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对饮

“见过我？什么时候？”莫言舟微微皱起了眉头，“我从未来过北冥。”

        “不是现在，而是一百多年前。”壶中仙又说道，“那个时候你还不是这身打扮，你那个时候的打扮可比现在气派多了，锦衣华服，富丽堂皇。”

        “你说的可是东临帝君？”原青萝忽然醒悟道。

        壶中仙立刻点点头：“好像是个什么帝君，哎呀，一百多年了，我也有点记不清了。不过这样貌的确和你是一样的。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说着，壶中仙对着树林一挥手，那树林里面的树木藤萝像是活了似的，一点点慢慢地退开，露出了后面的别有洞天。

        这是一片湖泊，沉静而悠远，神秘而深邃，不知名的风吹过，深蓝色的湖面微微起着金色的微光，让人的心也不由得静下来停在此刻。

        “这里是……北冥？”原青萝惊奇地问道。

        壶中仙点点头：“没错，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北冥，是我们散仙们的世外桃源。”

        “真是……神奇……”原青萝难以相信还有这样的地方，明明灵气非常充沛，但却不像在昆仑山那样富有攻击力和压制力，即使是自己这样的妖族，也感到很舒服。

        “北冥本身并不排斥妖族，它其实是一个平和而包容的地方，所有种群在这里都可以找到自己的家。”壶中仙说道，“不过，我想说的还不止是这些。”

        说着，壶中仙伸出手指向那湖泊中一点，那湖泊便立刻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漩涡深处升起来了一团金光。

        “嗯，是这个没错了。”壶中仙再一点，那金光散去，竟是一坛酒。

        壶中仙将酒坛递与莫言舟：“好了，一百多年了，我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莫言舟抱着酒坛却是一脸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壶中仙笑道：“贵人果然是多忘事。你忘了这酒是一百多年前你放在我这里的？当时你误闯此地，觉得这里的景色美不胜收，很适合喝酒、听涛、赏月，便送与了我几坛天界的琼浆玉酿埋在此处，说到时候会带一个朋友来一起来。”

        “几坛？那如今怎么就剩一坛了？”原青萝很快抓住了重点，“其他的？可是你偷喝了？”

        壶中仙脸一红道：“那寄存东西哪能不给点补偿呢？况且这不是还有一坛了么……”

        “你说我要带一个朋友来，是要带哪个朋友来？”莫言舟又问道。

        壶中仙眨巴着绿豆似的小眼睛说道：“呃……难道不是带你身后这姑娘？”

        见二人不说话，壶中仙又捻着胡子压低声音问莫言舟：“莫不是这一百多年过去了，你那边换姑娘了？”

        “我听见了。”原青萝面无表情地无情揭穿道。

        壶中仙干笑了几声：“你们这小年轻的，带谁不带谁的，我哪能知道呢？我看你身后这个姑娘就很不错啊。”

        “我是她的妻子，当然不错了。”原青萝说道。

        “哦哦！原来是夫妻啊，那真是恭喜了，那正好这酒就应该夫妻喝，哈哈……”壶中仙觉得自己可能不小心搞到了一个修罗场，现在最重要的是能全身而退，不要惹事。

        原本莫言舟想问一些东临帝君的事情的，但是被这么一打岔，脸色也有些不大好意思起来。

        “要不，你们先聊着，我就不打扰了？”壶中仙讪讪地笑着，不着痕迹地退出聊天。

        “诶？人呢？”原青萝刚明白过来，才发现那个小个子老头早就不见了。

        “跑掉了。”莫言舟说道。

        “这个老头子坏得很，还没说完救赤眼猪妖的事情呢，就让他跑了！”原青萝气得咬牙切齿。

        “不要急，他总归在北冥，跑不掉的，一会儿我们再去请一请他便是。”莫言舟安慰道。

        请一请，抓着人家的脚倒挂起来的那种请吗？原青萝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想着，虽然转世后的莫言舟看起来温和有礼，但实际上却是个白切黑，那修罗手段也是十分厉害的。

        修罗手段……原青萝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会突然出现这个词，上次还是那个老蜂后用过这个词，但是她说的却是东临帝君。

        原青萝转头看向莫言舟，阳光照耀下来，像是给男人镀上了一层金光，仿佛天界帝君下凡一般。

        帝君下凡……

        女孩心中猛然一沉，她担心前世的帝君会在莫言舟身上出现，会让她的好师兄消失。

        这时，原本沉静的湖面开始有金光聚集，形成一个巨大的光斑。突然，有什么东西从湖中一跃而起。

        莫言舟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护住原青萝。

        “好大一条鱼！”原青萝惊奇地喊道。

        这条鱼大如山脉，遮天蔽日，通体幽蓝，却隐隐发着金色的光芒，在空中展现出优美的姿态。

        “是鲲。”莫言舟喃喃地说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

        那鲲像是认识莫言舟似的，欢快地向岸边游来，发出愉悦的鸣叫声。

        “我是见过你吗？”莫言舟看着鲲硕大的头，记忆中好像有什么隐隐浮现来出来。

        ——“等下次我带她来，你一定要好好表现，起码来个鲤鱼跃龙门什么的表演表演，听到了吗？”

        自己在和谁说话？是在这里吗？莫言舟想要抓住记忆里的那个点，但是真相好像一条狡猾的鱼，明明已经近在咫尺，但是伸手去抓却又滑溜溜地跑走了。

        “师兄，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原青萝问道。

        莫言舟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很熟悉，鲲，还有湖水里面的金光，都莫名的熟悉。”

        “也许真的如壶中仙所言，你前世到过这里……”原青萝忽然有些别扭地说道，“为了某个姑娘。”

        看原青萝又泛了醋气，莫言舟不由得笑着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我的前世到底是不是东临帝君还不一定，为什么要为这个吃味呢。不管怎么样，我今天带来的姑娘就是你呀。我们今日就把这坛酒喝了吧，免得退回去又便宜了那个壶中仙。”

        二人在湖边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了下来，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和恣意畅游的鲲鱼，你一口我一口地对饮起来。

        这酒已经封藏了百年，真是浓香四溢，入口绵长，甚至隐隐约约还带着些葫芦的清香之气。

        “这酒里应该加了葫芦籽。”原青萝肯定地说。

        “没想到你竟是个品酒的行家？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莫言舟笑着打趣道。

        “那是因为葫芦籽也算是我亲戚好不好，这我当然能尝出来。”原青萝得意地回答道，“更何况我以前也用葫芦籽酿过酒呢。”

        葫芦籽？亲戚？

        莫言舟觉得好像又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帝君，这是葫芦籽，我自己结出来的，加在酒中芳香无比，帝君可试试。

        又是谁在说话，听不太真切，但好像的确是在和自己说话，莫言舟的脑子像煮开了一样，又热又疼。

        “喂，他好像看起来不太舒服啊。”

        “嗯，是啊。”原青萝担心地回应道。

        过了一小会儿。

        “诶？？”

        “啊？？”

        原青萝顺手提着眼前这个小老头的腿将他倒挂起来：“你怎么在这？”

        “你放我下来，你们两口子什么毛病？要不要尊重老人家啊！”壶中仙张牙舞爪地挣扎着。

        原青萝连忙将他放在地上，又是道歉又是作揖道：“对不住，对不住，老神仙，你可是愿意搭救赤眼猪妖？”

        “那倒没有。”

        女孩立刻变了脸色，伸手又要去抓老头的腿。

        壶中仙连忙跳到一边，然后问道：“你是否喜欢看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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