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打一巴掌给一糖枣

闹了这么一出，姑娘会对燕儿发难，她一开始就猜到个大概，这崔姑娘自从生了一场大病后，或许是经历了生死，整个人一下透彻起来，性子也不像之前那般软乎乎的，瞧着多了几分凌厉。

        “宫里见了红，晦气，让底下人多打扫打扫，咱们主仆，索性沿着这湖边走走。”

        楚玉慈出乎意料的否了采云的话，先往大明湖过去，采云反应过来连忙跟上去，不明白这位主又是哪出。

        她记着，这位不喜吵闹，一贯爱清静，怎么忽的想出来要出来走走？

        还是在坤宁宫这地界……

        而此时，殿内。

        “陛下，江南水患一事，咱们还是择日再议，臣便先回府了。”陈臧与陈长鉴过来坤宁宫，本是为了商议赈灾捐款一事，想让皇后做表率，只要皇后带头，其他那些朝廷命妇多少也会做做样子，赈灾银想要凑齐绝不是什么难事。

        倒是没料到能看到这么一出好戏……

        陈臧俯身行礼，向来寡淡的眸子多了一分兴味。

        他可没忘记，方才这位哭的梨花带雨的崔姑娘就是那天那位一见他就晕过去的长远宫秀女。

        等陈臧走后，殿内剩下的没几个人，陈长鉴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垂下头红着脸的左颖香，眼神里的厌弃几乎要溢出来，却没有发作，而是看向了一旁的楚玉言。

        楚玉言脸上的笑僵住，但陈长鉴的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跟一块巨石一样压的她喘不过来气。

        到底还是没撑住，楚玉言略有些狼狈的别过头，深吸一口气，收拾好面色，坐直身子。

        “左姑娘，诓骗本宫，你可知道是什么罪过？”

        左颖香正少女怀春，她年少时曾见过陈长鉴一面，彼时，他少年天子，意气风发，她一见倾心，奈何没个凑巧时机。

        终于等到三年一度的选秀，她迫不及待自请进宫，可做了秀女后才发现，别说跟陈长鉴表明心意，便是连见一面都是见不到的。

        如今天可怜见，上天垂怜，今日终于让她见到了陛下，她一定得让陛下留意到她！

        可左颖香没等到陈长鉴问她家世生平，反而等到了皇后的诘问。

        “娘娘……娘娘……臣女绝不敢诓骗娘娘！冤枉啊！”

        顾不得其他，左颖香噗通跪了下去，眼神惊惶。

        楚玉言眼神冰冷，并无半分怜悯：“传下去，秀女左氏，言行不实。以下犯上，丈责十五。”

        她这话一吩咐下去，立即就有人要将左颖香拖下去，左颖香白了脸，十五丈，她不死也残，就算丈责的小太监看在她父亲的份上放水，她也得躺上半个月。

        半个月后，黄花菜都凉了，哪里有入宫的希望？难道又要等三年后的大选，三年复三年，她们女儿家能有多少个三年？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拖走，左颖香急了，也顾不得什么矜持和欲擒故纵，朝着陈长鉴方向嚎啕大哭：“陛下臣女知道错了！求您跟皇后娘娘宽恕一二！”

        “皇后，她既然知道错了，也是真心悔过，十五丈责，着实太重了些，念在她年纪尚幼，还是从轻发落小惩大诫。”

        陈长鉴终于开口，神情仁慈怜爱，一双多情桃花目眸光微闪，瞧着越发的温和良善。

        楚玉言敛目，垂首臻眉，声音拖的长长的：“那依照陛下的意思，该如何处置左秀女？”

        陈长鉴沉吟片刻，方才开口，语气细听之下，能听的出其中的不忍和怜惜：“便，十巴掌吧，”他说完，忽然看向另外一个方位：“徐兴。”

        徐兴急急忙忙上前，恭敬开口：“陛下，奴才在。”

        陈长鉴轻啧了一声，狭长的眉眼有气无力的半阖着：“朕记着，库房里还有一瓶养颜丹？”

        徐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顿时明白过来陈长鉴的用意，心照不宣的应声：“陛下，确实还有一瓶养颜丹。”

        陈长鉴大手一挥，扫了跪着的左颖香一眼，喟叹一口气：“稍后送到左秀女宫里。”

        楚玉言冷眼瞧着左颖香感恩戴德的冲着陈长鉴磕头，她眼里的神态，楚玉言再熟悉不过。

        这是陈长鉴惯用的手段，他唱白脸，她这个皇后唱红脸，说到底，这个左颖香也就是家世还不错，有个好爹，对陈长鉴还有用，否则，她也犯不着演这么一出戏。

        经过这事，左颖香恐怕恨毒了她，对陈长鉴也越发情根深种，任他摆布……

        左颖香一脸感激的下去受刑，仿佛等下等着她的不是巴掌，而是什么赏赐。

        楚玉言只觉得讽刺，便也真的笑了出来。

        真蠢啊！

        可这宫里，又哪里仅仅有左颖香一个蠢货呢！她自己又能聪明到哪去？

        “怎么了？不高兴？”腰上忽然缠上来一只手，陈长鉴的声音暧昧的在耳边传过来，呼吸间洒出来的热气落在楚玉言的耳廓，很快熏红了耳尖。

        “臣妾怎么敢生陛下的气，整个天下都是陛下的，臣妾不过沧海一粟，哪里敢有脾气。”楚玉言身子软了下来，语气之中不乏怨怼，显然是口是心非。

        陈长鉴勾了勾唇角，低低的笑出声来，他生的一副温和儒雅模样，可放肆大笑时，那张脸上偏偏多了几分邪肆。

        将人抱的更紧，陈长鉴大手掐住楚玉言的下巴，略一用力，半强制性的将她头扭了过来：“怎么还是这么爱使小性子。”

        楚玉言面上有些被拆穿的不自在，偏偏被他牢牢掐着脖子避无可避，只能让自己的阴暗卑微心思被迫展现于人前，脸上有些难堪。

        她这幅模样难得，偏偏陈长鉴就爱看她这么一张脸，这么一张，不像是平常那般端着的，被他掌控着的脸……

        低头，抵额，陈长鉴靠她极近，在她唇角似有若无流连，压低的嗓子微哑，带了些灼热的欲色。

        “阿言，你才是朕的心里人，旁的女人，不过是朕的踏脚石，朕从未动过心，你需得放心才行……”

        楚玉言闭着眼，能感觉到身体被陈长鉴调动后不寻常的热度，身体沉沦，脑子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清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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