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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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西亭不要住院了,直接回家休养,林默意是持反对意见的,但是许西亭坚持,他说希望生命的最后这段时间,是陪她一起度过。
这天晚上,许西亭紧紧抱着她不松手,直到林默意四肢酸胀,她起身想去洗手间,却被许西亭一把拽住。
“林默意。”他害怕她走了就不回来了,林默意拍了拍他的手,“我只是想去洗手间,就两分钟,很快就回来。”即使听她这样说,许西亭还是不放心,明明行走已经很吃力了,还是非要跟着她一起去。
林默意觉得他像个孩子。
接下来的时间,许西亭总是喜欢黏着她,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一定要看着她,确定她在自己的视线里,他才能安心。
林默意做着早餐,让他先在一旁等着,他就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忙活。
“林默意。”许西亭突然问她,“你还恨我吗?”林默意停了停手上的活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恨吗?其实曾经很恨过,恨他走进她的世界,摧毁了她的世界,最后却全身而退,留下她一个人凄凄惨惨。
甚至这次回来,她都是带着报复回来的。
当知道他没有跟秦羽然在一起,当知道这一年多来他的状态,她明明该是解恨的,可她却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后来从何程易的口中得知,他时日不多了。
林默意才知道,原来这才是全世界都彻底崩塌了。
最后支撑她的,是爱情也好,是仇恨也好,最后支撑她的那根中心柱,是许西亭。
她明明想要让他爱上自己,再狠狠将他抛弃的,可最后呢,结果竟然是她最没想过的这一种。
林默意将早餐端到他面前,微微抿了些笑,“吃早餐吧。”许西亭还想问到底,可听到门铃声,林默意知道是他父母来了。
知道他得了癌症后,许海的态度发生了强烈的转变,这段时间,老夫妻俩几乎每天都会过来。
“儿子,这是妈妈给你做的营养餐,我咨询过了,吃这个对你的身体好。”陈英这段时间眼睛都哭肿了,到处找关系咨询,许海也联系了国内外这方面的专家。
“你妈一大早起来做的,不管有没有胃口,都吃一点。”许海脸色还是往常一样的难看,但语气却明显和蔼了不少。
许西亭也冷着脸喝了口汤,算是意思了一下。
陈英握住林默意的手,眼泪直流,“你真的是林默意?你不是……”“我的确是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但我没死。”那时候她真的想不开,也是真的想死,可后来是何程易救活了她,并且告诉她,如果就这样死了,那才是真的不值。
后来他向所有人宣布死亡,违背了他做医者的道德。
许西亭当初以为是林默意,那具尸体根本不是林默意,只是跟林默意身形模样稍有相似的一个女人罢了,可能许西亭伤心过度,所以没有怀疑就那么确信死的人是她,也是因为同样的血迹盖住了脸型模样,才会让他认错。
何程易替她换了身份,掩盖了所有的痕迹,陪她休养了很长时间,她终于才恢复健康。
陈英不再多问,只觉得她能好好的活着,是一件好事,也十分自责当初没有接受她,从而导致这一系列的悲剧。
林默意怎么可能还计较,两个女人说着话,一旁许海也咳了咳,想道歉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端着面子。
总算,关系有所缓和。
送走了老夫妻俩,许西亭握着林默意的手,他的手掌有点凉,却还是竭力想给她温暖。
虽然没有只言片语,但林默意却感受前所未有的安心。
许西亭出国去治疗了,林默意原本是打算一起去的,可是……她怀孕了!这个消息,让林默意欣喜若狂!“你说真的?”林默意再次向医生确定,医生点头,并且恭喜道,“你这种情况其实很难受孕的,不过也算意外之喜,你的确怀孕了。”林默意走出医院,喜极而泣,她仰头感受着温暖的阳光,感谢上苍眷顾。
总算,总算它让许西亭留下了些什么,这个孩子……足够让她记得许西亭一辈子。
晚上回去,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许西亭,彼时,许西亭正躺在床上,身体已经十分不好。
可听到她的话,他却激动的下了床,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林默意能感觉到他因为激动而颤抖的身体。
“太好了,林默意。”他低着声,所有的声音压在她的耳边,他自责,又喜悦。
“我一直很后悔这件事,现在总算,我可以安心的走。”“你不要走。”林默意将脑袋埋在他胸口,“许西亭,不要放弃好不好?或许还有机会呢,我想让你陪着我一辈子,你不要扔下我一个人。”许西亭闭目,将下颚搁在她头顶,闷闷的出着声,“是我太自私了。”他说,“我当初只想着我的身体活不了多久,你留着孩子,对你来说是一种负担,对孩子来说,我父亲是什么人我很清楚,就算他不承认你的身份,他也会把孩子抢走,然后把他培养成我这样的人,我太自私了,我只想着要阻止这一切,却没想过你是怎么想的。”他千算万算,算得毫无纰漏,却算漏了感情。
以至于结果酿成,他却无处后悔。
“都过去了。”林默意轻轻的说,“许西亭,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以后,我们一起走下去,好不好?”许西亭低头吻她,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唇上,他说“好”。
许西亭出国了,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林默意每天都很认真的活着,等着他回来,她以为还需要很久很久。
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每天提心吊胆的等着他的信息,生怕会听到不好的消息,也害怕有一天……他不再回信息。
生孩子这天,她被推进产房,那时候她的心情很复杂,一个新的生命就要诞生。
可孩子的父亲,却不在身边。
但她没想到的是,许西亭会突然出现,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真的是你吗?”“是我。”他握紧了她的手,陪着她。
手掌是温热的是真实的,他的精神好像好了一些,但依旧有些憔悴,傅伯母跟她说过情况,说许西亭很积极的配合治疗,病情一直很稳定,但……现在的医学并不能完全医治好他的病情。
只能是靠着自身的意志力,活一天是一天。
不过幸好,病情算稳定。
许西亭说,“我很努力的在活着,林默意,我会更努力的。”林默意感激涕零,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心,“许西亭,不要走,陪着我,我一个人害怕。”“我就在你身边,一直都在。”林默意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许西亭真的在身边,他吻了吻她的额头,笑着说:“是个女儿,身体健康,默意,辛苦你了。”林默意落了泪,忍住没哭出声来。
许西亭是个好父亲,最起码在乐乐出生的这段时间,他做的很好,即使再累,都会陪着林默意一起分担。
有时候大半夜,乐乐哭了,他就第一时间起床去照顾。
他学习冲奶,学习怎么换尿布,学习怎么换衣服,学习怎么给孩子清洗。
虽然很多时候都是笨手笨脚的,但是林默意却十分感动。
转眼,乐乐就三岁了,许西亭的身体也没出现太大的状况,不知是因为心态乐观还是配合积极,一直都还算稳定。
这天,许西亭半躺在沙发里,拽着林默意坐下,很认真的问她,“你爱我吗?”林默意抿唇,不想说爱他那么肉麻的话,但她爱他,还需要说吗?“你爱不爱我?”“你今天怎么了?”林默意觉得他很反常,心里一忑,立刻捧着他的脸问,“你是不是不舒服?哪里不舒服?我去打电话叫医生……”许西亭拽住她,他说:“林默意,我们结婚吧。”结婚吧。
许西亭是很艰难才说出这句话,明明……他是个随时会死的人,是没有资格要娶她的,但是他不想留下遗憾,他想给她一个婚礼。
他知道林默意肯定会答应,但是他却一直不敢开口。
“你是认真的吗?”“嗯。”但他这一次,却是想的很清楚,“我想给你一个婚礼,想给乐乐一个完整的家,只是,林默意,我可能不能陪你到白头,你会介意吗?”林默意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傻瓜,谁会介意?哪怕只能陪你一年,一个小时,一分钟,许西亭,我都觉得很满足。
婚礼办得很盛大,几乎海城所有的大人物都到场了,那天林默意一袭白纱美得让人窒息,许西亭都看呆了,许久没回神,他想过她穿婚纱会很美,却没想到,超出了他的想象。
“从今以后,她是我的妻子,她叫林默意。”许西亭向所有人宣布。
那天,幻灯片播放着他们的过往,将他们经历过的一点一滴都记录起来,林默意一直梦寐以求的婚礼,跟许西亭两个人的婚礼,终于如愿。
只是她没有父母出席,但她知道,父母的在天之灵,一定很开心。
乐乐会说话会走路了,小模样长得很机灵,说不出像谁更多一些。
“爹地,我也要亲亲。”许西亭抱着林默意坐在沙发里,正在腻歪。
乐乐爬到许西亭的腿上,指着自己的小脸要亲亲,两夫妻笑出声来,许西亭将她抱到腿上,满脸的宠溺,“爹地不能亲你,你长大了。”“为什么!”乐乐很生气,嘟着小嘴,为什么他一直亲妈咪,但是不肯亲她?她也想要帅气爹地的亲亲!“你不爱我,你只爱妈咪。”乐乐抱着手臂,气鼓鼓的埋怨。
许西亭跟林默意相视一笑,这才无奈的亲了她的额头,“行了吗?”乐乐摇头,又点了点自己的鼻尖,嘴唇,“我都要。”“不行。”“为什么!”乐乐搂着他的后颈站在他腿上,嘟嘴问他,“你爱妈咪多一些,还是爱我多一些?”林默意头疼不已,这小丫头才多大,跟谁学的?“爱妈咪更多一些。”谁知,许西亭居然真的回答了。
乐乐哇哇大哭,感觉受到了十万点的暴击,她果然是不被疼爱的孩子。
夫妻俩被她逗笑了,抱在一起看她哭。
乐乐抹了抹眼泪,发现掉眼泪没用,忧伤的去看动画片了。
……“你说什么?乐乐被接走了?”林默意没接到乐乐,立刻给陈英去电话,“妈,乐乐是你接走了吗?”陈英说没有,今天她跟许海去了趟医院,没时间去接孩子,林默意心想也不可能,如果他们来接孩子,肯定会打招呼的。
那……孩子呢?她突然忐忑不安起来,一种不详的预感钻进她的脑袋里。
她拼命的摇头,不会的!立刻匆匆忙忙的到处打电话,把可能会接孩子的人都找了一遍,最后的结果确定了,没有人去接孩子!那乐乐……被谁接走了?许西亭派人查了监控,很快就查出来,是一个中年男人,看那体形……林默意觉得眼熟。
“是唐羽。”许西亭拧眉说出这个名字,林默意这才想起来,是当初那个绑架犯。
“他不是判了十年吗?”林默意不解,怎么会出来了?许西亭打电话去询问,这才知道,就在前不久,这个叫唐羽的中年男人伤了看管的警员,越狱了。
“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提前通知?”许西亭发了火,摔了电话。
那个男人他接触过,知道是什么货色,现在乐乐被他截走,许西亭怎么可能不担心。
不过还好,那个男人无非就是为了钱。
许西亭一边派人去找,一边等着绑匪的电话,很快电话就来了。
许西亭接通,“说。”“好久不见。”男人的声音夹杂着怨气,冷笑的声音实在刺耳,“许总,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我需要钱,需要能安全离开的交通工具,你全部准备好来找我,我的规矩你想必知道,不要报警,否则你女儿的命就真的不保了,这一次我是说真的,你应该想象不到一个坐了几年牢的人有多少的怒气吧。”“钱我会准备,你不要伤害孩子,否则我一定杀了你!”对方挂了电话。
许西亭迅速的准备好了钱,上车要离开的时候,林默意拉住车门,“我跟你一起去。”“你在家等消息。”许西亭眸色暗了暗,这次去有多危险,他心知肚明。
林默意却很坚定的摇头,“不,我要跟你一起去。”她说,“你和孩子,我一个都不要失去,如果真的很危险,我愿意跟你们一起承担,就算死,我们一家三口也要死在一起。”她的眼眶红润,说了很重的话,许西亭捂住她的嘴,不准她说这样的话。
“你和孩子,一个都不能少,我会护你们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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