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第章 天帝寿诞

惊鸿阁

        青菱不无担忧地看着自家仙子，自前日从玉宸宫回来后，仙子便神色郁郁。显然在玉宸宫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叫几个小仙娥心惊不已。

        又听说绮烟仙子受了伤，避而不见，也探听不出个究竟。

        “祖师出关了吗？”惊鸿刚从流云瀑边归来，将宝剑交给青菱去归置。

        “今日天帝寿诞，大小神仙皆会去恭贺，祖师位尊，定然会去。只是，仙子，你真的不去？”青菱怀疑地问道。如此盛会仙子竟然不想去凑热闹，怎么就是无法相信呢？难道是为了避开谁？

        “今年师尊和师兄们又在大荒不回来，好是无趣，本仙实不想去。便遣个仙娥送份重礼便是。我去看看祖师。”惊鸿面上神情淡淡，心里却甚是想念师兄们。

        便去看看老道，聊以慰藉。

        烈焰宫

        老祖端着仙茗，盯着一旁闷坐许久未出一言的惊鸿仙子，面上的好奇终于变成了凝重。

        “小莲子，谁欺侮于你了？老夫去帮你讨回公道。”以惊鸿的能奈，不至于啊。老祖想着。

        倒要好好打听一下，他心心念念护着的徒儿谁敢让她不快。

        欺侮？自是不算，好歹还欠着一艺之恩呢。惊鸿怏怏地摇摇头。

        事情有点大！老祖确定地想。那么神气那么精灵的丫头，面上竟不复奕奕生气。

        偏成玉又不在，丫头又不愿讲，倒是教他无从着手，干着急。

        “祖师，天帝之宴，差不多可以出发了。”童儿进来催促元一老祖该去赴宴了。

        “你真不去？”老祖再次问了声惊鸿。

        不去也好，省得瑶姬和天后找麻烦。他出关便知晓了，太子那小子做得不错。

        “我去炼丹房了。”惊鸿跟老祖说一声，便往炼丹房行去。

        “别调皮把自己给烧着了啊。”临行前老祖整理着衣冠，还不忘揶揄下惊鸿仙子。

        “哼，就算把你整个烈焰宫烧着了，火也着不到本仙子身上。”打嘴仗，怎能轻易输给老道，那不得被他取笑个几十万年。惊鸿毫不示弱回道。

        这才是他认识的小莲儿嘛，看，多精神多叫人欢喜！老道欣慰得很，愁云去，脸色顿时乐呵呵的。

        一旁帮着老祖整理仪容的童儿叹口气，摇摇头。祖师莫不是有喜欢被虐的倾向。

        这惊鸿仙子安静乖巧不好么，偏要逗得她张牙舞爪的才快意。

        须臾

        烈焰宫门口，惊鸿恼怒地盯着天枢，“本仙已经再三说了，不去，不去，这些你拿走吧。”

        天枢仿若没看到惊鸿仙子的恼意，十分自然地吩咐青菱，“快给仙子换上吧，再不去该晚了。”

        天枢身后的仙侍双手托着一个莹润的水晶盘，盛着一套淡粉的衣裙，轻纱如蝉翼却又泛着流光。衣料不俗，却并无过多装饰，只在领口袖口缀了圈白色祥云锦。

        青菱为难地看一眼自家仙子，又看一眼仿若十分随和的天枢仙官。快步走过去，拉起惊鸿仙子便回府更衣去了。

        惊鸿瞪大了眼，气恼地瞅着青菱，你这是什么节操？

        青菱无所觉，加快脚步。

        天枢仙官对她们来说，那可是至高的存在，掌着她们的生灭荣辱的。当然违逆不得。自家仙子最是宽和仁厚，自是会体谅她的嘛。

        饶是惊鸿再不乐意，还是被自家四个小仙娥连求带哄地更衣打扮妥当。

        “太美了！往日仙子多着白衣，没成想着粉衣如此空灵甜美。”

        “你摸摸这衣料，恐是至宝。等咱家仙子一出现，天宫那群仙女不得被比成凡间俗女了。”

        “啧啧啧，真是美若艳阳、清若芙蓉、甜若花脂、飘若青云、美貌盛兮……”

        “啧啧，水木，往日里还瞧不出，你竟有如此文采，何处习来这么多骗小娘子的甜言蜜语。”

        “水心姐姐莫不是皮痒，又来调笑我。看招！”

        四仙娥倒是又打闹在一处去了。

        惊鸿习以为常，无奈叹口气，起身向外走。都被卖了，便爽快点吧。

        “嘶……”

        天枢和身后的两仙侍看到出来的惊鸿仙子，震惊地吸了口气。

        天宫仙女实在太多了，各有各的清雅美丽，惊鸿仙子却是集所之长还更胜。

        殿下实是有眼光，这姑儿山下桑木林所产之天蚕丝实是不同凡响。

        啧啧感叹了一回，天枢将手上所持宝剑呈给惊鸿。

        “此乃月息剑，殿下嘱交给仙子。宴上若需使剑，仙子便用这把。”天枢交待着。

        惊鸿接过细观，果然跟太子所持宝剑一般古朴。

        日息剑……月息剑……是一双？又是送衣裳，又是送剑，却是为何？

        “殿下所为目的为何，不妨直言，免得本仙子坏了他的计划。”惊鸿拿剑比划了下，满意地收起。看向天枢仙官，慢条斯理得道。

        “时机到仙子自是会知。”殿下所谋甚大，现在透露那就没戏了。天枢与惊鸿打着太极敷衍道。

        “又不肯言又要本仙配合？”惊鸿挑眉，很是不悦，不觉心内火起。

        “仙子放宽心，自是不会对仙子不利。仙子配合得好，殿下自会相谢。殿下出手的诚意，想必仙子心内有数吧。”天枢赶紧着道。

        “如何相谢？”惊鸿眼神亮了。

        “这个……”天枢犹记得那日惊鸿仙子离开时的愤怒和今日见面时的冷漠，现在倒似烟消云散了。惊鸿仙子你要不要这么重利？

        “殿下说，若木以弱水灌之，当繁盛参天。”天枢道。

        若木，参天……

        流云瀑奔流不息，旁边参天树木上红花云遮霞簇，俯瞰天宫，独一份的美景，谁还能说她惊鸿阁是个小破府！

        想想就觉很美，惊鸿欣然点头。

        天帝所居金阙云宫内，宝殿鳞列，处处可见琼台玉宇。

        惊鸿来得晚，倒是刚刚好避过各路神仙来时路上的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殿内各路神仙已各自落坐。平日里众仙或是各有职司或是各有属地，倒是难得一聚，相熟的坐于一处正自畅谈。满殿的热闹祥和之气。

        殿首下最前方，是五方仙祖仙尊之位。宇轩神尊未归，是以置了四座。元一老祖正同旁边美髯美须的鸿元老祖打卦。

        鸿元老祖正自微笑不语。

        惊鸿摇摇头，老道总是不顾自己尊仪，说话行事颇随心。便不过去打招呼了，以免他又刨根究底的问起来，自己却是找不到说辞的。

        仙祖仙尊之下，是四位大帝，正各自在座两两相谈。

        再往下，五老、四神，四天王、六将、九星君、八仙，风伯雨师……各宫领有职司的神仙按品阶依次而座。倒是很好辨认。

        下方便是各宫之主并一众散仙，最是热闹。最醒目的莫过于其中那一片姹紫嫣红盛装华服的众仙女。

        这是天宫的美颜色都集中在此了吧，真真是赏心悦目啊。

        惊鸿在殿门口望了望，抬脚欲向那边行去。

        “咦！这是哪家神仙，如此绝色！”

        有眼尖的仙家看到走进殿内的惊鸿，惊呼出声。跟着殿内所有目光望过来。

        惊鸿看着满殿内寂静无声的众仙，或热切，或痴迷，或怨憎的目光看向自己。

        得，这下也不用过去那方姹紫嫣红处了，没见瞧过来的全是憎恶的目光。

        得亏平日里惊鸿在天宫交游广阔，不然今日里不是得面对冰火两重天的待遇。已有素日里交好的九天玄女和嫦娥仙子看出惊鸿的窘迫，出言请她过去。

        正待行去，殿首下鸿元老祖却是出声，“这不是小惊鸿么，许久不见了，如今都这么大了，过来让祖师看看。”

        元一老祖早在众仙出声时便看到惊鸿了，这丫头不过来打招呼，想必是不方便了，便没有开口。免得丫头不痛快了又使性子不理他。

        既鸿元相邀，丫头自是避不开了。元一老祖呵呵乐着，招招手示意惊鸿快来，不信就挖不出你这小丫头心里憋着的事。

        惊鸿向九天玄女和嫦娥仙子处拱了拱手，便向殿首行去。

        拜见了四位仙祖仙尊，便立于鸿元老祖跟前，甜笑着道：“三万年未见，祖师如今益发清雅了。”

        “比不得你丫头，三万年以来，倒是仙姿冠三界呀！还是宇轩有福气，得徒如此，师复何求啊！”鸿元老祖捻须笑道。

        “祖师过誉了，惊鸿陋质，全赖众位祖师抬爱。”惊鸿谦虚着道。

        “鸿元啊，你还真别羡慕，咱家小莲儿可是惊才绝艳得很哪，比之宇轩当年毫不逊色，比成玉当年都强些。”元一老祖一把拉过惊鸿，坐在自己身旁。

        “祖师，这怕是不妥吧？”底下众神仙虽各自低语交谈，却莫不是盯着上首动静。惊鸿坐在祖师身旁，自觉甚是不妥。

        “有何不妥，你也算是老夫半个弟子，又是宇轩之徒，按理说让你代宇轩，坐他位置上都当得。”元一老祖一把按回欲起身的惊鸿。

        “当得，当得。”

        “便坐此处吧。”

        “小惊鸿莫不是嫌元一啰嗦，便过来跟本尊坐一处吧。”

        “哈哈哈，惊鸿是本神喊过来的，你等现下都想着占老夫便宜了是吧。谁都不要跟老夫抢，惊鸿丫头来我这里。”

        “论亲厚，你们谁能比得过我，老夫的弟子也敢来抢。”元一老祖急了。

        “元一，小惊鸿分明是宇轩的弟子，你莫不是看宇轩不在，要强占人家师傅的头衔。”鸿元老祖打趣道。

        惊鸿微笑地看着四位仙祖仙尊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心下微安，便也安心在老道身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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