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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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家的成年礼,过完这一步就结束送客,让受礼的少女休息。真玉自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少女。成年礼的完成标志着她从此开启自己真正的帝王生涯,她的明智或者昏庸,将决定国家的走向。很多人在等着看她。所以,接下来她还要接受百官和使臣朝贺,举办宫廷大宴招待群臣以及远路而来的各国使臣,最后还要登上宫门楼,观看民间为她举办的庆典,与民同乐一番。
好在负责安排的官员考虑周到,体谅真玉辛苦,还是挤出一点时间让真玉休息。
宫人们给她脱去了朝服和沉重的天女冠,安静告退,屋中只留程灵翰和徐雁来。她们才终于找到机会问真玉感觉如何。
真玉说了一番礼室中的场景。两人感叹。真玉笑说:“一向少见世女,没想到她倒是识趣。”
灵翰说:“世女从小体弱多病,一直在京郊的园子里休养。后来翼王突然中风,世女不得已只好出来,权做翼王喉舌。”
真玉想想世女传话时中气十足的样子:“世女可不像身体不好。”
雁来说:“翼王长女早夭,数年后好不容易才得了世女,难免谨慎太过。”
真玉说:“也是,翼王四十二岁才生世女,难免看得过重。”
几人闲话几句,真玉小憩了一会儿,等到礼官过来催请,就起身乘辇去了大殿。
三百年的玉朝宫城,经过数次扩建,已经极为广大。
宫城按职能分为三重,外侧的是各部官员集中办公所在,这里是玉朝的中枢,全国政令都从此地签发。雄壮巍峨的正殿也在这里,每五日召开一次朝会。
再一重是天女所在,真玉的寝殿,御书房,演武场,内库房,御花园等等都在此处。此一重虽只为天女一人,但是宫人众多,占地也极大,俨然是个城中之城,宫内之宫。
最后一重是天女后宫。三百年来,这里扩建过多次,还引来活水,平地造出一片玉湖。相传需亨帝在位末年,后宫众殿宇中曾住了七千美人,丝竹歌舞彻夜不绝。但自先帝驾崩后,后宫众人或被逼殉葬,或以不祥之名被迁出宫去出家。等到真玉的三个哥哥年长出宫开府之后,后宫就再无人居住,只有一些宫人来往其间,洒扫维持而已。久已不复往日繁华盛景。
真玉长到十八岁,空置的后宫懒得去,官员众多的热闹前朝不得去,终日只被困在天女宫中。好在天女宫非常广阔,学习玩乐偷闲之地皆有,又有很多从小被选入宫做伴读的女孩子们相伴,加上真玉的学业也被安排得极满,座师中既有致仕重臣,也有各学科的民间大家,更有三教九流之人,真玉除了必须要学的治国之学帝王之术,还要学习很多杂学。众位座师虽然并不要求她学业在众人中最佳,但是身为天女,总不该是最差的一个。
可怜真玉的一众伴读,全都是从全国各地幼学中挑选出来的最出色之人。要想胜过她们,不做最差的那个,真玉不能指望这些优秀的女孩子看在自己的身份上让着自己,只好每天刻苦攻读,就这样日子过得满满当当,真的就在广阔的天女宫中度过了十八年。
然而再广阔舒适的天女宫,终究盛不下一个帝王的心。现在,真玉走向前朝正殿,也走向她的博大江山。
正殿里早就聚集了众多毕恭毕敬等待觐见真玉的臣子们。
平日朝会,只有高品级的官员才有资格参加,即使是每年大庆时的大朝会扩大范围,也并不是所有官员都可以进来这里。但是今日不同,礼官们挖空心思要把这一日做成玉朝从未有过的大典,人越多越好,所以,这一日所有有品级的京官,以及各地为了一睹天颜而上京的外官都可以参加。
即使玉朝雄伟的大殿,也盛不下如此多的官员。品级高的在殿内,低些的就一直站到殿外的广场上去。
真玉到来的时候,众臣都已经恭敬等候良久。
这一日的朝会唯一议程就是所有臣子都来拜见真玉,以示恭顺。
真玉身边自有礼官高声说着:跪,拜,起,退,她自己只需坐着,摆手说话都不必。一开始,以三位辅政大臣为首,官员们一个个上来,真玉饶有兴趣地留意她们上前的顺序。比如三位辅政大臣名为平起平坐,但是第一个上前的是代表皇室的翼王,第二是文官之首的丞相,武官之首的太尉则排在最后。而六部尚书之中,第一个上前拜见的是吏部尚书,最后一个是兵部尚书。还有祝辞中各人都有格外用心之语,乍一听每个人都是大篇幅的赞美祝愿,但是细听之下,翼王期待她“正天下风气”,相国建议她“垂衣拱手而治”,太尉则想她“推行利国之新政”。
官员实在太多,很快就变成几个几个,最后变成一群一群上来拜见。祝辞也简化成一句万寿无疆。
玉朝各级官员不管官阶高低,官服官帽官靴都是一样的。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只用官帽正中的宝石来区分品级。
过了很久之后,真玉终于开心地看到,眼前排队磕头的人,头上的宝石变成了白色。这是白水晶,代表的是八品官员。看来这场漫长又无趣的仪式终于要结束了。
心中正觉轻松,一片单调的万寿无疆落下,礼官刚刚喊起,还没来得及喊退,突然响起了一个不和谐音:“陛下,微臣有事要奏。”
所有人都看向了发声的人。
在这群整齐的八品官行列后方,站出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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