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海之魅

“我不要变傀儡！救救我！蘅姐——”

        “救你其实不难，只要净化了恋灵多余的能量，其他的灵自然会重新夺回你的意识控制权。不过你急也没用，因为海妖力量的干预，强行净化治标不治本，还有可能对你造成精神伤害。要彻底净化你的恋灵，还差一件武器。”

        “什么武器？”印循韬问。

        “金合欢花。”

        “啊？”

        “专治恋灵。”宋蘅扯了两片菊花瓣放在眼前打量了一下，喂进嘴里，“所以现在只能等。”

        “等……等？”

        “等金合欢的花期啊，现在金合欢刚刚开完，最早也要等到明年二月底三月初了。”宋蘅咧着嘴露出嚼花瓣的白牙。

        “啊？二月底？现在才七月，那、那、那我不是死定了吗？大哥——”

        “不会死，只是变成傀儡而已。”宋蘅笑着说。

        “大哥！”印循然这下彻底哭了，二十四岁人高马大的汉子，哭成个熊孩子，“变成傀儡还不如死了呢！你有办法的对不对，蘅姐！蘅姐——”

        “小子，我说过什么，你可别哭着鼻子求我！”宋蘅微微倾身，用手里的菊花扫了一下印循然的鼻子。

        印循然皱了皱眉，一个大大的喷嚏打出来，眼泪鼻涕口水也不知道谁是谁了。印循韬赶紧在茶几上扯了两张餐巾纸，给他擦脸……

        宋蘅抿着嘴憋笑。

        “蘅姐我错了，不是，也不是我的错啊，我控制不了自己啊！您行行好救救我啊！”

        “啧啧，早叫你害怕就打电话给我，你要是早点打电话给我，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可是……你的号码不见了！从你去过我公司之后……就不见了，一定是……江汀苹把它删了！”印循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几句话说得抽抽噎噎。

        “色迷心窍吧你？真想找的话，查一查通讯记录不就找到了？”宋蘅眯着眼睛揶揄了一句。

        “我……”印循然一时有些心虚，但也确实不是他的错。发现宋蘅的号码被删之后，在江汀苹的迷惑下，他好像就真的把宋蘅这个人给遗忘了，或者说宋蘅在他眼里已经完全换了个人。

        “不是，那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眼看这么多人死掉，不出来阻止她？”

        “犯了错还敢顶嘴？再嚣张我可不管你了！”

        印循然脸红到脖子，嘴里支支吾吾：“我没有……我不是……蘅姐！我不迷色，你把她抓起来，让她放过我不就好了吗？”

        “如果有那么容易，我就不会坐在这儿跟你们啰嗦这么多了。刚刚你们也看到了，她宁愿自损也要逃跑，让她主动放弃几乎是不可能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净化你的恋灵，否则哪怕她死了，你依然会变成行尸走肉。”

        “啊？”

        印循韬拍了拍印循然的手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蘅姐，我让人去药店找，应该有金……”

        “不行，必须要新鲜的，下树时间越短越好。最好是你能弄两棵金合欢种在你家院子里。”

        “好、好，我马上着手去办……可是，即使种了金合欢树，开花也还要大半年啊，阿然他……”

        “他？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大哥，我不要变成傀儡，我不要变行尸走肉！”

        印循韬着急无奈，也只能指望宋蘅：“蘅姐，有其他办法的吧？”

        “蘅姐，都是我不好，你可怜可怜我，看在我也是无辜受害者的份上，救救我！以后你叫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把你当祖宗供着！”

        宋蘅像看戏吃爆米花一样往嘴里塞着花瓣：“瞧你那点出息！小子，看在你态度诚恳的份上，不吓你了。变成傀儡并不是没得救，比起这个，阻止你身边的人继续溺亡才是当务之急！”

        “什么意思啊？她不是被你赶跑了吗？”

        “她是跑了，但是你一听到她的声音，又会再次受她摆布，就是我说的‘治标不治本’，你大哥也阻止不了，她甚至可以让你拿刀砍你大哥。”

        印循韬面露尴尬：“这个，把阿然关起来，不让他们再见面可以吗？”

        “他今天晚上是怎么跑出来的你忘了吗？你能关住他的人，但你关不住江汀苹和灵，更无法关住海妖的声音。”

        “那怎么办？蘅姐，能不能……你跟在阿然身边……”

        “不能！”

        “呃……”

        “能这么做我也不在这儿跟你们啰嗦了。之前我想去帮他，被他叫保安轰了出来。我现在只是暂时让他的恋灵沉睡，他一听到江汀苹的声音，我在他眼里就会变成绿茶、妖女。”宋蘅乜着印循然。

        “你这个臭小子！”印循韬轻轻敲了敲印循然的脑门。

        印循然憋屈地皱着眉，鼻腔里还在轻轻抽气。

        “对付灵我可以，对付人我没辙，而且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忙。”宋蘅站起来，开始绕着沙发踱步，“本来嘛，江汀苹引灵的目标是聚灵体在仪式前最后触碰到的人，所以只要明确目标，我就可以阻止溺亡再发生。但是呢，我不可能成天和江汀苹玩猫鼠游戏，也不可能成天监视你看你最后碰的人是谁，这不现实。最好的办法是触碰转嫁连结咒，用亲人的血为引，让聚灵体对所有人的触碰都转嫁到这个亲人身上。这样，引灵的目标就会明确。只要保证这个目标不死，她的仪式就不会再成功。”

        “没事，让我来吧！”印循韬激动地往前迈了一步。

        “当然是你来！不然还能有谁？”宋蘅说着转到两兄弟身边，“把手伸出来，一人一只！”

        宋蘅扯下一大撮菊花瓣，在手里捏出汁水，往两只手心里各滴了一滴，然后快速地用菊花梗在滴上花汁的位置分别点了一下，水珠中间冒出血珠，好像夹心糖果。

        “对准，合掌。”宋蘅双手合十做出指示。

        两兄弟照做。

        宋蘅用菊花梗在自己的手心也点了一下，然后捏着菊花梗贴着那两只手画了一圈。

        “好了。”

        “这么简单？”印循然眨巴着眼睛打量自己的手心——手心里居然干干净净。

        “你要想复杂的话，也有啊。”宋蘅挑了挑眉，一手扯开衣领一手伸进衣服里。

        印循韬尴尬地低下头，顺势坐到旁边沙发上；而印循然好像真的看到什么有伤风化的事，五官又一次拧成一堆。

        宋蘅从衣领下摸出一根长度半米左右的金色丝线，抬手一弹，丝线轻飘飘地飞出去，没有打结，却严丝合缝地缠在印循韬的脖子上，乍看像一条金项链。

        “这根金线可以困住你的灵，也可以保护你不被其他的灵入侵，也就是说，可以保你不会在江汀苹的仪式中死亡。”

        “我呢？蘅姐，也给我一根啊！”印循然期待地看着宋蘅。

        宋蘅就着手里的菊花在印循然眉眼间敲了一下：“你拿来干嘛？你现在用它有什么意义？而且你以为金线是什么？那是在抽我的筋诶，抽多了会死的！”

        “啊？”

        宋蘅看着印循然呆滞的表情再次憋笑，转悠到落地窗边往外眺望：“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在江汀苹发现触碰被转嫁之前，你必然要承受仪式时溺水的痛苦，伤身伤神。而她一旦发现，可能会想办法杀了你，我说的是，用常规的方式杀你。”她转身再次看向印循韬，“所以你得看好自己的小命……在金合欢开花之前，我会住到你们家。”

        印循韬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没问题，没问题！我叫人安排。”

        “诶，我住在你家，你可别夜不归哦，我的金线筋虽然能保住你的灵，但保不住你长时间溺水缺氧变成白痴！”

        “是！还有什么要注意的，您说，我都照做！”

        “别死在外面。”

        “好！”

        “还有，别用敬语。”

        “呃……”

        为了避免牵连到母亲陆芹禾，印循韬立即找人安排送她出国。

        江汀苹请了一个月的假，理由是母亲重病垂危，活动和演出全部推掉了。

        印循然彻底害怕了，就算知道江汀苹暂时不会出现，也不敢出门，索性也请了个长假，重要工作在家处理。

        宋蘅的笛子能安抚他的灵、延缓失控，于是，只要宋蘅在别墅，他就成天黏着宋蘅吹笛子，一口一个姐叫得热情，宋蘅叫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

        宋蘅衣着简单不好打扮，他特意找人天南地北地定制了一大堆高档丝绸和棉麻衣物；宋蘅嘴馋、还喜欢吃各种味道好闻的花，他满世界托人空运美食，院子被各种名贵的花摆得比花市还缤纷。

        除了新找的管家擅长园艺，为了照料移栽到院子里的金合欢树和那些花花草草，印循然还专门聘请了一位高级园艺师做顾问。

        说把宋蘅当祖宗供着，倒是半点不含糊！

        宋蘅也不客气，该使唤的就使唤，有什么要求随便开口，张口闭口“小韬韬”、“小然然”，“祖宗”的角色算是演绎到位了。

        有宋蘅天天在家吹笛子，再加上江汀苹不在，半个月过去了印循然依然很正常，没有失控的迹象。

        出乎意料的是，说请假一个月的江汀苹，毫无预兆地提前回来了，而且正好在白天、宋蘅不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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