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啊哟，玛瑙你怎么跑出来了？”陈阿姨伸手，白猫不挣扎，顺从地窝在她的怀里。“是不是觉得这里好玩？”

        白猫嗷了一声，像发出一声好。

        “刚可真把我吓得半死。”她心有余悸，手背依然残留湿漉漉的爪子印，也不知道它踩过什么地方，想到这，她更用力摩擦自己的手背。“它刚刚用爪子按我的手！”

        “那你的手刚刚碰到哪里？”没有铲屎官面对嫌弃自己主子的人都能开心起来，陈阿姨也不例外，注意到她的举动，心里不舒服，脸上没了笑容。

        “我……”她突然语塞，嘴唇抿了抿，眼睛也四处乱瞟：“我就是碰到边上的草莓苗，哪知你的猫一个爪子下来，吓死我了。”

        她说话期间，又有一双毛绒绒跟带了手套似的爪子攀上了木板，紧跟着一个猫头探出来，同样是一只白猫，只是它两颊的毛色浅黄，远看还以为抹了浅黄的腮红，它皱着眉头耷拉嘴，苦大深仇的模样一下子就让人联想起教导主任。

        盯——

        阿姨被盯得发毛。

        “猪妹，你也在这。”又一个阿姨想把猪妹抱起来，可它跳开，围着草莓苗打转，嗅了嗅果子，蹲坐下来。

        王阿姨琢磨：“它们该不会是在保护草莓吧？”

        “咪——”

        “喵嗷。”

        “嗷啊。”

        一连几声喵叫彼此起伏，有的声音听起来跟“是啊”很相近，她们这才发现这个小棚里面窝不下五只猫。

        “草莓一定是很好吃，所以猫猫们勇当守护兽，防止有人偷摘它们看守的果实，仙侠文和神话故事都是这么写的，有仙草的地方就有凶兽或者守护兽，超凶。”王阿姨开玩笑，话里意有所指。

        “猪妹平时吃完就睡，睡醒就吃，难得有了一件用心对待的事值得表扬。”它的铲屎官抚摸它的毛，又挠挠它下巴，灵光一闪掏出手机，打开动次打次短视频，对着它拍起来，自己对草莓伸出手，果然，猪妹伸出爪爪按住她的手背，她收手，猪妹也收手，她再伸，猪妹再按。

        短短十秒的视频在动次打次火了，还被人传到渣浪，哈哈哈哈了几百条评论，甚至还多了个标签：今日沙雕消息。

        不过这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

        木棚的一面被木香覆满绿叶，它的花全爆开，宛如少女的绿裙缀满珍珠，淡雅又不乏一丝优雅。

        与此做鲜明对比的，是日益丑丑的芍药花苞，粉红的花苞是一层坚硬的外壳，顶上还有一点晶莹的露珠，那是协助芍药开花的花蜜，花苞把芍药真正的颜色藏在最深处，只有破壳那天方知道它色彩。

        阿姨们依然嫌弃还没开花的芍药，开花的木香成了她们常用的背景板，被花香围绕，她们心情格外愉快，哪怕排练时间从下午四点多到六点多慢慢延长到七点，都不觉得累，晚上还能睡个好觉，心情变得更好，更喜欢到秘密花园去练舞。

        起初陶南亭还不知情，他下班到家都是八点多，完美错开阿姨们跳舞的时间。

        直到他星期五休息。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外头的洗脑神曲震耳欲聋，把他从午觉中吵醒，再也无法入睡，他往窗下看了一眼，几个阿姨、其中还有据说是隔壁楼一支花的王阿姨，她们跟着节奏跳广场舞。

        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可洗脑神曲之所以被称为洗脑神曲，是它朗朗上口的歌词和魔性的旋律，简单好记，节奏感特强，它无孔不入，只要能渗入一丝声音，脑海里就能放大声音，并且自觉循环播放。

        可能就这一天，忍一下，风平浪静。

        陶南亭安慰自己，带上降噪耳机继续工作。

        周六，早上七点，外头突然大声的小苹果把他从睡梦中吓得整个人坐起来。

        昨晚在家也工作到凌晨1点多才睡，仅有五六个小时的睡眠，一大早还要被惊吓，换个人都受不了，他的心脏噗通噗通乱跳不已，好像无依无靠的浮萍，找不到安全的地方落脚。陶南亭喘息着，有气无力地看了外面一眼，等自己好像缓过来一些，这样不行，他早晚会被外面的广场舞搞死，真无法想象，他表姐是怎么忍下来的。

        陶南亭穿戴整齐，来到小花园，阿姨们正好中场休息，看她们跳的录像，从中在矫正个别人的动作。

        “阿姨早上好，我是住在这楼上的住户，我们可以商量一下，请把你们的音响声音收小声一点行吗？你们跳舞的音乐干扰到我睡眠。”

        “你把窗户关紧就好了啊，一楼的住户都没说话呢。”依然是那位看起来不好相处的阿姨理所当然。

        “我关紧窗户照样被你们的小苹果吓醒，你们把音响声音调小，对你们的听力也有好处。”陶南亭没睡好，火气隐隐上头，他试图按捺怒火，跟她们讲道理。

        只是他语气逐渐强硬，那位不好相处的阿姨听着刺耳，嘴巴毫不客气：“你在咒我们？年轻人，知不知道早睡早起身体好，我们好心叫醒你，为你好，就你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怎么找女朋友，都是因为你生活不规律，就你这个虚弱的身板能会有女朋友吗！”

        “你——”陶南亭气结，太阳穴突突地跳，感觉自己都被气得内伤，他总不能意气用事把衣服一脱，证明自己的身板并不虚弱吧。

        王阿姨见苗头不对，插到中间打圆场：“不好意思，是我调试音响的时候不小心调大声音，我得跟你说声对不起，我们会把音量调小。丹棠今天不在，所以我们就一早过来练习，是我们没考虑好。小哥，不好意思哈。”

        “有什么好道歉的。”

        “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巴！”王阿姨怒了，板起脸往后头喝道。

        王阿姨平日都好说话，猛然一发火竟也能震得住场子。“小哥，不好意思打扰了，实在是外面也没地方让我们跳，最近东苑在收拾，东苑的人又过来抢地盘。我也跟你楼下的丹棠商量过，她说没问题，可以把花园借给我们练舞，我们会控制音量不会打扰到你早上睡觉。”

        人家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陶南亭只能认可。

        于是，一天了，除了中午拥有三个小时短暂的安宁之后，广场舞音乐又响起来。

        理论失败。

        “这样不行，早晚被她们逼疯。”陶南亭喃喃道，可客厅阳台正对花园的丹棠也不介意，他能说些什么，只能把问题丢回给她处理，她应了人家的请求把人放进来，也得应了他的要求把广场舞大妈送走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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