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章 通往地狱的古井

我想不出来，只能打了打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别再胡思乱想。

        也因为刚才遇到了道阜，悟罔大师又给我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我想不明白，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干脆回到房间，刷剧看书，享受好不容易的颓废时间。

        这种日子在别人眼里分外消极，不过于我而言，却是好久没有。

        这种闲得不行的日子，我可一直都在期盼着。

        我还把屋子细细检查了番，之前悟罔大师说着屋子是给爷爷留下的，可是我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任何爷爷留在这里的痕迹。他似乎将一切东西统统带走，什么都没剩下。

        浅浅小声嘀咕，悻悻重新躺回到床上。

        “没有找到爷爷的东西，不过也没有关系，我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说不定还能在梦里遇到顾琛呢。”我一向乐观，说完双手合十，甚是期待。

        我怀着在梦里和顾琛见面的想法进到梦里，果然得偿所愿，不但梦到了顾琛，且还梦到他在逛十分热闹的鬼市，手里破天荒地拿这些风车糖葫芦之类只有小女生才会喜欢的东西。

        我火蹭蹭冒了上来，这个天杀的，该不会和别的小姑娘一起逛鬼市吧？

        就算是在梦里，也不妨碍我吃醋！

        我气哼哼地，跟在顾琛的身后，倒想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小姑娘这么过分，竟然连我的男人都敢抢。我在顾琛身上烙下印记，刻上属于我的标志。

        “大哥哥，我要这个！”

        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顾琛颇有些无奈的转头，宠溺地摇了摇头。

        我也跟着转头看向她，眼珠瞪得滚圆，想看看这情敌有几个眼睛几张嘴巴，是人是鬼！

        她是人，确切地说，只只有八九岁的女娃。

        “禽兽。”我瞬间转移目标，将带着恨意的目光从小女孩的身上移开，落在顾琛的身上。他浑然不察，只是看着小女孩浅笑，“蓁蓁，你还想要什么？”

        等等……

        蓁蓁？

        我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从小女孩的轮廓里，看出和我确实有几分相似。换句话说，他在和儿时的我一起逛鬼市？

        我记忆里，怎么没有这一出？

        “这是哪家的小女孩，这么漂亮？”月步走了过来，冲着顾琛眨了眨眼睛，顺带伸手勾了勾小女孩的下巴，像逗小宠物一般。顾琛见状，赶忙将小女孩抱了起来，脱离月步的魔爪，“不过普普通通的孟兰节鬼市，竟要你亲自过来？”

        他没有恭维月步的意思，乃是旗帜鲜明地下了逐客令。

        “真是无趣，”月步将手收了回来，不过刮了顾琛一眼，“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她是谁家的娃娃。叶晗家的嘛，只有他的孙女，我看不到她的生辰八字，也不知她寿命几许，何时入到地府。”

        月步说着，扔给顾琛一抹浅浅的白眼。

        顾琛的脸，比之前更难看了。

        我亦怔怔看着月步，她是阴间掌管生死簿的阎罗，眼见生辰八字，寿命几许本是应该，为何独独看不到我的？

        虽然之前炙俈也说我奇怪，但我一直以为他胡诌骗人，不过事情从月步的口中说出，似乎并不简单。

        我想了想，琢磨不透。

        “你可以走了吧？”顾琛刚才已经委婉地下过逐客令了，只是月步没有就这么离开，他心气不爽，干脆直接说出，让月步哪里凉快去哪里。

        月步是聪明人，微微耸肩，浅浅应了声。

        “行，你让我走，我便走呗。”

        月步走了，靠在顾琛怀里小小的我，这才敢探出一个小脑袋，“阿琛哥哥，我不喜欢刚才那个大姐姐，她太凶了。”

        顾琛之前还凶巴巴地瞪着月步，听我这么说，模样一下缓和，轻轻揉了揉我的脑袋，浅浅劝了句。

        “蓁蓁不怕，我保护你。”

        我望着小小的自己感慨万千，果然撒娇是与生俱来的，我那时虽然小小的，不过撒娇的本事却比现在厉害多了。不过说来也是好笑，我刚才信誓旦旦，竟然是吃自己的醋。

        顾琛抬头望了我眼，从一旁的小商贩处抢了个小小的手镯过来，示意还在哭鼻子的小姑娘戴上。

        小姑娘立刻破涕为笑，欢欢喜喜把镯子戴上。

        旁边小鬼瞧见顾琛喜欢，赶忙一个劲地夸漂亮，顾琛听了满意，赏了他些小钱。

        寻思时候差不多了，他拍了拍手，拉着小姑娘的手往回走。

        我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们走远。

        我的手上，也戴着一个和小姑娘一模一样的镯子，它跟了我许多许多年，只是直到今日我才知道是顾琛买给我的，印象中并没这出。

        我为什么不记得和顾琛一起逛过鬼市，甚至连他送我的镯子都忘了……

        琢磨不出所以然，只能加快脚步追上走在前面的顾琛和小女孩。

        小小的我走得累了，竟然恬不知耻地伸出双手要顾琛抱抱，顾琛脸上无奈，虽然不爽，不过还是非常听话地将我抱在怀里，嘴里抱怨，“都是这样的大姑娘了，还要人抱，回去让叶晗看到，又得埋怨你。”

        “爷爷不会说你的。”小小的我拍了拍胸脯，认真向顾琛保证。

        顾琛忍俊不禁地摇头，宠溺点了点她的脑袋。

        他带着小小的我回到爷爷的在乡下的小屋，爷爷那时带着我住在乡下，父母带着叶阆在城市里打工，一年半载才回来一趟，是以我小时候对他们的印象聊胜于无，说啥事亲人，却和陌生人差不多。

        爷爷坐在院子里抽着旱烟，瞧见我们回来，起身迎接。将我从顾琛的怀里拉了下来。“你这丫头，还不快些下来，杵在那里做什么？”

        小女孩极不情愿地在爷爷的拉扯中离开了顾琛的怀抱，落在地上。

        顾琛轻轻叹了口气，跟在小姑娘的身后进屋，待她坐下之后，在她头上轻轻点了点，嘴里自言自语说着什么。

        之后，他从里面走出来，轻轻冲爷爷点头。

        “蓁蓁我给你安然无恙地送回来了。她明早醒了，便会忘了我，也不会记得我陪她去过鬼市。只是就算除了她的记忆，她将来还是会和我相遇，也仍然逃不掉那个光怪陆离的鬼怪异世，你现在纵然将她保护得极好，不过到底徒劳。”

        我远远地听着这话，心里五味杂陈，他说得真对……

        “就算这孩子逃不掉，我也希望她可以晚一些接触你所说的那些。”爷爷看着顾琛，一字一顿地说，之后客客气气地请顾琛离开。顾琛没有停留，负手转身离开。

        我犹豫了下，不过到底选择跟着顾琛一道出去。

        他没有走远，来到小屋的后院，那里有个修建很久的祠堂，据说里面供奉着我们叶家的先人，但爷爷从来不许我进去，说我冒冒失失惊扰先人不好，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进去，且提前斋戒，那日也会穿上一身素白的袍子，做足功夫。

        不光祠堂是我的禁地，就连后院这地方，爷爷都不许我接近。

        顾琛没有进祠堂，他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后，走到祠堂旁边的枯井旁，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我错愕地瞪大眼睛，待我反应过来，却和顾琛一起跳到井里！

        我亦没有想到，这口枯井竟然直接通往地狱深处，和顾琛前后脚落下后，熟悉的周遭一下让我明白自己身处在地狱之中，难怪爷爷要再三阻拦，不许我靠近这里一步，皆因为这是竟然通往地府……

        顾琛对这非常熟悉，竟然来到鬼门关前，我盯着那三个字犯怵，不过到底来了，只能硬着头皮地往前。

        在奈何桥的上面，站着一上了年纪的老妪，正在给通往桥上的亡魂兜售孟婆汤，看着顾琛朝她走来，欢喜冲他招了招手，“大人，您又来了？”

        她操着一口浓重的地方方言，甚为艰难才听懂她的意思。

        顾琛点头，抢过她放在一旁的孟婆汤喝了起来，潇洒地大口大口灌入，一碗接着一碗！

        “别……”我想拦着顾琛，只是可惜根本触碰不到他的身子……

        这是我的梦，可就算在梦中眼见这样的顾琛，我亦心疼至无以复加。

        老妪苦口婆心地规劝，想要从顾琛手里抢过汤碗，却被他抢了过来，又狠狠瞪了一眼。她也没法，只能无奈规劝，“大人，您都喝了，这些小鬼怎么办？您每隔一段时间来我这里饮汤也始终不是办法，您和这些赶着投胎的小鬼不一样，你就是喝得再多，那些往事还是桩桩铭记于心，不会忘记的。”

        顾琛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缓缓看了她一眼。

        “你这汤，越来越苦了。”

        老妪苦笑，不知要如何回答顾琛，支吾半天说不上话，却见一抹潇洒的身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看清那抹影子，老妪眼里燃起希望，赶忙奔了过去。“阎罗大人，您可算来了……这……”

        月步长长叹了口气，也拿顾琛没有办法，干脆将他拽到自己的跟前，“我知你没有轻重，却不能这般胡闹吧？走了。”

        说罢，她拖着顾琛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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