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以身祭霜月

人界与修仙界达成合作，女帝一时间风头无两，随着血魔族与天魔族恩怨的流出，天魔族在女帝的攻势下逐渐没落。

        桓温岭强，但强不过众人联手，大军围剿下，女帝亲手砍下了他的头颅。

        “魔王已除，我便去北疆了。”陌染尘收回无华，御剑飞行离去了。

        就像他这个人一般，来的意外，走的随意。

        战火连绵，天魔族泯灭在这场战火中。

        夏朝朝愣了一下。

        桓夙玉呢？多久没见到他了？

        “没有桓夙玉的身影。”封戟从内阁出来。

        “天魔族灭族，桓夙玉应该是在的。”夏朝朝说。

        不然一直到两千年后，桓夙玉也不会一直想要复仇。

        院子里的槐花树倒下了，在它最后一次盛放中。

        紫衣男子戴着黑色的牛头面具，他穿过常常的走廊，手中垂落的魔剑染着血迹，掉落在地板上。带着硝烟味的风拂过他的头发，使得他发间缠绕的紫色飘带翩翩。

        桓夙玉走到槐花树下，手指微微用力，这颗古树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来。

        “出来。”桓夙玉说。

        少年桓夙玉满脸是泪，他躲在树下瑟瑟发抖。

        桓夙玉不愿多说，一把将他扯起来，随后再重重扔下去。

        “你杀了他们！”少年桓夙玉忍不住颤抖。

        桓夙玉冷笑一声，将染血的胤泽收了起来。

        “难道这不是你希望的吗？装模做样做什么？”

        少年桓夙玉不语。

        “你懦弱、胆小，又心怀怨恨。”桓夙玉说，“你比我更想杀了他们。”

        少年桓夙玉站起来，他姿态从容，对着另一个自己一笑。

        “从我接近你的时候，你便开始怀疑。”桓夙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在所有人面前装作可欺的模样，实际上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你看到了我的力量，并在知道我是以后的你后，毅然决然地利用了我。”

        “你是个骗子，你欺骗了所有人。”

        少年桓夙玉笑容很好看，有着少年郎独有的干净和纯粹，“能力不够，若不装作这样，我怎么活下来？靠我那贪生怕死，爱慕虚荣的母妃？”

        桓夙玉笑出声，他向少年桓夙玉伸出手，后者抓住。

        “天魔族不同于血魔族，血魔族一出生便强大，天魔族恰恰相反，真正强大的天魔出生的时候反倒很弱小。”桓夙玉说，“我翻阅了整个魔域，在上古遗留下的古籍中论证了这一点。”

        “你是最强的天魔。”

        少年桓夙玉笑容灿烂，“你也是。”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相伴相生。”

        红莲三年，女帝大仇得报；大恒六年，龙岺大赦天下，但不得所愿。

        夏朝朝在吃糖人，吃糖人的时候她喜欢看远方，眼里有万家灯火，她像是新生的孩子，总是充满热爱和好奇。

        封戟看了她许久，然后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

        “干嘛？”

        “没什么。”封戟说，“我们已经很久没见到璟枢了。”

        夏朝朝点头，“前不久我们见到的那个，他不是两千年前的仙王，他是两千年后的璟枢。”

        “嗯，我有所感应。”封戟说，“其实我在想，如果那天到的是璟枢，那么两千年前的仙王呢？”

        “我也在想这个事情。”

        女帝大仇得报，那么接下来便是被三界驱逐，修仙界不需要另一个愈加强大的桓温岭。

        夜很深了，但是夏朝朝还是敲了敲女帝的门。

        “进来。”

        夏朝朝推门而入。

        女帝在批改政务，她的面容依旧年轻漂亮，只不过眉心有股疲惫。

        “夜很深了，要不去休息一会儿？”夏朝朝说。

        “不。”女帝拒绝，“今日不改完这些就会堆到明日，明日复明日，有什么意思？”

        不愧是学霸，想法都跟他们不一样。

        “朝朝，我想问你一件事情。”女帝说，“这件事我想了许久都不曾明白。”

        “你说。”

        女帝看着她，道：“红莲国的未来究竟如何？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百姓安居乐业，混血与人族和谐相处，在两千年后，红莲国依旧是三界的一方净土。”夏朝朝说。

        “那便好”

        不知道是不是灯火的错觉，女帝的眉眼有些温柔。

        夏朝朝最后看了一眼女帝，她在风华绝代的时候选择将自己埋在江山风雨中，油灯昏黄，将人的影子照的老长，阴影似乎要吞噬了她。

        夏朝朝垂眸，关了门。

        红莲四年，女帝北上扩张红莲国，首先招惹的便是玄月国。

        龙岺处处忍让，但是另一个人不同意了。龙岺的叔父震怒，怒斥女帝过河拆桥，并在短时间召集天下志士准备讨伐女帝，但被龙岺拦下。

        这是第一次讨伐，无疾而终。

        红莲五年，北琼山庄因不满女帝，再次召集天下志士，列出女帝的多条“罪状”，准备再次讨伐女帝。但在出行的前一夜，北琼山庄尽数被屠，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在北琼山庄的现场，有人找到了用人血绘制的一朵红莲。

        始作俑者是谁？不言而喻。

        这是第二次讨伐，半路夭折。

        红莲六年，女帝提出合并霜月大陆的想法，遭到三界反对。

        从龙族帝姬龙霜月的下场可以得知，合并霜月势必要付出相当沉重的代价。身为远古龙族，龙霜月何其强大？还不是因为合并大陆灰飞烟灭了，更何况是他们。

        没有人愿意牺牲。

        “远古的修士远比现在的三界修士更加强大，不知道有人想过这个问题没有，究竟是什么让我们变成这样？”女帝说。

        夏朝朝沉默不语。

        “我认为是灵力的流失。”女帝将翻阅的古籍摊开，指着其中一张鬼怪与一条白色巨龙交缠的图腾。

        “我翻阅了能够找到的所有古籍，竟然让我找到了记载霜月大陆的故事。”女帝说，“原本这里是没有土地的，甚至人也没有人形，那时候的人是鱼。”

        夏朝朝看到女帝指尖下的一条人脸鱼身像。

        好吧，她有点打脸，作者脑洞其实挺大的。

        “原本这里只有当时的人和鬼怪，也就是现在的魔族。”女帝说，“那时候的魔族没有形，他们是一堆无形之物。”

        画卷上俨然是一团黑漆漆的烟雾。

        “后来，一个谪仙来了这里，他不知从何而来，到这荒芜之地后，向原本的鬼怪妥协，用眼睛换取光明，用身体换取大地，于是我们有了着陆的地方，魔族得到了身体。”

        “原来是这样。”封戟说。

        谪仙？这不就是作者吗？这是作者笔下的世界，作者赋予了这个世界光明和希望。

        女帝道：“我的意思是，这个世界本身是暗能量，后来的谪仙赋予了与暗能量相对的光。”

        “暗能量是不会消失的，这是这个世界本身的能量，甚至还会越来越强大。而光是谪仙赋予的，谪仙的光会慢慢耗尽，直到永远消失。”

        夏朝朝道：“光消失的那一天，也就是这个世界重新变回远古时期的那一天，是这个意思吗？”

        女帝点头，“在我看来是这样。”

        “所以你便提出合并大陆的想法？”封戟说。

        “是的。”女帝说，“如果不能滋生谪仙带来的能量，那么就凝聚，让消逝更加缓慢。”

        “我明白了。”封戟说。

        女帝想要做的事情，她就一定会去做，就算三界反对，女帝依旧着手准备合并霜月大陆。

        当然，结果是她惹恼了更多的人。

        “真的是她说的那样吗？”夏朝朝询问。

        其实女帝的那些话，她听的似懂非懂。

        【是的。】

        牛啊！

        【其实我们重新判定了一下，女帝这个人物有些超出了这个世界的智慧范围，也就是说，她在作者的创作下，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

        【也许我是说可能，她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不过宿主也不用担心，她的力量被这个世界限制，不太可能会干扰到剧情。】

        那就好。

        剧情再崩，她就回不了家了。

        红莲六年，人界以玄月国为首，凝聚八方势力，集中讨伐女帝。

        这便是夏朝朝在仙王的梦境中见到的幻境，龙岺面对天下人，将女帝护在身后。

        哪怕龙岺再苦苦相劝，她依旧选择向前。

        红莲七年，女帝力排众议，选择以身祭天，合并霜月大陆。

        出行前一夜，夏朝朝知道璟枢快要下手了。

        “其实你不必这样，就算不合并霜月大陆，你也是女帝，霜月大陆唯一的女帝。”夏朝朝说。

        虽然早就知道结局，她仍旧希望女帝能够妥协一次。

        女帝叹息，“朝朝，你还是不明白。妥协是弱者的托词，我永远不会妥协。”

        “这会要了你的命！”

        “我不在意。”女帝神情冷漠，眼眸中却流转中奇异的光，“我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夏朝朝张了张嘴，有些僵硬，“那么龙岺呢？挽簪呢？”

        所有人都以为挽簪是女帝的女儿，女帝也尽可能给她所有的宠爱。

        女帝沉默一阵，“我为挽簪安排好了去处，至于龙岺他会理解我的。”

        “不会的。”

        “什么？”

        “不会理解的。”

        夏朝朝眼中涌出热泪，“你总是活得这么肆意，实际上傲慢又自私，从来不考虑活着的人会怎么样。”

        夏朝朝头也不回地走了。

        屋内的女帝沉默良久。

        最终女帝还是选择以身祭天。

        祭坛在南海，是夏朝朝曾经见过的往生坛，原来她从多年前就开始谋划了。

        南海风起云涌，所有重心都开始往南海移动，等到远在北方的帝君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晚了。

        夏朝朝抬头看着天边涌来的一股寒光。

        璟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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