就算死者是被下了药才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但她也不会莫名其妙地吃或者喝陌生人的东西啊。”

        “从小肠结合物的死亡时间来看，死者没有吃晚饭。”秦明拿着装有死者胃部残留物的小盒子，缓声说道：“最后一顿饭是在前一天中午的一点到两点，有可能跟凶手在一起。”

        “知道她吃的是什么吗？”顾念问道。

        “海鲜和西红柿。”秦明回答道，随即把盒子拧开，给大宝递了过去，“你有什么发现？”

        大宝一愣，“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我问的是你的鼻子。”

        大宝不疑有他，凑了过去嗅了嗅，待她从顾念和林涛看戏似的目光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往后退，对秦明咧呀斥道：“我又不是警犬！”

        看戏的俩人忍不住笑了出声，大宝气呼呼地撇过头去，秦明却亲自闻了闻那小盒子里的胃液，但被那气味冲到，随即把盖子拧上，还拧得死死的。

        他很快就若无其事地继续把在尸体上发现的线索道出：“死者身上最大的疑点在她的右手，有被鞋重重踩过的痕迹。”

        闻言，大宝从盖布下拿出死者的右手，而死者手上只在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色戒指。

        顾念缓缓问道：“这枚戒指会不会是凶手踩她的原因呢？”

        在场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他们现在实在还有太多是未知的。

        “既然死者的钱包没有丢失，我们就先从她的身份入手。”林涛说道：“我已经让小黑追查她的地址，应该快有结果了，天亮之后我们过去看看。”

        刑警队的工作效率果真神速，等秦明他们在解剖室整理好尸体之后，林涛就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可以出发去死者的住处。

        时间还算早，路上的车也不多，所以不到三十分钟就到达目的地。

        “死者名叫戚静静，唉，就是她。”林涛带着他们进屋，见到死者墙上的照片，便指着其说道：“二十六岁，是某装潢公司的销售推广人员，平日里业务广泛，人际关系复杂，据她的同事说啊，她的收入一般，但是平常花钱还挺大手大脚的。”

        顾念了然地点了点头，收入一般却花钱不少，戚静静不是有其他的收入来源，就是有人愿意给她钱，那个人不是她的另一半就是追求她的人。

        她看见秦明走进浴室，就往厨房里走，但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什么特别或者奇怪指出，所以她很快就走了出来，听见林涛和大宝在卧室里说话，便随着他们的声音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大宝向林涛斥道：“你们这些男的为什么总是对女孩有偏见，人家有点钱买点化妆品怎么了，女孩子爱漂亮天经地义的事。”

        “对，说得对。”顾念忍不住点着头进屋，她与大宝对视一眼，然后挑着眉向林涛问：“你敢把你刚才那番话说给你的宝宝听？”

        林涛深知对上两位女生他是毫无胜算，便怂怂地摸了摸鼻子，转身继续看梳妆台上的东西，大宝给了顾念一个“姐妹，干得好”的表情，然后把衣柜门打开，她一看见里面的东西，就忍不住感叹一声：“嚯哦。”

        衣柜里全都是十分暴露的性感内衣，大宝那里一件出来看，让林涛都不禁咂舌道：“原来是个闷骚的处女啊。”

        大宝抬眸盯着林涛，道：“这就是你不对了，天天穿性感内衣就叫闷骚啊，秦明还天天穿西装呢，也闷骚吗？”

        林涛毫不犹豫地邪笑，“好像是有一点。”

        刚才想到一个线索的顾念被他们俩的对话打断了思路，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跟着他们一起笑，直至他们突然停了下来，顾念才觉得背后一阵冷风，原来秦明不知不觉地站在门口处，冷冷地看着他们。

        当然，秦明的冷漠只指向林涛和大宝。

        至于顾念，他才舍不得凶她呢。

        眼见秦明有点不悦，顾念把卧室的搜证留给那两个活宝，自己则碎步跟在秦明身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细声问道：“真的生气了？”

        秦明转身挑眉看着她，虽然表情看似有点冷，但仔细看着，他的嘴角是微微上扬的，说明他对于顾念的举动是满意的。

        “有收获吗？”秦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她的注意力转到案子上。

        顾念顿了顿，笑道：“刚有点头绪就被他们打乱了。”

        秦明眯了眯眼，道：“以后离他们远点。”

        “哎呀，劳逸结合嘛，他们这样才不会过度绷紧啊。”顾念柔声说道。

        “唉，我们找到一个戒指盒！”大宝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把手中的小盒子亮出，“我记得死者手上是戴着戒指的，会不会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先把物证都装好，带回去慢慢分析。”秦明一本正经地说道。

        由于在戚静静家里没有找到太多对案件有帮助的物证，他们一行人很快就回到局里，大宝也直接把死者的戒指取出，当着他们的面进行了一番分析。

        “死者衣柜里有一个保存得特别好的空戒指盒，而她戴着的这枚戒指被踩了又踩，说明它可能代表着某种含义。”大宝说道。

        林涛提出：“会不会是背叛？我觉得极有可能是熟人作案。”他从大宝手中接过装有戒指的证物袋，翻看了几眼，道：“这戒指做工粗糙，应该就是手工锻造的吧。”

        “死者戴戒指的部位有明显的戒指印痕，戴戒指部位的皮肤，颜色明显浅于周围的皮肤，说明这枚戒指她是长期佩戴的，那戴戒指的人和踩戒指的人，很可能就存在着情感关系。”大宝总结道：“所以很有可能是一起情杀。”

        她的这个分析十分到位和合理，连林涛都惊叹不已，说她越发像一个侦探，虽然秦明泼冷水说推断犯罪动机并不是法医的主要职责，但林涛坚持说如果大宝忍受不了秦明这种无聊的上司，她可以随时加入他们刑警队。

        即便林涛说的时候多半是开玩笑的，但加入刑警队这个念头却留在了大宝的心里，她不是不喜欢当一名法医，只是看见秦明和顾念之间的相处方式，她不禁觉得自己在法医部是多余的，而且这几起案件她跟林涛搭档还算合拍，就算真的换个部门，她觉得她也能工作得很愉快，最重要的是，她的理想是伸张正义，而法医和刑警的宗旨都是一样的，所以她还真的觉得在刑警队比在法医部会更有作为。

        她暗里给自己留了个心眼，准备在空闲的时候好好考虑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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