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第21章

        人生在世最大的事莫过于生死，当二儿子祥生收到电报看到这个噩耗心如刀绞。自当兵以来，自己就回过老家一趟。那时自己年轻还未成婚，由于思念父母便向部队里请了探亲假，回家看望父母。那时父母身体康健，每天下地干活，没想到十多年过去，父亲竟然要离开自己了。祥生手里拿着电报，眼泪“哗哗”地往下流。作为一名干部，尤其是军队里的领导干部，自己早练就了一副钢铁的意志，遇事不会轻易哭泣，可是当闻讯父亲即将离世的消息时，身上的那根软肋终究还是被刺得疼痛不已。

        自古以来，忠孝两难全。为了国家，为了人民的安宁，十几年来未曾在父母跟前尽孝，就连父亲的最后一面，自己都难以确定能否见着。想到这里，祥生不禁又失声痛哭起来。妻子小梅看到丈夫痛哭流涕的样子不知如何安慰，便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和丈夫孩子一起回山西老家去见公婆。虽说结婚十几年，但一直未曾见过公公婆婆。孩子们也都十多岁了，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奶奶，长期以来都是和姥姥姥爷在一起生活。

        收拾好衣物，小梅轻轻地走到祥生跟前，说道：“你把回家的票买了吗？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如果买了的话咱们抓紧时间赶紧回家吧。”听到这儿，祥生不再哭泣，哽咽地说道：“买好了，还有几个小时，你去把孩子们从外面叫回来，然后咱们就去火车站。”原来当祥生收到电报双腿立刻发软，但他顾不上这些，第一时间便向领导请了假，然后抓紧时间买票，办完这些事情，他才拖着沉重的双腿往家里赶。不一会儿，小梅就把两个孩子小燕和小刚找回来，叮嘱了一番。两个孩子听到要回山西老家，高兴得欢呼雀跃。但是当看到父亲好像刚刚哭过的样子，还有妈妈一脸严肃的表情时都戛然而止，然后乖乖的帮着母亲提着东西赶往火车站。

        而另一边，兄弟三人轮流照顾着父亲。前几天父亲虽然不能吃饭，但面汤还是能喝点，现在居然连面汤也喝不下去，只能偶尔喝点水。也许母亲早就猜到了，只是嘴上不说而已，当她看到平时不多来的大儿子和四儿子来看望老伴，她便更加确定无疑了。只是她佯装不知，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默默地望着老伴。棺材很快做好了，已经悄悄地放在了三哥屋里，坟地也已找人看过。大姐忙着照看小孙子，在家里呆了一天就走了。

        三天后的凌晨四点，天还没亮，公鸡也还没打鸣，天空伸手不见五指，人们都还沉浸在睡梦中。这时，窸窸窣窣的声响惊醒了睡梦中的依容。由于天太黑而且又冷，她有些胆怯不得不摇醒身边的丈夫，并且嘘声说道：“外边好像有响声。”迷迷糊糊中的重生听到这话也是着实吓了一跳，但他还是披上衣服，蹑手蹑脚的拉开没拴，轻轻地走到了门外，看到一个令人害怕的黑影。

        这黑影看上去个子不高，但毕竟是黑夜，重生也有些胆怯，便低声的喊道：“你是谁？”“是我”重生一听，原来是母亲的声音，那根紧绷的弦这才松懈了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

        “妈，咋啦？”重生赶紧问道。

        “你爸不行了，你和三儿赶紧过来看看吧。”母亲有些哽咽地说道。母亲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屋里的依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她迅速穿好衣服走进院子然后扶着婆婆往后院走去，重生赶紧叫醒三哥也往后院走去。依容扶着婆婆，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院走着，她想象不出在这漆黑的夜里，婆婆是怎么迈着一双小脚来到前院的。四个人先后来到婆婆屋里，煤油灯孤寂的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芒。但就是这微弱的光芒，依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炕上的公公。由于害怕依容扶好婆婆后，还是站到了门框旁边。这时，重生和三哥立刻走到父亲身边，重生摸了摸父亲的手和脚，早已经冰凉了。

        “妈，我爸走时说了啥没有？”重生抬起头问了一句。

        “没有，我也是睡到半夜起来想入茅厕，看到你爸被子掉落一旁想把被子盖好。没想到一摸不好了，便赶紧穿上衣服来找你了。”母亲一边哭泣，一边小声说道。没想到三哥刚听到这儿，便嚎啕大哭了起来，重生和依容也在旁边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过了几分钟，依容说道：“我赶紧到门口去点纸，三哥，你去通知大哥大嫂吧，等他们到了咱们还得赶紧给爸穿寿衣呢。”三哥听到弟媳这样说，赶紧抹了抹眼泪，摸着黑走向门外去通知大哥大嫂，依容则到门口点纸去了，重生则陪着母亲坐到炕边，一边等大哥大嫂，一边安慰着母亲。

        不一会儿功夫，所有人都集聚到了屋里。三哥早已从自己屋里拿来寿衣。由于害怕，依容和大嫂战战兢兢地半天穿不上寿衣，于是大哥和重生也赶紧帮忙，这才给寿衣穿好。一切就绪之后，天色渐渐露出了鱼肚白，公鸡也早已打鸣。紧接着，三个兄弟便开始商量，每家摊多少玉米面、白面、钱以及购买白布、麻绳等等事项，商量妥当后，大哥说自己要赶紧去让人挖坟了，顺便再让人定下发丧日期，然后便和大嫂一起走了，重生和三哥也赶紧抓紧时间收拾院落，准备办事，一切都在忙碌地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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