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知难而退

沐瑟看着舒辞缘，似乎想要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更多的含义来。

        舒辞缘应该不会乱说的。

        得出这样的结论，沐瑟没有后顾之忧地拆开了礼物，很奇怪的东西，黑色的。

        她拿出来扯了扯，就听到旁边的舒辞缘啧了声，“护腕啊……我想想，应该不是那个小公主送的，也不能是那个爱哭鬼。”

        沐瑟拿着护腕的手一顿，看向舒辞缘。

        眼里疑惑震惊参半。

        舒辞缘手背捂着唇，指节轻晃：“你别说你看不出来是谁送的。”

        沐瑟想点头，毕竟她连这东西是什么她都没认出来。所以，那可能是顾雅静送的……

        顾雅静。

        因为是sr，珍稀度不高，搭配组合攻击力不错，沐瑟在前期刷资源的时候用过，后来就用ssr卡组合。

        毕竟，人权卡，谁不爱？

        对于顾雅静的好感度，沐瑟没有关注过。

        沐瑟看着护腕，运动系并不是她喜欢的风格。但别人的好意，她该怎么办？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还是送画回赠？

        人际关系真的是太复杂了，而且还要学会一碗水端平，不能给人多余的想法。

        沐瑟抿着唇，能明显察觉到呼吸稍显加重，以及加速跳动的心跳。

        她沉默着，倒是把舒辞缘给沉默得郁闷了。舒辞缘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指敲击的节奏加快，看着沐瑟的眼里越发的不满。

        自己好像比起其他人来，也不差，没聚光灯都能吸引其他人的目光，所以到底是什么，让沐瑟对她这般忽视。

        舒辞缘想不通，自觉不应该是自己魅力的问题。舒辞缘垂眸，微眯着眼看着课本，纸上的字体不算小，但因为距离的关系，还是出现了些许重影。她已经竭力克服，但不知道是不是度数不高的关系，她还是很不习惯。

        没来由的心情烦躁。

        沐瑟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对舒辞缘的不爽也没发现。她平时本就是个不太热络的人，稍稍一发呆就是很久的时间，也不会过多观察旁人的动向。

        所以，一整天，两个人各自郁闷着，沐瑟也没有发现同桌有什么不同。

        周六的课上到了下午，不过下午可以自由活动，也可以在教室里做作业。沐瑟做了两节课的试卷，再对了答案之后，又将错题记在了错题集上。

        错题集是她从小学时期，老师就要求做的，直到现在高中，也一直保持着这个好习惯。

        数学错题集是本黄色的软壳本，封面是简单的图形，沐瑟拿中性笔狠狠地描了x级2班沐瑟的名字。她的笔记本很简单，黑色的题目和蓝色的答案，重点部分拿红笔打上五角星。她看过其他同学的笔记本，用的胶带或者喵喵机打印将题目规整得贴在笔记本上。

        她也挺想买，但念及价格，还是觉得自己抄题比较划算。

        将错题誊抄完，沐瑟又看了看之前的错题，像选填类，她只写了正确答案，就怕混淆了。虽然看了几遍也搞不太懂，但如果遇到原题，也是幸运了。

        沐瑟想着，又想到晚上的补课。她合拢了本子，趴桌上反省。

        好难啊，因为昨晚上的试卷没答上的太多，她怕成为贺兰老师重点关注对象。

        沐瑟在臂弯里晃了晃脑袋，“沐瑟，有人找你。”

        沐瑟正趴着，就有同学过来敲了敲她的桌面。

        沐瑟抬头，扒拉着凌乱的短发，看向门外，毫不意外，第五弦音。

        第五弦音站在门口，局促的双手十指紧扣着，见沐瑟探头，便露出个腼腆的笑，随后又低下了眉眼，但唇角的笑容始终未散。

        沐瑟收回目光，她有些紧张地拿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拿后脑勺对着外面。

        高二是没有课的，也就意味着，第五弦音等了她大半天。

        真是执着啊。她得想办法打消对方的念头。

        她的视线所及，是午后烈阳，蝉声并没有太消停，足以看出外面温度有多高。

        沐瑟闭了闭眼，篮球，希望能带给她好运。

        第五弦音对于沐瑟的同意很高兴，以至于她用了整瓶防晒，穿着长袖的校服，戴着帽子和口罩，被路过的同学当做可疑人物，在篮球场练习了一早上的投篮。

        下午一起玩，她是非常非常期待的，所以走到路上，她也有些心不在焉，下楼梯的时候，差点儿脚绊脚扑下去，幸好沐瑟及时将人拉了把。

        沐瑟也给吓得一激灵，到底楼梯不低，这要是摔下去了，轻则进医院待几天修养，重则不能上台表演。

        沐瑟还是知轻重，看第五弦音站稳后，她才放开手。

        第五弦音也吓到了，她其实摔倒已经是常事，即便有这样的心里准备，但这到底在楼梯口上。

        而且，沐瑟竟然抓住了她。

        她超级感动，目光莹莹，带着崇拜地看着沐瑟：“学、学姐。”

        沐瑟：“……”

        沐瑟：“举手之劳。”

        第五弦音摇头：“可是，学姐你的反应好快，以往我和同学一起走，他们都抓不住我的。”

        “……是吗？”沐瑟垂眸看路，脑子却灵活运转，也许，只是因为人设关系？所以要将容易摔倒这个标签死死地钉在第五弦音的身上。

        说起来，那还是有些惨呢。

        沐瑟有几分心虚和同情地看向第五弦音，却发现对方一直在看着自己，她好像在第五弦音的眼里读懂了三分惊喜三分感动三分触不及防和一分惊慌，但这绝不是她刚刚拉住第五弦音的理由。她只是，不想看着纸片人，脸着地。

        仅此而已。

        好像又做了令人误会的事了。

        怎么才能正确地将纸片人的好感刷到负？她作为玩家，只会努力刷好感，从来没有人告诉她，总有一天，她要学会刷负好感。

        走出教学楼，沐瑟终于松口气，就算第五弦音是平地摔，应该也不会太严重，她可以眼睁睁看见人摔倒，这样，好感就会降低了吧？

        第五弦音也并没有看路，侧身看着沐瑟问：“学姐，你之前有听过我的名字吗？”

        阳光落下，走过树荫斑驳处，沐瑟看着似乎在冒烟的跑道，有些抗拒。

        她淡淡道：“没有。”

        “这样呀，我其实这个月在大剧院有场演出，不知道学姐知不知道，还有很多知名的音乐家一起，真的非常棒呢！”第五弦音不死心地说。

        在听到第五弦音直白为自己加分的介绍后，沐瑟更加抗拒。她路过放体育器材的地方，弯腰捡起一个篮球，然后递给身侧的人。

        “篮球给你，去吧。”

        第五弦音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沐瑟捡起球，丢给自己，她下意识地双手抱住了篮球，粗糙的球面让她的手心觉得不舒服，这种不舒服还来自于篮球被许多人碰过，她嫌脏。

        她上午练球的时候，可是消毒了再消毒，手上还戴了手套。

        第五弦音看了看脏兮兮的篮球，又看了看沐瑟：“学姐……？”

        沐瑟露出抹笑来：“加油。”

        第五弦音张着嘴，没忍住，委屈的小表情一下就垮下来。

        她轻咬着下唇，只觉得沐瑟的反应太不正常了。

        她知道她在学校的人气不低，时不时有人来教室里看她不说，还有人在学校的论坛上放她演奏的照片。她在学校甚至有一批粉丝，走在路上还会有人给她打招呼。

        这些都是她的表演给她带来的加分项，普通人听到演出、大剧院这些词，不应该疯狂地想要追根究底了吗？

        第五弦音眨巴眨巴眼，抱着篮球的手指又紧扣了些。

        第五弦音问：“可是，学姐你都不好奇吗？”

        “不好奇，我对音乐不感兴趣。”沐瑟诚恳道。

        好吧。第五弦音接受了事实。

        与音乐一体的她，根本不能坦然面对这个回答。沐瑟对音乐不感兴趣啊，是自己不死心，毕竟，早之前她就表示了不喜欢啊。

        第五弦音有些抑郁，但一想到自己夸下的海口，便又坚强起来。

        音乐是她的强项，她相信自身的魅力，能让人无法抵挡。但就算她失去了这项优点，她相信，她也能用其他方法吸引沐瑟！

        对，就是这样。

        第五弦音再次坚定起来，而后走向球场。

        她特意换的运动鞋，将前额的头发扎成了个小揪揪，搭在一侧，脱掉宽大的校服外套，露出其中短袖和裤裙来。

        沐瑟觉得她是有备而来，第五弦音平时都走的可爱风格，穿着那么运动，但整个人的气质只会更加元气可爱。

        “学姐，看我的！”第五弦音做出要投篮的架势。

        沐瑟眯着眼，看了看照着篮球场，没有半分要退怯的阳光，再看了看第五弦音。

        不知道第五弦音知不知道‘知难而退’四个字怎么写。

        哐当一声，球进了。

        沐瑟：“……”

        “啊啊啊！！学姐，你看见没有！我进了！”

        第五弦音雀跃起来，她早上的练习有用，第一次就投进了，这带给了她满满的信心。

        沐瑟扯出苦笑，给她鼓了几个掌，竟然来真的啊。

        即便，早上第五弦音说的是三步上篮，但看着对方那么认真的情况下，沐瑟也不好说什么必须三步上篮了。

        第五弦音投进了一个，第二个就不那么顺利，篮球砸在篮筐上，在上面转了一圈，而后落地。第五弦音的模样有些难看，但还是跑过去把球捡过来。

        沐瑟看着第五弦音那撞运气般的表演，松口气。

        旁边小跑过来一人，沐瑟转头，便看见是顾雅静。

        顾雅静看了看球场：“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嗯，第五弦音想打球。”沐瑟说着，目光又看向了那边。

        第五弦音大约是心累了，看见顾雅静过来了，她也着急地丢掉了球。

        “打球，我最喜欢了。”顾雅静将束在腰间的衣服解开，两步上去，拦住了第五弦音：“喂，我来陪你玩。”

        第五弦音没有拒绝的理由，顾雅静便将人给带走了。

        顾雅静不愧是运动系全能，打篮球的姿势干净利落，抢球带球，原地起跳，嘭地一声，毫不费力地进球。

        好厉害。

        沐瑟眼也不眨地看着这场单纯的虐菜比赛，甚至连刚才那有气无力的心情也没了，眼睛被顾雅静带动，好像自己也加入了这场比赛。

        这节奏太快，完全被顾雅静掌控。

        第五弦音根本跟不上，她甚至分不清哪个是顾雅静的假动作，经常因为预判错误而被顾雅静逗着玩。

        哐的一声，顾雅静再次进球，她带着风，在篮球场上跑了圈，对着沐瑟做了个很帅气的wink飞吻动作。

        沐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即便刚才，她还在为顾雅静的动作而感到震撼。

        第五弦音也发现了顾雅静的小动作。她狠狠地盯了顾雅静一眼，又回头看沐瑟。

        她胸脯上下起伏着，额上的汗顺着面颊流下，表情似要哭了。

        顾雅静满不在乎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妹儿啊，太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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