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的女孩

沐瑟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座位，人已经少了许多。

        因为舒辞缘没有离开，所以旁边的位置上，与舒辞缘隔了些距离，依旧有人在。

        更夸张的是，门口也站着些外班的人。

        他们在看舒辞缘吃东西。

        桌面放着几个漂亮的餐盒，各色的食物摆放讲究，舒辞缘的手很漂亮，银色的勺子和特质的筷子，与她莹白的手指相映成辉。

        她吃饭很慢，动作很优雅，仿佛并不是为了满足口腹需要，只是在拍一个广告片。

        沐瑟看了半晌，领悟到自己终究是个凡人，顿时就觉得，自己中午吃的面条不好吃了。

        她背过身，倚着墙面望着天花板，默默背公式，林卉荟恰在此时冲过来。

        林卉荟一惊一乍，手舞足蹈，眼毛金星，“沐瑟你知不知道，她真的超高级！我以为我在看什么玛丽苏电视剧现场！”

        沐瑟背完一小段，回头看她，“也许就是。”

        “那我肯定是其中一不起眼的npc。”林卉荟说：“刚刚有人上来送午饭，我就一个托马斯360度旋转的佩服，穿着西装戴墨镜！好像特务啊！我感觉这是我离小说女主最近的一次！”

        沐瑟并不想参与，她打了个呵欠，吃完饭就有些困了。

        回字形的教学楼，可以站在走廊上看到对面的风景，阳光穿过树木，映下斑驳光点，微风拂过，树叶窸窸窣窣作响。

        走廊对面是其他班的教室。

        沐瑟站了没一会儿，似乎看见对面有人冲她挥了挥手。

        她刚开始没当回事，反应过来，不由得皱了皱眉。

        现在情况还不明朗，她并不想再和人接触。

        但皇甫月清发现她了。

        林卉荟道：“沐瑟瑟，你去哪儿？你那边又坐不下。”

        沐瑟想要进门，发现自己位置上的人是有些多，便有些两难。

        就那么一犹豫的功夫，皇甫月清过来。

        林卉荟跟人打了个招呼，像是有等级压制般，自觉站在旁边看着。

        “沐瑟，你吃过了吗？也不来找我。”皇甫月清不知道什么习惯，伸手就想勾着沐瑟。

        “吃过了。”

        沐瑟躲开胳膊。

        皇甫月清叹口气，眼神哀怨。她中午时有想过来找沐瑟，但等她把自己精心收拾了一番后，才发现，沐瑟早走了。

        她自己是个慢性子，如果是见想见的人，她会把自己收拾地漂漂亮亮，她知道自己是好看，但遇上沐瑟后，她总觉得自己没自信。

        所以，她根本没想到，沐瑟会是个干饭人。

        等她回去，又被顾雅静挤兑一番，午饭一点食欲都没有，气都气饱了。

        她有想过给沐瑟发信息，但沐瑟现在好像很少玩手机，有时候根本就不回她。

        沐瑟已经持续半年没有理过她了。

        刚开始她是生气的，后来想到沐瑟现在可能在努力备考，所以也不敢拿自己的网友身份和沐瑟说。

        而现在沐瑟总那么冷冷淡淡的，她自觉地委屈，看见沐瑟的这样，又忍不住想要对她更好。

        皇甫月清看出了沐瑟的疏远，说：“下次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你喜欢吃什么？以前从来没听你说过哎。”

        沐瑟：“以前，也并没有那么多时间说吧？”

        她们相处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凑不齐一小时。

        皇甫月清有些懊恼。怎么就没说过这个问题呢？

        在聊天的时候，她好像喜欢占主导，所以每次一有机会，她就会表现自己，然后把自己的喜好倒豆子般说出来。

        那时候的沐瑟，却总是关心和容忍她的。

        皇甫月清道：“那你现在说啊——在网上聊天的时候，你都没跟我说过。”

        网上……网上聊天？沐瑟不动声色地抬眸，再次将目光放在了皇甫月清的脸上。

        “怎么了吗？是喜欢的太多了，还是不知道喜欢什么呀？”皇甫月清见沐瑟不说话，便主动接茬。

        同时，教室门口一阵热闹的气氛，沐瑟看过去，皇甫月清也顺着沐瑟的目光看过去。

        一群人围着一个人出来，只是因为舒辞缘要去洗手。

        哇，明星洗手哎！

        同学们大概被大面积辐射了降智光环，可能并没有把明星归属于人类范畴，竟然觉得这也是一件很稀奇的事。

        皇甫月清不明地也追着目光，“怎么了吗？”

        “我们班新来的同学舒辞缘，人气超高的！是个明星呢！”林卉荟解释着，语气里有带着急切的自豪。

        “明星啊？”皇甫月清看向沐瑟，见沐瑟面上没有多少的表情浮动，唇角微微勾起。

        她整了整发尖的蝴蝶结，将柔顺的发抚平，再偏着头去看那小明星。

        只看得到背影，还时不时被人群遮挡了视线。

        “她啊？”

        舒辞缘。

        皇甫月清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不知道在哪儿听过了。

        她不爱好追星，只知道些一线老牌的，她下意识地看着那边，莫名地生起了一种竞争心态。

        半晌，舒辞缘转过了脸，只侧脸，便有着秒杀一切的美艳。

        皇甫月清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打量。

        长得再好看又怎么样，没了明星光环，也是个凡人。

        比起她来，也不过如此。

        皇甫月清自觉自己要略胜一筹，眉眼的笑意就没消散过。

        林卉荟语气羡慕道：“沐瑟运气真好，很多人都喜欢舒辞缘，但就沐瑟和舒辞缘同桌！”

        皇甫月清失了刚刚的自信与风范，面上瞬间冷了下来。

        她看了看沐瑟，发现沐瑟依旧淡然的模样，看不出半点情绪来。她很讨厌这样的感觉，

        皇甫月清知道那些小明星的光环，很多时候会迷了群众的眼，她不会上当，但沐瑟呢？

        皇甫月清不确定问道：“沐瑟，你不会也喜欢她吧？”

        沐瑟被喊到名字，却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她看向皇甫月清，疑惑：“嗯？什么？”

        沐瑟满脑子都是‘网上聊天’，她还在想，她们有加过任何联系方式吗？

        手机的感应器被她指纹拂过时会颤抖的开启，又在下一秒按下关闭，这样反复之中，沐瑟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要查一查。

        她至少不能够被蒙在鼓里。

        沐瑟做了个决定。

        快要上午休的时候，大半同学做作业，又或者准备好了外套盖住自己。

        只有舒辞缘还不太能理解，她在问与她格外热情的同学：“是要在这里睡吗？”

        她声音轻柔，似羽毛般掠过人的心头，仿佛不回答她，就是错误行径。

        听到的同学立马回复，“对，都这样，中午不回寝室休息的。”

        “啊，我想在床上睡……桌子那么硬，我的骨头肯定会受不了。”

        “你们这样睡觉，一定很辛苦吧。”

        听到女神关切，就算辛苦也不辛苦了。

        他们学校一贯如此，就算是午休，也要让学生们挤压时间做作业的习惯。

        他们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此时见舒辞缘不习惯的样子，又开始老妈子集体心疼，都纷纷说着安慰的话。

        “没关系，阿缘，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要不你就眯一会儿，别睡久了。”

        “阿缘你拿校服了吗？中午风扇冷，你最好还是盖一下。”

        “你要不要枕头啊，我这个枕头可软了，你可以拿来垫脸。”

        沐瑟：“……”

        沐瑟没忍住，转过了头，小眼神从舒辞缘的发丝飘到其余同学的脸上。

        那一个个关心的，不像是作假。

        好像，这些年习惯了这样高强度生活的不是他们自己，而是舒辞缘。

        不仅集体降智，还集体下蛊。

        沐瑟侧头看着新同桌，她确定，她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难以捕捉的嫌弃。

        但下一秒，沐瑟就被发现了。

        舒辞缘的反应很快，自己只看了她一眼，对方就回过了头。

        舒辞缘的眸眼微眯着，带着难以琢磨的闪烁光芒。

        沐瑟当即回过头，装作若无其事，而后将校服外套搭在脑袋上，隔绝了对方的视线。

        她没有睡觉，而是拿出了手机。

        角落的位置，外面有人阻挡视线，再加上衣服的阻碍，是同学们心照不宣的手段。

        当然，这只是他们自欺欺人的安全隐蔽。

        沐瑟打开浏览器，键入关键词——你的女孩，皇甫月清。

        你的女孩皇甫月清词条相关几万条，置顶的是某些个小说电视相关。

        沐瑟舔了舔唇，直觉告诉她，没那么简单。

        她不死心，再加上‘手游’一次。

        你的女孩皇甫月清手游。

        搜索。

        置顶相关：女生小游戏……

        她一目十行下去，没有。

        仿佛首页乱了套，被盗版网页劫持，并没有熟悉的官网和界面。

        沐瑟的心再次沉了下来。

        她的呼吸重了几分，难以控制住的腿一下子撞到了桌子上。

        她咬着牙，忍着肉痛，眼里生理性眼泪差点儿模糊了视线，她捏着手机的手，更紧了。

        没有。

        怎么会没有？什么都没有！

        事情可能并不是自己想的这样，她这十多年的人生，也并不是作假，不要怀疑。

        可能真的只是巧合而已。比如游戏被封杀了。

        她知道自己太认死理，但这种事，不是非黑即白，真相没有浮出水面之前，她可能都不想混混沌沌地过。

        好难啊，其实只要自己选一个就好了。但沐瑟偏要反复横跳。

        她想要换个浏览器，只是她用的最便宜的套餐，根本不够流量下载。

        忽地，桌子被敲了敲。

        沐瑟烦躁，将手机又塞进去了些，假装自己是真的在睡觉。

        舒辞缘用很小很小地声音说：“不舒服吗？”

        沐瑟心跳漏了拍，那声音虽然小，但也太近了吧！

        沐瑟抬眸，就看见舒辞缘放大的脸。

        因为，对方掀开了她的衣服，把自己的脸放了进来。

        那双疑惑的眼，正看着沐瑟，但在看到沐瑟拿着手机的手后，又抿了抿唇。

        两人被沐瑟的校服外套盖住，光照透过校服，舒辞缘脸上被染上了色彩，此时不算密闭的空间，似乎连呼吸的温度都几十倍增加。

        沐瑟被那抹艳色迷了眼，如此近的距离，让她条件反射得想要后退。

        沐瑟拿着手机的手一僵，瞳孔微微颤动。

        就在刚刚，她差点儿被吓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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