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9

        说起来你们不信，自从上次我对外直接申明自己喜欢黑崎一护（的灵力）之后，前来围观我和米奈的人变多了。

        我对黑崎一护的喜欢仿佛被坐实了，还越传越离谱。

        比如说——

        “泉同学你们知道吗！就是一年二班的泉砚，据说她退出校花评比的原因是不想让黑崎学弟吃醋呢！”

        “泉同学只会在黑崎同学面前这么温柔！要知道我去帮川崎老师叫她时，都没见过这么柔和的态度！”

        “听我二班的朋友说，泉同学可是点名指姓地说黑崎同学是真爱！！”

        再比如说——

        “那天黑崎同学面对泉同学的请求居然不好意思，从窗户逃跑了！”

        “你们给这对小情侣压力太大了，都让黑崎同学不好意思了。”

        对于这些特别夸张的言论，我最开始还亲自解释过，后面留言越传越广，我也只好听着罢了。

        ——流言止于智者。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但是由于那天的留言，黑崎同学见到我就像老鼠见了猫，立刻躲得远远的。

        前天中午在屋顶碰见了聚餐的黑崎一护一行人时，他们正在吃午饭。

        米奈黏在我身边，挽着我的手臂，向他们说了句“哈喽”，只记得黑崎君的像是炸毛了一样，紧张地看着我，好像怕我再次说出什么言论。

        我还是如同之前那样友好地朝他笑笑。

        后面也凑巧见了他几次，但他每次都回避与我对视的可能性，的的确确让我觉得有点不爽。

        如果小岛同学在场，还能摆摆手缓解碰面的尴尬；井上小可爱只能无奈地朝我笑笑，解释着黑崎同学没有讨厌我的意思。

        我还能怎么办呢，只有等到他愿意和我聊聊再说呢。

        10

        今天国文课突然给出了一个描述关于自己未来的课题。

        我其实有想过自己的未来，那还是在万年前，那个傻子跪在我的结界外，描绘着他看见的未来。

        我只记得我当时说了一句话：“不论未来怎样，每一个生灵注定会是消亡。”

        很消极，对吧。

        你们肯定猜不到，那个笨蛋突然就跪起身来，挺直了腰，大声反驳道：“就算要消亡，我们也要为存活于这个世界而努力！我想活下去，普通人想活下去，虚想活下去，那些与人类为敌的生物也想活下去！而您，不也在努力地活着吗？”

        我当时愣住了。

        找不到话语来反驳，或许从那时候起，我开始欣赏每一个想要为“未来”而奋斗的生灵。

        最开始还是善恶不分，直到被分裂的三界彻底稳定下来后，我便厌倦了“罪恶”，喜爱着那些积极向上的生灵。

        大概是因为，我本身就是由“罪恶”构成了吧。

        那么，作为泉砚的短短的一生，我想要怎样的未来呢？

        大概会成为一个传递积极心理的人类吧。

        不论是作为一名学生，一个在未来进入人类社会的工作者，还是领导者；我希望这个世界积极的人越来越多……不求他的千分之一，但求万分之一。

        但是作为●，我只想奢望——

        如果，只是如果的话，那一抹阳光能够一直存在于我的世界就好了。

        这样我的世界不再是充满了黑暗与痛苦，或许还能看见真正的阳光。

        我孤单了万年，行走在荒漠中，只为求得那片绿洲。

        那个笨蛋是泉眼，后来有个傻姑娘替我挖了沟渠，之后遇见一个秃和尚替我修筑了篱道，一个呆破面替我种上花卉。

        唯独，缺少那一个替我开源的生灵。

        如果我有幸能够等来能够引导海水涌进这即将干涸的小湖的人。

        那我就不客气了。

        11

        黑崎一护昨天请假了。

        昨天晚上在梦里看见了一些画面之后，我也知道了他请假的原因——

        被虚“吞噬”的母亲与吞噬了他母亲的虚。

        但是，我居然被拉进了他的梦里。

        那里是一个雨天，记忆被笼罩在昏暗的云层之中，淅淅沥沥的雨水洒落在橘发小男孩的身上，他跪在他母亲的身边，最开始只是低泣，后面抽泣的声音渐渐增大，他抬起头，仰着脸朝着天怒吼。

        这是无法原谅记忆中的自己吗？

        我叹了口气。

        随手模拟出一把透明的伞，蹲下身，替小一护遮住了雨水。

        将他母亲睁开的双眼合拢，等待他慢慢止住哭泣。

        或许黑崎君在悲剧发生的那天就已经将泪水流干了吧。

        或许现在只不过是一次发泄罢了。

        我听见了他内心的嘶吼、不甘，恨自己的懦弱与胆小，而我只能静静地在梦境中，此时此刻站在这里陪着他。

        渐渐的，小一护将内心的悲伤发泄得差不多后，稍稍平息了下来。

        他转过头，回望着替他打着伞的我，用那沙哑且稚嫩的嗓音问道：“你是谁？”

        这个梦中的他没有关于我的记忆，就算我穿着校服，与平时打扮得一模一样，他也不会记得我。

        我平视着他，一字一句地坚定地回答：“我叫做砚。”

        “哦。”他揉了揉眼睛，抬头看着我的伞，勉为其难地挤出一个笑容，“谢谢大姐姐的伞。”

        啊……

        我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发酸。

        面对他，我再一次尝到了人类的感情。

        我使劲的揉揉他的橘发，指了指他躺在身后的母亲，“我们带着妈妈去躲雨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冲着那抹笑容，我想为他做很多事情。

        他看了看我，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母亲，神情有些踌躇。

        “谢谢姐姐。不用了，你带不动我妈妈的。”你太瘦了。

        我凝视着他，看着那棕色的、有点发红却十分倔强的眼眸，突然笑了。

        我想我大概是真的对这个孩子产生了喜爱之情。

        站起身，拍了拍小一护的脑袋，将伞塞在了他的怀中，不顾阻拦，轻轻松松地将梦境中黑崎夫人的身体背在了背上。

        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梦境的出口就在河道边步道的尽头。

        低头对小一护嘱咐道：“我们去那边，小可爱把伞打好哦。”

        一护看着我，踮起脚尖，似乎想将手里的雨伞打在我的头顶。

        “我没事。”我冲他摇摇头。

        “可是……”他眼里满是担忧。

        我慢慢地往前走。

        尽管我不是人类，但是在黑崎君的梦里，他似乎将我默认为了人类。

        我的身体素质被定在了“稍稍比普通女性厉害”的程度，因此背着一位成年女性，第一次感觉到了吃力。

        这让我觉得新奇又心疼。

        不难猜出真实的过去发生了什么，仅仅的这一切，让我的眼睛十分的酸胀。

        小一护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牵着我的衣角，打着伞，试图不让伞尖滴落的雨滴浸湿我的衣摆。

        我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他。此时的小一护已经有了6年后的坚定。

        虽然灵魂的本质是6年后的他，但是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还能做出如此决定的孩子，想必也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吧。

        其实真正走到步道的尽头时，像是穿过了一面镜子，周围的空间泛起微微的波浪，来到了另外的一个空间——一间卧室。

        小一护跟在我的身后也踏进了这新的空间，在进入的瞬间，成为了我遇见的那个黑崎一护，15岁的高中一年生。

        我忽略了注视着我的黑崎同学，静静地打量着这个房间。

        在我的认知里面，现代的人类男性能够维持着如此舒适且温馨的环境，一般都是在家中的女主人（母亲、妻子、姐妹）在的时候才会有。

        他的房间感觉整洁，书柜里的书也整齐的排列。不难看出这就是现实的写照。

        “……泉，砚同学？”正在变声期的嗓音以及略显成熟了，逐渐有了成年男性的雏形。

        我转过身，绕了绕耳鬓的发丝，回应：“是的，黑崎一护君。”

        “你……”他可算是能够直视我的眼睛了，“为什么，会在我的梦中？”

        “不是你拉我进来的吗？”我眨眨眼睛，不顾他愣住的神情，走到了窗边，看着屋外阴沉的天空。

        雨停了。

        “你妈妈，之后有被好好安顿吗？”我轻声问道，眼睛有点酸涩。

        “嗯。”他走到了我的身后，“有跟妈妈好好说了再见。”

        “是吗……”

        “但是我今天又看见她了。”不知为何，黑崎一护突然跟我说了起来，“我看见她生动的模样，想起了之前发生的很多事情。可是，可是当我真正面对她，面对身后的——”

        “黑崎君。”我转过身打断了他即将阐述的事实，“嘘——这是你的秘密，我现在还不能知道。”

        不然我会用我的秘密作为交换。

        可是我现在还无法对你们人类放心呢。

        “啊。”他惊讶地看着我。

        我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点在他的心脏的位置，稍稍抬起头，看着比我高十厘米的他，柔声道：“其实你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是吧？”

        他点点头。

        知道就好。

        我咧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右手握成拳头，在他的胸膛锤了一下。

        “那个小一护已经有了能力，可以变得很强，没有最强，只有更强，不是吗？”

        “……嗯。”

        “虽然我不知道露琪亚跟你说了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的说，我已经开始注视着你了。所以，无论你将要进入怎样的战场，我都会看着你。”

        他睁大了眼睛，就这样安静地凝视着我，没有再回应。

        “如果你觉得孤单一人，默念我的名字，那我肯定会看着你。我会看着你失败，看着你出丑，看着你成功。只要你愿意的话。”

        我毫不客气地注视着他。

        唯一能够感觉到的，是他四周的环境开始变得混沌，渐渐的，这间卧室消散在了虚空之中。

        弥留下来的，是白色却泛着金色光芒的空间。

        我有些惊讶，突然有种感觉——

        他可能是我想一直找到的那个生灵。

        可是还没等我说些什么，我的身影渐渐地遁入虚无，看着黑崎一护那双想要伸过来抓住我的双手，我冲他摇摇头。

        “明天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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