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绘丹青

外篇一·丹青

        傅少御不顾劝阻，亲自去了一趟踏仙阁。

        他等了近十年，越发控制不住地想快点与他的小哑巴重逢。也不知他朝思暮想的人是否还记得他。

        谁知他悄悄摸上不至峰，却发现萧绝前两天接了任务，下山去了。

        气得他想骂人。

        总不能白跑一趟，傅少御潜入雀翎台，找机会溜进了崔玉书的暗室，结果发现里面陈列的东西比他记忆中的要少许多。

        想来是十年前那次给崔玉书敲了警钟，让他把重要的东西转移到了别处。

        当真狡猾。

        傅少御翻了翻，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禁觉得颓败。

        他想离开时，听到外间有声响，好像是崔玉书在教训人，说话声很严厉，但又像在发狂，不时地发出大笑。

        傅少御在暗门内等了很久，直到确定崔玉书已不在雀翎台，他才出去。

        谁知，一出门，就撞见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小哑巴只披了件单薄的衣衫，长发未束，赤脚站在那儿，模样出落得比十年前更加明艳动人。

        傅少御激动上前，还未说话，小哑巴掌风已至。

        电光火石间，二人交手数招，最后傅少御箍住小哑巴的腰，把他按在了墙上。

        太瘦了。

        摸不到一点赘肉。

        傅少御想扯下面罩跟他相认，这时守在外面的影卫听见声响询问发生了何事，他才冷静下来。

        眼下并非相认的好时机。

        剑锋抵在那白皙的颈间，锋锐的眼神发出无声警告，小哑巴盯着他的眼睛，对影卫说了句“无事”。

        那一瞬，傅少御以为他认出了自己，却听对方问他：“为何不杀我？”

        傅少御有些失落。

        他下山后日夜兼程秘密回了趟春山台，让岑不语给他画幅画像。

        “眼睛没神，重画。”

        “嘴巴有点怪，重画。”

        “这张……感觉不对，再来。”

        ……

        岑不语感觉自己又经历了一次十年前被傅少御关起来强行画画的噩梦。

        “公子，画像送过去是让大美人来杀你的，差不多就得了，你还指望他见了画像，对你一见钟情吗？”褚风说。

        傅少御正有此意，所以对画像要求极其严格。

        赤雪听了想笑又不敢太放肆，只能委婉提醒：“听说他是顶尖杀手，在他眼里，公子长得是俊还是丑，应该都是具尸体吧？”

        褚风笑哈哈地点头：“就是就是，公子你好歹心疼下岑大哥的手吧，前几天他还一直在抄剑谱来着，再过不久就要去平川沈家庄一趟，让岑大哥休息休息。”

        岑不语无所谓，只要有银票，一切好说。

        最后傅少御看画得实在没什么好挑剔的了，才放过岑不语。不过他又把画拿回自己房间，在宣纸上练了许久的字，才在画上亲自落了自己的名字。

        “送去踏仙阁，指明要他去沈家庄找我。”傅少御把画卷好，交给绝影。

        绝影想再劝他不要以身犯险，但傅少御心意已决，他也只能从命。

        那场危机四伏的相遇，其实是场暗含巧思的重逢。

        时隔数月后，褚风把这些事当成玩笑话告诉了萧绝，萧绝万分后悔，当初不该一气之下把那副画像撕毁。

        “没事，大不了让岑不语再画一张就是了。”傅少御这样安慰他。

        萧绝摇摇头，再画多少张，也不是藏了许多心思的那张了。

        一连几天，萧绝都住在画庐里不走，指定岑不语给他端水送饭，其他人包括傅少御都不准靠近画庐半步。

        傅少御忍了十天，就再也受不住了，这天劫走了岑不语的活计，端着碗筷进了画庐。

        天光正盛，就见萧绝坐在窗下案前，正专心低头作画，左手还拿着几支狼毫，蘸着各色颜料，弄得一片狼藉。

        身上那件薄衫已被染得看不出本来的雪白颜色。

        习武之人辨听脚步最是拿手，萧绝抬眸看来，眼中竟闪过一丝慌乱。

        傅少御看到他脸上也沾了颜料，觉得他狼狈得着实可爱，只想把人拽入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他走到桌前看了一眼，笑意更盛：“在画我？”

        萧绝羞恼地趴在桌上，挡住傅少御的视线，道：“出去！”

        “不走，”傅少御俯身亲了他的额头一下，笑盈盈地说，“画画不对着真人，能画的好吗？”

        萧绝本想画好后再给他看，谁知今日只画了个半成品就被撞破，他心里好不气恼，干脆趴在桌上不理他。

        傅少御哈哈大笑，反手一掌，凌厉霸道的掌风将画庐门关好，开始宽衣解带。

        萧绝悄悄抬起眼皮，快速扫了一眼，又红着脸把头埋进了桌里。

        傅少御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也不戳破，只拿捏着腔调，故意招他：“小哑巴不要看看我吗？我就站这儿让你画好不好？”

        萧绝一动不动，长发掩映下，耳朵尖儿已红得透亮。

        傅少御绕过桌案来到他身后，温热光/裸的身体贴靠过去，他拨开萧绝的一缕头发，咬着他的耳垂轻声说：“羞什么？看看我呗。”

        【……删减部分详见作者置顶微博】

        只是两人在事后尴尬的发现，墨彩很难清洗干净，而他们在未来几天之内，只能顶着一张花脸去吃饭、练剑、处理教务。

        褚风啧啧称奇，唐筠也是一脸惊叹，摇着折扇笑得合不拢嘴。

        而岑不语第一时间赶去画庐，看到他精心打理的屋子被泼了一地的彩墨，镇静地从怀里掏出个账本，歪歪扭扭写下几个大字：四月初五，教主，二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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