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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章 长出人面的向日葵


我把筱雅送的画挂在了客厅的墙上,心满意足地坐在沙发上欣赏。叶阆在卧室里收拾自己的东西,他非常高兴能从家里搬出来,欢喜地归置着每一件东西,时不时还会出来和我聊上一两句。

        顾琛坐在沙发的另外一端,看着被我破坏得完完全全的电视,“蓁蓁,我们需要一台新的电视,你愿意出钱吗?”

        提到电视我就满脸黑线,尤其想到昨天具体发生的事宜更是一个头两个大,虽然事出有因,不过到底电视是我弄坏的,那也该承担必要的责任。遂然勉强冲顾琛挤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乖巧地说。

        “行呀,我等会就去网上买一台回来,超薄超大还能连宽带。”虽然清楚地知道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不过说话时多少还是有些心疼钱包。顾琛点头,露出孺子可教的笑容。

        之后他懒散地站起身来。“我呢,出去走走。你等会应该也要去殡仪馆上班吧?”

        我点头,目送顾琛离开。

        也不知这只厉鬼成日在外面做什么,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出租屋,经常莫名其妙地出去,带着一身的伤回来。不过这些都和我没什么关系,所以只是默默看着,不关注不过问。

        唯一不同的是,他今天走到门口有特别地转身回来,双眼狐媚地将我自上而下打量了翻。“今晚,我会回来。”

        扔下这句话后,某只走得干脆。

        我一愣一愣地听着,好半天没回过神来。他回来不回来重要吗?不用特别和我这么一说……

        叶阆从卧室出来,刚好听到这么一句,捂嘴咯咯笑出了声。

        “姐,我姐夫这么说,是让你晚上给留道门呢!”我惊愕地瞪大眼睛,本就脸皮单薄,更因为叶阆这话羞得无地自容,只想找地缝钻了!一张脸因为着急,憋得通红。

        “他……他不是你姐夫,你……你别胡说!”

        我之前五次三番地解释过这个问题,叶阆每次都只听听罢了,每次都是左耳朵进去,又从右耳朵里出来了。叶阆如今和我们住在一起,便不能再这问题上含糊,我再一次明说自己和顾琛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大抵我模样变得严肃,叶阆也换了表情,把我刚才说法认真思考了番,“可是,顾琛哥哥不是这么说的。”

        气氛在这刻完全凝固下来,我往下咽了口口水,忐忑不安地质询。

        “他……他是怎么说的?”

        叶阆想了想,稍微嘟囔了下嘴。“姐姐没有过来的时候,我问可以叫他姐夫吗?他那时低眉稍微琢磨了会,之后模样暧昧地冲我笑笑……他说,可以呀。”

        可以……可以个大头鬼,他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呢?还有他说话能稍微经过下大脑吗?能稍微照顾下后果么?

        我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庆幸顾琛已经出门了,不然就冲这个,我……我能和他吵起来!

        我甚至懒得和叶阆解释,朝他默默翻出一个鄙夷的白眼,催促他进屋收拾东西,借口上班逃走了。叶阆看出我的逃避,不过没有点破,只开心地笑着,露出两个特别漂亮的酒窝。

        他之前在家诸多压抑,又有重病缠身,常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而今却显得精神了很多。

        或许这才是孩子应有的模样。

        最近山城很不太平,殡仪馆尸体的数量比往常多了许多,其中有不少面目狰狞需要特别修复之后才能设灵祭奠安葬。我从下午上班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才拖着无比疲惫的身子回到出租屋。

        我攧手攧脚地回到家里,叶阆已经睡下,房间里的小夜灯微微亮着,房门微开。我进屋看了眼,他睡得香甜,只是稍微有些不老实,一只脚露在了被子外面。

        动作轻柔地把他腿放进被子里,再小心捏了捏被角,心满意足地关门退了出去。

        我没睡意,又看不了电视只能略感无聊地开灯坐在沙发上,看着放在一旁的闲书,不求甚解地翻了两页,强装自己是文化人。

        顾琛还没回来,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我等着顾琛回来,大抵身子着实疲惫,竟不知不觉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过我很快被一阵诡异的咀嚼声惊醒,那声音淅淅索索,好像是老鼠在啃玉米一般。我揉着眼睛醒来,看了眼亮着灯客厅。

        淅淅索索的声音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发清楚越发狰狞起来……

        我皱眉看了眼,最后目光落在了大厅中央的墙上,那里挂着筱雅送给我的油画……

        我看着油画,不自觉倒抽了口凉气,差点没背过气去!

        挂在客厅里的油画,上面本来画着欣欣向荣的向日葵,朝气蓬勃的红日和白云,只此刻在夜色的笼罩中,在白炽灯的映照中,添了分狰狞的恐怖。

        一朵朵向日葵的花心,竟然变成了一个个模样诡异的人脸,他们扭曲着脑袋,裂开嘴巴怪笑着、抽搐着。

        心悸地往下咽了口口水,下意识地一个踉跄,藏到了沙发背后。

        那些笑脸越发扭曲,竟然发出哈哈的笑声,不绝于耳。声音尖锐极了,好像是小时候值日生用指甲刮过黑板的声音……

        他们不约而同地,从画上跃下,朝我飞扑过来!

        我吓得左右闪躲,哇哇大叫!

        叶阆听到动静,极不情愿地起床,一边准备开门一边不满地抱怨,“姐,你回来了?你……你在外面拆房子?”

        我没回答叶阆,不过下意识地背脊骨一阵发凉,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了力量,我干脆走到叶阆的房门前,一边把门反锁,一边模样认真地警告叶阆,“没事,你现在回去睡觉!我告诉你,你最好安安分分地呆在里面,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出来!”

        我和爷爷一样,都会不留余地地保护叶阆,虽然身处于光怪陆离的纷扰当中,却不想叶阆接触这些来自地狱的魑魅魍魉。

        我希望他的世界简简单单,不要接触这些奇怪的东西。

        “可是……”

        叶阆话里为难,他不放心我。

        “没有可是,你去给我睡觉!”我隔着扇门冲叶阆吼到,命令他听话。叶阆嘴上虽然不愿意,不过到底没有违背我的命令,乖巧地躺回到了床上。我松了口气,不过再次提醒他。

        “叶阆,你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都不许出来!”

        叶阆犹豫,不过我一再要求,他也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不过有些不大情愿,还有些委屈。

        我身子抵在门上,看着那些在画上不安蠕动的脑袋,它们朝着我飞扑过来!

        幸亏我伸手敏捷,在确保无伤的前提下躲过了第一轮的进攻,只那些家伙不知善罢甘休,竟又凑了过来,朝我发起下一轮的进攻。

        我下意识地看了眼四周,抓起放在桌上的桃木剑,朝着那些家伙刺去。

        桃木剑爷爷开过光,虽然对顾琛那样的大家伙充其量只是摆设,不过拿来对付画上小鬼,倒是够了。桃木剑触及人面,瞬时烟消云散。

        见此,人面停了下来,隔着段距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它们面面相觑,暂时停止了攻击。

        我咬紧唇瓣,还是不敢放松,把注意力落在了那副诡异的画上。底下欣欣向荣的向日葵变成了一张张诡异的人面,至于画在上面的二层小洋楼,窗户成了眼睛,门变成嘴巴,也变成了张模样狰狞的人面,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我心悸地往下咽了口口水,除了拽紧桃木剑外,再无其他办法。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门自顾自地从外打开,顾琛如二流子一般地站在外面,他定睛看了眼里面,模样随便地打了个哈气。

        “蓁蓁,你这真热闹。”

        我知道顾琛刻薄,没想他风凉话张嘴就来。我刚躲过了一轮面具的攻击,狼狈跪坐在地上,虽有些不情愿,不过看到顾琛的那刻,真跟看到救世主一模一样!

        “你快来帮忙,画里的向日葵成精了!”

        “哦。”他躬身看了眼已经面目全非的油画,竟只给了我这么个反应,还将手插进裤子口袋里,慵懒随性,压根不想搭理这破事。

        我忍住想要冲上去和顾琛干架的冲动,硬着头皮冲她笑了笑,“你能帮我把它们收拾了吗?这些小杂鱼,您老人家伸个指头的功夫,就能搞定吧?”

        我眼巴巴地看着顾琛,只他模样随便,丝毫不觉得这里面还有他的事、

        他只模样浅浅地看着我,面带笑容。

        “叶蓁,我有伤在身,不方便收拾它们。”

        他一边说,一边不留痕迹地往后退了退。慵懒悠闲地靠在门边,模样懒散地表示他只想看热闹,万没有要上手的意思。“不过,我可以稍微指点指点你。”

        我懊恼且头疼地看了顾琛一眼,他恶劣我知道,只刚才就不该对他存有一丝一毫的期待。

        叶阆听到顾琛回来的声音,怕迁怒于我,只又着实关心,小心试探地问。

        “我没事,你乖乖呆在里面。”

        应付完叶阆后,我换了副严肃认真的模样,干脆认真地盯着顾琛。“你说,我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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