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它有两个头

花古到医院之后并没有去找齐卿野，而是回了科室打了个电话给急诊科，问了那边的情况就回值班室去睡了个囫囵觉。

        他有三天丧假，但主任多少了解他们家情况，就又私下多排了他两天休。何况他一规培的小医生，多个他少个他关系也不大。

        科里小护士们看他今天突然回来，还都挺惊喜，趁有空就围着他散发自己多余的母性光辉。花古本来烦闷的心情因为那些可爱的小护士们缓解不少，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来自女性的关怀。这是他小时候从未享受过的，是他渴求的来自母亲的爱。

        以至于他没有办法对任何女性产生欲望。

        他舒舒服服地在科室睡到江盘打来电话，之后起来吃了个饭，又打了急诊科电话问了问齐卿野的情况，就打算跟科室同事打个招呼回去的，忽的转念一想，作死的心开始蠢蠢欲动。

        花国彬死的那两天他确实遭遇了神秘事件，但也说不定是他神经紧绷出现的幻觉。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都平安无事，没有任何古怪的事情发现，谁说不是因为他情绪恢复平稳的原因呢？

        当然他做这个决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是这里人多，病人加上家属就有百来个人；二来，值班室里陪他睡的还有晚上值班的一线医生和二线医生。

        但俗话说得好，不作死就不会死。

        作死小能手花古今夜深深体会到了这句话。

        “花医生，花医生，醒醒，花医生…”

        花古睡得正香，听到喊声猛得一惊，条件反射得蹦了起来。

        “我的妈啊，花医生，你干嘛反应这么大，吓死我了！”

        黑暗中花古看不太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听声音应该是他们科室的护士何雨蔓。

        花古暗自压下狂乱的心跳，问：“小蔓，出什么事了？怎么不开灯？”

        “花医生，快出来帮个忙，来了个病人需要急诊处理，张医生和陈医生他们两个做手术去了，我跟他们打电话，他们说要我直接找你就行。”

        花古满心疑惑，喃喃自语道：“张老师和陈老师什么时候去做的手术啊？是晚上来了急诊病人做手术，还是病房病人紧急手术？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那你是睡得太沉了，他们11点去做的手术。还不是13床那个范爷爷，胃大部分切除术后还不到一周，就偷偷背着我们喝酒。这下好了，二进宫！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哎哟，我的花花啊，你别磨蹭了，快出来吧。”

        “好的，马上！”

        花古起来打开灯，抬头不经意地看了眼时钟：12：05。

        忽然，一窜似有似无的气流从他锁骨滑过，他心里咯噔一声，一股不好的预感爬了上来。容不得他再思考，想到何雨蔓，他迅速穿好白大褂，出了值班室。

        刚刚何雨蔓着急忙慌地进来叫他，他还以为护士站铁定一团乱，结果外面安安静静的，哪里有她说的半分急迫？

        他略微向前走了几步，就看到护士站里除了何雨蔓，还多了一个小女孩，俩人正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有了上两次的经验，花古自然警觉了起来。他站在离她们六七米远的地方，仔细打量着那个小女孩。

        光看身高，这孩子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她侧着身子站着，黑色齐肩的头发完全遮住了她的轮廓，但她的身形却仍透出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花古正在思考到底古怪的地方在哪，视线一扫，注意到她一只手紧紧抓在何雨蔓的手臂上。

        那是只苍白枯槁的手，泛黄的指甲深深扎进了何雨蔓的肉里，鲜红的血液一点一点地渗了出来。

        他瞬间心口一紧，侧靠在墙壁，勉强支撑起了发软的身体。

        此时此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心脏咚咚咚剧烈地狂跳，以至于大脑因为缺氧而有些恍惚。他用力地深呼吸，来保持清醒和镇定。

        可眼见何雨蔓越流越多的血，他愈发心急如焚，想朝着她大喊，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小蔓，小蔓！你，过来！快过来！”

        何雨蔓听到花古叫他，高兴得抬头应了一声。

        花古观她正脸，浑身一麻，直接跪倒在地。

        她满面笑容的脸上被啃咬得白骨可现、面目全非！

        原本小巧的鼻子自然是没了，只留下两个出气的幽洞；她上嘴唇也被啃了，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诡异至极。

        又残忍至极。

        她似乎感觉不到一般，笑眯眯地看着花古，雀跃地喊他：“花花，你干嘛啊在那！快来快来，我刚刚跟你说的急诊病人，就是这个妹妹的妈妈，你快过来帮忙。”

        花古不敢去看那个小女孩，更不忍去看何雨蔓。他想自己赶紧逃了，又狠不下心丢下她不管。正天人交战之际，就见那小女孩又要往她身上凑，花古失声喊道：“雨蔓！雨蔓！过来！快！”

        何雨蔓疑惑地看看他，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示意他道：“花花，不行哟～妹妹说她抓住我了，我不能过去。你快过来吧，这个妹妹很急的，要不然她妈妈就死啦！你快来啊，你在干嘛啊！”

        小女孩一直没有转过身来，只是那只干瘪的手几乎五根手指都深深扎进了何雨蔓的手臂中，她洁白的护士服已经被血染得鲜红。

        小女孩拉了拉她，何雨蔓又将耳朵凑过去，花古一惊，知道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花国彬当时就是在他面前被生生吃掉了大脑！他心一横，抬起胳膊用力一咬，瞬间六感归位。

        “你妈妈在哪？带我去！”

        小女孩没有回头，手却从何雨蔓的手臂上抽了出来。

        一个阴冷刺耳的声音响起：“妈妈在楼下，我们下去吧…”

        说完，小女孩转了过来。

        一瞬间，花古呼吸都忘了，惊惧得头发丝都竖了起来。

        这个小女孩，它有，两个头！！

        这两个头不是并排长的，而是上下两个，中间由一段很短的脖子连在一起，下面的头下也有一段很短的脖子连接着身体。

        上面那颗头上密密麻麻长满了眼睛，下面那个头上横七竖八的全都是嘴巴，里面长满细碎的尖牙，以及一根像蛇芯一般的舌。

        它慢慢朝着花古走来，满脸的眼睛快活地眨着，有几个嘴巴在吧唧吧唧地津津有味地嚼着什么东西。

        花古全身僵硬地看着它一步一步靠近自己，几乎已经无法思考无法反应，甚至连闭上眼睛都忘记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恐怖的怪物离自己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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