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你不会凫水吗

　　“的确跟我没什么关系。”
　　秦姝轻轻撇嘴，倒是完全不在意这个男人的冷漠。
　　一个已经绝望到要寻死的人，难道她还要指望人家对她能有什么好脸色不成，“只是如果下次要寻死的话，阁下最好挑个没人的地方，在屋里最好。”
　　“对了，千万不要选自缢，那种死法过程格外漫长难熬不说，死状还会特别难看，据说会大小便失禁，舌头掉到这么长呢！”
　　说着秦姝便伸手比划着，刻意做出一副吊死鬼的模样，惹得那人都没忍住多看了她几眼。
　　只是秦姝也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还是自顾自的说道：“还有服毒，服毒也不好，万一被人给救了，受罪不说，也达不到目的。”
　　“说起来还是跳楼最好！”
　　“就选在修阳楼，那地势最高了，眼睛一闭，咯噔没了，都不用受多少罪呢。”
　　见秦姝一副越说越起劲的样子，那男人眼里的麻木都快保持不住了，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几只苍蝇，“你既然那么希望我死，为什么还要救我？”
　　“就让我淹死不好吗？”
　　“当然不好！”
　　理所当然应了那男人的话，秦姝将身上的衣衫拢了拢，她身上还湿得透透的，这会儿被风一吹，冷得她一阵哆嗦，“这里可是护城河，你知不知道每天，有多少人靠着这水洗衣做饭？”
　　“若是平日里没瞧见也就罢了，可今日我瞧见了，往后日日洗衣做饭，都会想起来这河里有一具死尸，那得多膈应人啊！”
　　这番话说出来，三娘在一旁捂着嘴笑了好几次，那男人的脸色更是变了又变。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寻死，最后虽然被救了，却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好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
　　“你看，寻死这件事那么可怖你都不怕，难不成还不能匀一点勇气，用来活着吗？”秦姝轻笑了声，拍了拍那人的肩头站了起来。
　　身上湿哒哒的实在是难受得很，她得赶紧回去换身衣衫才成。
　　过几日就要前往舜华学宫，万不能在这时候染了病。
　　然而秦姝才被三娘搀扶着没走出几步，身后那个男人却突然说了一句，“我认得你，你是今年女官考核的红榜榜首，对吗？”
　　“你们这些上了榜的人，当然还有勇气活着，可我怎么办……”无尽的落寞与凄凉顺着风吹到了秦姝的耳朵里，“家里供着我读书识字，我却落了榜，哪里还有半点脸面回去！”
　　原来是个名落孙山的书生。
　　这回都没有等秦姝说话，三娘就乐呵呵的应了一句，“你这人真有意思。”
　　“今年落了榜，那就再努力努力，明年接着考呗，十年寒窗都熬过来了，还差这一年半年的不成？”
　　“咱们走吧，冷得不成了。”
　　见那书生没再有回应，秦姝拉了拉三娘的手，慢悠悠的往济世堂的方向走。
　　出来之后，她们本来就在护城河逛了好一会儿，后来又遇到救人的事，等两人回到济世堂时，在那等着的人早都已经走光了，只有秦老爹和许大夫还在大堂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许大夫特意给秦姝留了门，见人这么湿淋淋的回来，立马就起身问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出门一趟，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
　　“先别问了，三娘，你快跟着阿姝去，赶紧将湿衣服换下来！”秦老爹行动还是不太方便，也起不来身，可眼底的担忧却一点都不少，一直追随着两个姑娘进了后屋才移开。
　　秦姝这会儿也的确没有什么解释的心思。
　　回了屋里将湿衣服换下来，拿着三娘寻来的干毛巾擦着头发，这才走回大堂去。
　　“阿姝快来，许大夫给熬了姜茶，你快喝一碗去去寒。”
　　“咕噜……”
　　三娘将姜茶递过去，肚子里却传来了一道响动，这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本是想来寻着你一块儿吃饭的，没想着一耽误就到了现在。”
　　“你先坐会儿。”秦姝笑了笑，连忙就将姜茶就＆了个干净，“我去下两碗面来，我也饿着呢。”
　　话一说完，秦姝就将碗收拾着去了厨房，看着秦老爹和许大夫满是疑惑的眼神，溜了个没影儿。
　　其实都在满香楼做过学徒，三娘在那待的时间可比她要长得多，论起手艺来那也是半点不差的，可秦姝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向两个老人解释她跳水救人还抽筋差点溺死这回事。
　　她秦姝这辈子什么都学，什么都应对过。
　　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些关心她的人，她几十年的人生里，经历过各种苦难，唯独这种场面，真是没经历过。
　　没办法，就只能将三娘留下。
　　想来等她的面煮好，三娘也应该都解释清楚了才是。
　　一把鸡蛋揉着面粉做成的面条，滴上香油，撒上小葱，再烫上两颗清脆爽口的小白菜，只看上一眼就能让人胃口大开。
　　秦姝端着面条，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重新走了回去。
　　“三娘快来尝尝，我有段日子没做饭了，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刚进门，秦姝就扬起了一脸的笑模样。
　　可这大堂中的氛围，实在是紧张得让她脸上的笑都差点维持不下去。
　　三娘也不啃声，端起面条默默吃着，秦姝没了法子，也只能悄悄的所在一旁。
　　秦老爹和许大夫简直又气又怕，虽然三娘说的时候一脸轻松的模样。
　　可那样的场面，光是想想都让他们觉得头皮发麻！
　　“阿姝，这次你实在是太莽撞了些！”最后还是秦老爹没忍住先开了口，“那护城河是什么地方？这么些年来，淹死了多少人？”
　　“你连凫水都未曾学过，竟然也敢往下跳！”
　　“阿姝你不会凫水吗？可是……”
　　听到秦老爹的话，三娘稍稍惊讶了一下，她看得分明的，之前救人的时候阿姝分明凫水凫得可好了，虽然之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突然沉了下去，但要说她不会凫水，三娘是决计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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