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国师预测之言

“不过是白日便会形同垂暮老者，夜里才能拥有片刻短暂风华罢了。”国师倒是诚恳，什么都没有隐瞒洛太傅。

        如今与他形同挚友之人，也就仅剩下洛太傅一人。

        也难怪他对洛文轩会特殊一些。

        “这……”洛文轩倒是没想过，会有这么大的反噬。

        难怪于他现在不会再走出国师府，白日如同老人，若是叫人瞧见且不说外人怎么看怎么想，便是皇上那一处也会难以交代。

        “可有法子治好？”洛文轩走上前，目光认真的看着国师。

        “不过还剩下一年可活，又何必如此。”国师走到石桌前坐下，拿起酒壶，就给自己斟酒。

        “一年！”洛文轩不敢相信，原以为这反噬不过是在身体上，与寿命无关。

        一命抵一命，是拿的尸体的命，倒是没想过是国师的命。

        “是，这术法本就是用施术人的命换给还魂人的命。当初我便是看那崔应雪命不久矣，却又不甘心走，徒留绥安公夫妇伤心，便与她做了交易。”

        洛文轩也是今日听了国师的话才知，原来崔应雪本人也是早就知道这一回事。

        并且是愿意在死后把自己的尸体借给楚玉慈的。

        如今想来，还是觉得这些事情有些玄幻。

        可如果是发生在国师身上，好像又有些理所当然。

        毕竟国师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玄之又玄的东西。

        这世上的很多事情，你可以不相信，但不代表就不存在。

        “她答应让楚玉慈借用她的身体，唯一的愿望便是叫绥安公夫妇以为女儿还在。此术法能成，大多是崔应雪的执念罢了。”

        国师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喝下，洛文轩看他的模样虽然平静并不伤怀，可到底还是了解他这个人的。

        若不是伤怀，怎么会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倒像是在灌凉水一般。

        “你这般狂饮，岂不辜负了这美酒，既然今日坐下你我之间便好好的聊上一聊。”洛文轩开口道。

        “我知晓你要说什么，不过是她有求于我。罢了，此事是我欠她。”

        国师一眼就看透了洛文轩的心思，到底是对那徒弟珍爱万分，否则也不会求着自己了。

        “你已经让她回来了，还有何事欠她？”洛文轩听不大明白国师的话。

        不明白为什么国师还说自己欠了楚玉慈的。

        “她本是真凤，立于凤位之上，可庇佑南朱。如今假凰上位，皇上也不是天命所归，无一方霸主把持朝政，只会令奸佞之臣当道。”

        国师一语道破如今京城之中的情形。

        “桓明王有帝王相却无心权利，但有帝师之命，有先皇后的扶持，新帝上位便会开启南朱新时政。眼下是黎明来临前的黑暗。”

        “先皇后此次回来想要做什么，你我心中一清二楚。假凰上位本就是我一手错成，如今有机会拨乱反正，只是她却回不到凤位子上。”

        “在这一点上，是我对不住她。能让她回来，却叫她失去了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东西。”

        国师或许是命不久矣，所以将预测到未来的局势，全都告知于洛文轩知晓。

        “此事，原是该告知于皇室中人。可到底如今的皇帝不是天命，此话万万不能不能说与他人。我告知于你，是怕我撑不到那一日。”

        “新帝上位会有诸多波折。届时，你可将我刚刚说与你的话，以国师之言昭告天下，平稳局势。我知晓你会拿捏分寸，此事托付与你，我再放心不过。”

        国师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在交代后事，洛文轩也知他这般做法，是真的绝了想活下的心思。

        “她等我等的太久了，先皇后的忙我自会帮忙。此事之后，还请你将我于她葬在一处。”

        洛文轩清楚国师嘴里的她是谁。

        也明白了国师将死之心，便是多活一日都等不到。

        若不是为了尝还欠下楚玉慈的命运，不是为了拨乱反正拉假凰下位，他怕是连一日都等不得。

        “我明白你的心思，此事我定不负所托。”洛文轩望着国师，心中升起一股悲壮。

        “这一杯酒，我敬你！”洛文轩很清楚，国师心怀大义，今生在楚玉慈一事上有所过错，其余之事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因先皇忌惮，这一世过的极苦。

        若非国师身份为枷锁，他怕是在那人去了之时，也就跟着去了。

        “多谢你未劝我活着。”国师真将洛文轩视为知己。

        若非是真的了解，又怎会让他如心中所愿。

        “你做的决定，除了她，还有何人可以干涉？你最是固执，从不听劝，我又何必的讨你嫌？且不说你心中只有成算，我也给不得你任何意见，又如何劝的？”

        洛文轩说的倒是大实话，对国师所做所言，他给不得任何考虑。

        因为是他想到的事情，国师都能有所考虑，想的及其清楚。

        “桓明王妃我便不见了，她有何需要，你代为传信便是。”国师说道。

        洛文轩点了点头，将话题撇开，与国师一道怀缅潇洒快过的少年时日。

        两人结束之际，已经喝了两坛子酒。

        眼看天色陷入黎明前的黑暗，国师便知晓自己该离开了。

        天亮一刻，他便会容颜惧老，便是轻功也用不得。

        “我该走了。”国师与洛文轩告别离开。

        洛文轩瞧着国师离开的背影，心中也明了，他这一走便是一辈子了。

        再也没了下次见面的机会，如果有，那只怕是在他的葬礼之上。

        想到此处，心情便是一阵的惆怅，有些难过悲伧，叫人想要落泪。

        人生知己将离世，心中不舍坐立难安。

        看着那一道风华绝代的身姿，消失于房顶处，洛文轩心有不忍，眼中有泪滑落。

        滴在炭火盆中，起了轻微的声响，再无痕迹。

        洛文轩唤来小厮，将石桌收拾干净，回去书房写信让小厮待到天亮之际，送到桓明王妃的府上。

        ……

        桓明王府，楚玉慈睁眼醒来之际，察觉身上已然大好。

        整个精神气都恢复不少，只是到底是身子还虚着，便没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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