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章 这不是任性的时候

见我已经开始胡思乱想，顾琛干脆以手在我头上赏了个暴栗，手握成拳头轻轻敲了敲，言语尽是宠溺。“你这丫头，又在琢磨什么有的没有的，我告诉你，这事不许你插手，你顾着自己就好。”

        我尴尬冲顾琛笑了笑，他果然够了解我，我不过是在心里一合计，便被他看出来了。只能用手挠了挠脑袋，甚为委屈地望了眼他，“好吧，你不让我插手，我就不插手，这下你满意了吧？”

        顾琛敷衍了句，不过一副就算我承诺了不插手也未必会听话的模样，伸手轻轻挑了挑我的刘海，“蓁蓁，我觉得你瘦了。”

        自动忽略某只话语里的心疼，我高兴地握住他的手，说话声音不自觉上扬，“真的吗？瘦了真好，我减肥果然初具成效。”

        知道我这么说是不想让他担心，顾琛翻了个白眼，忍住要嘲讽我的打算，不过握住我的手，眼眸含情。

        “蓁蓁，你跟我一起走吧。别回去了。”

        “好呀。”我有那么一瞬，想要直接答应顾琛，管他什么栖梧，管他什么七人众，也不管顾琛现在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栖梧可能对他有多不利，我只想和他在一起，不管不顾。

        只，冷静很快占领高地，我冲顾琛摇头。

        “我想留下来。”虽然心底在哀嚎，不过这话是真的，我跟顾琛回去，在诸多阻拦面前，只能想想。

        “留下来？”

        顾琛惊愕地看着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定要我再重复遍，我是没辙，只能皱皱巴巴地冲顾琛点头，怕他生气，言语中带着哀求。

        我小眼睛惴惴不安地望着他，双手合十地来回搓着。

        这么任性的我，一定让顾琛很失望吧？

        可是，我又不能眼睁睁看着爷爷陷入七人众的泥潭，见死不救。

        “蓁蓁，这不是任性的时候。”

        顾琛言语轻轻地劝了句，修长的手指穿过我有些枯燥的头发，“你这样，便是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偏偏秦川那边事情繁多，还得耽误些日子，我顾不过来。”

        我知顾琛的难处，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往前挪了挪身子，给了顾琛一个大大且结实的拥抱，他低头不解地望着我，我亦委屈巴巴和他对视，“就这一次，你让我任性一次好不好？以后，我都听你的。”

        虽然语气哀求，不过态度坚决。

        知道我主意已定，也知道我的脾气，顾琛没有坚持，只是将我抱得更紧。“答应我，照顾好自己。”

        他这话说得很浅，不过打在我的心上，很痛。

        好像，是在交代什么。

        我赶忙摇头，打消掉这个奇怪的念头，又摇晃了下脑袋，从顾琛的怀里退了出去，冲他努力挤出笑容。“你放心，我很惜命的，当然会照顾好自己，不用你担心。”

        说完，我转身离开。

        顾琛没有拦着我，不过在后面默默地看着。

        我能感觉到他炙热深刻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脚步越发变得沉重，越往前走，越觉难受。

        我把身子转了过来，顾琛当然还站在原地，目光深情地看着我。

        “阿琛。”

        这次我没有犹豫，快跑回去抱住顾琛，难得主动地吻上他的唇。不同于以往的清寡，竟主动地索取更多，希望更多……

        大抵我这一吻来得着实太陡，他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之后突然发狂地低头，环住的腰，深吻我的唇。‘

        吻一点点加深，身子一点点靠近。

        终了一吻作罢，顾琛将我往外推了推，手指点在我的额头上，顺理成章将刚才的锅甩给我，“你这丫头，就知道来突然袭击这手，还走不走，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

        言外之意是，他不愿意放走我了。

        我连忙冲顾琛笑了笑，“我走，我走，这不是来个最后的拥吻吗？抱够了亲够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虽然言语轻松，不过我亦有自己的顾虑。

        我怕，如果再在这里停留，我便真舍不得离开顾琛了。

        我怕自己会愿意这么一直一直和顾琛纠缠下去，永永远远。

        说罢，我如兔子一样逃走了。

        直至，再感觉不到身后那道温柔炙热的目光，我才转头看了眼后面，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心，一下觉得空空落落。

        …………

        得亏我还记得正事，在殡仪馆找了两只小鬼，寻问它们七人众的事情。

        只是那些小鬼听我说起七人众，不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模样那叫个为难。其中一只尴尬笑了笑，模样为难地看着我。“不是我们不愿意如实相告，实在是我们这样的段位，哪能打听到七人众的事情？”

        它说得很有道理，我问完一圈小鬼下来，更证实了他的说法，七人众厉害且本事，远不是这些小鬼可以有途径知道的。

        甚至其中还有一只埋怨我们故意为难它。

        只能悻悻地和这些小鬼告别，低头一边嘀咕一边往回走。

        …………

        今天到殡仪馆唯一的收获，是见到了久违的顾琛，不但和他说上了话，而且还能搂搂抱抱亲亲，守斋这么久，总算可以吃到肉肉。

        回想着和顾琛相聚时的美好，欢喜往回走。

        不过闻到淡淡熟悉的鬼气在周围萦绕，这是殡仪馆，闻到鬼气不稀奇，偶尔一两只小鬼和我认识也不稀奇，但这一只的气息，似乎不该出现在这里。

        火之车的小鬼？

        我四下环顾，很快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火之车的小鬼就在我的不远处，它慵懒地靠在破旧的马车上闭目养神，和以往不同，这次多了只老黄牛杵在马车前，身上系着缰绳，它目光浑浊无神地看着我，肚子不知被谁剖开了口子，鲜血流淌一地，肠子什么的都露了出来，拖在地上。只它偏偏浑然不觉，就那么憨憨傻傻地杵在原地。

        我本想悄悄从火之车的身旁走过，没想惊扰到火之车的小鬼，它干脆从马车上翻了下来，朝我深深鞠了个躬，“叶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他对我这么毕恭毕敬，不是因为礼貌，而是充分考虑了顾琛和月步的面子。

        之前月步便告诉我，火之车的小鬼非常势力，从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语。

        不过我还是略显尴尬地来回搓了搓手，有些心虚地看了眼他。

        “是呀，好巧，我赶着回去，下次见面再说。”

        他应了声，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只我没有走远，一番思考后，竟又回到火之车面前，模样认真向他请教。“你在这里，说明附近有十恶不赦的亡魂？”

        我记得火之车只捉那些无恶不作又逃匿在外的恶灵，捉到也不用上交地府，而是直接吃了。所以倒推，这里藏着火之车觊觎的恶灵？

        “是的。”火之车的小鬼坦荡，并无遮掩。

        “那是只怎样的小鬼？”我凑了上去，被它瞪了一眼后，自己替自己辩解，“你别多想，我只是单纯喜欢八卦，再说了，我有双可以见到鬼的眼睛，说不定你给我看看，我万一见过呢？”

        我说得很有道理，不过火之车的小鬼，微微往后缩了缩，将本来放在车上的画卷藏在了身后。“这不行，这些名册本就是保密的，给你这丫头看了，我怕坏事。”

        他这么说虽然很有道理，不过被我干脆怼了回去。

        “什么叫给我怕坏事？你上次不也主动给我看了吗？怎么还穷讲究起来？”我甚不爽地扁了扁嘴，不过火之车已经拒绝，便悻悻不爽地打消了刚才的念头。

        见我没再要求，火之车也明显松了口气。

        “难不成你要下手的对象，是七人众？”七人众代表着七种人的恶劣品行，也是行走在人间的恶鬼，火之车带着他们不稀奇，我欢喜盼着他能够如我所说，是为了七人众来的，这样我便可以再多一个可靠的盟友。

        火之车的小鬼虽然其貌不扬，不过本事还是不错的。

        “七人众？”小鬼感觉奇怪，将我的话再重复了遍，冲我微微摇头，“丫头，你没搞错吧？七人众那种小角色，哪用得着我火之车接送下地狱？再说他们本就是行走在人间的阴差，我们大概算同行。”

        知道火之车不是为七人众而来，我浅浅嘟囔了下嘴巴，颇有些失望。

        火之车没有看出我的失落，反而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原则，一边说一边不留余地往自己脸上贴金。“那些家伙，虽然号称是恶人，不过连被我吃到肚子里的资格都没有。只有那些十恶不赦的亡魂，才是我心里喜欢，能够吞咽入腹的养料。”

        我尴尬扯了扯嘴角，再问他七人众的事情，火之车随便说了些，不过质问我。“你干嘛问七人众这么多事，难不成你也被他们盯上了？”

        我不方便在他的面前提到爷爷的名字，只能硬着头皮认了。

        “这不该呀。”那家伙自上而下地打量着我，浅浅嘀咕，“虽然我知道他们除了捉死人厉鬼之外，偶尔也会寻活人下手，不过你这小丫头片子，做过什么恶事，能被七人众那样的家伙盯上？”

        他不相信，我亦尴尬地冲他扔了个白眼。

        也是，我这样的，做个坏人都不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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