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菩萨般心肠的妇女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寂静无人的街道，他停下脚步，太累了，跑的太久，弯着腰半蹲在地上，双腿止不住的颤抖，手掌撑着膝盖想要停止颤抖的节奏，可完全没有效果，只能听见自己大声喘气的声音，眼泪在已经窝进去的眼珠旁打转，他不想哭出来，他觉得这样不是男子汉的行为，可是他控制不了，眼泪不停的滴落在脚旁，他就这么睁着眼流泪。

        忽然看到自己的破鞋里脚指头动了一下，他笑了，不知道为啥，就觉得好笑，这双鞋啥时候破的他自己也没注意，看着乌漆嘛黑的脚指像一根烤肠一样又脏又短，还在动，这还不好笑吗？想到这他更忍不住了，干脆啥也不在乎了，就坐下来抱着膝盖看着脚指大笑，本想说些什么自嘲的话，可是喉咙里确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了，只是笑，笑的莫名其妙，笑的无厘头，笑的他自己都觉得这件事已经不好笑了，可是他还在笑，笑的肚子都开始疼了，捂着抽筋的肚子想停下这个奇怪的笑话，可是控制不了，可能是恐惧的太久了，好不容易放松下来，他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了，笑到昏过去还是睡着了也不知道。

        但可能是老天的怜悯吧，原本阴云压地的天，到底也没下雨下来，让他安安静静的沉睡了一个晚上，这是他近一个星期来睡得唯一一个安稳觉。

        夜至深了，虽说9月份的沈阳还算暖，可到凌晨的时候还是多少有些冷，凉风轻吹，将他从睡梦中拉醒，如果人的状态有一百分，他这会最多也就只剩下5分了，饥饿，劳累，口渴，头晕，全身上下痛，还有点腹痛，估计是生菜吃坏了，可是天马上亮了，再怎么不要脸也不好意思在大马路边上解决这种问题吧？抬头正好看见前面有个买早点的，本着要命不要脸的原则，上去讨份吃的应该问题不大吧，想到这于是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的朝着早餐店走去，看到卖早餐的摊位上只有一个妇女，此刻内心有一丝窃喜，因为女人好说话，虽说这时候已经状态极差了，不该有什么犹豫，可真的走到摊位前还是很紧张，心里在想，这里不是自己熟悉的城市了，万一她不给我呢？万一她以为我是被拐卖的，报警咋办？

        心里想着这些，完全忘记了自己此刻还傻傻的站在妇女面前，摊位前的妇女早就看到他了，从状态上看得出大概想法，也没说什么，拿了两个红馒头，一个大葱卷饼，外加一袋豆浆递到孩子面前，孩子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妇女，两只手来回搓着却不敢伸手去接，因为他没钱，他怕对方找他要钱，妇女又迈出一步，将手里的东西塞进孩子怀里，指了指他的嘴示意他快吃，他怀抱着吃的愣在原地，一时间委屈，感激，悲伤还有不知所措，各种各样的心情在此刻同时出现，那一瞬间他的眼泪流了下来，不必刻意控制也不需要控制，他想跪下给妇女磕个头，但是两腿一弯曲就开始拼命发抖，想说声谢谢，张了张嘴，喉咙里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于是就这么吃着馒头看着眼前的妇女，他想记住对方的长相，记住这个如菩萨般心肠的妇女。

        妇女的也没再忙活，微笑着静静的看着他吃，看他噎住了还提醒他喝口豆浆，两个馒头一个卷饼三两下就进了肚子，滚烫的豆浆把他舌头都烫麻木了也没停下，看他吃完喝完，妇女指了指摊上的卷饼似乎在问他还要吗？，他急忙摆了摆手，然后对着妇女深深的鞠了个躬，不知是天意还是妇女刻意为之，他的喉咙因为几天来的喊叫失声了，而这个妇女从头至尾也也说一句话，两个人没有任何语言的交流，却收获了一份善良的传递，而这份善良也改变着男孩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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