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突来的变故

苏瑾在距离西城中心医院不远的地方有一间小公寓，那是她工作后自己出钱租的，从苏家搬出来后，她就带着小哲住到了那里。

        接下来的两天，苏瑾都是带着小哲一起去上班的，刚开始，领导并不许她这样做，但了解到她的情况后，他也没再多说什么。

        毕竟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可言。

        若非迫不得已，苏瑾也不会这么做。

        这样安稳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第三天上午八点半，正在查房的苏瑾收到了陆景琛发来的短信，他所发的内容字字催命——

        "时间到了，你的答复呢？"

        答复！

        拿着病例单的手紧了紧，苏瑾目光灼灼地盯着手机屏幕，随行的实习生见了，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苏主任！您还好吗？！"

        "我没事。"

        将手机放进口袋，苏瑾强迫自己要镇定。

        深吸一口气，她淡淡地问道：

        "还有几个病人？"

        "还有两个。"

        "走。"

        "好的。"

        查完房回到办公室，苏瑾刚端起茶杯要喝水，手机又震动起来，闭了闭眼，她努力地压制下胸口翻涌的情绪，然后，她起身来到了楼梯间，并动作迅速地滑下了接听键。

        "陆景琛！你非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望着远处阴霾的天空，苏瑾没好气地说：

        "都说了小哲是你的孩子，你怎么……"

        "苏瑾！我没功夫听你放屁！！"

        沉声打断苏瑾的话，陆景琛直奔主题：

        "告诉我你的选择。"

        "……"

        片刻的思索，苏瑾回答道：

        "我现在在上班，没时间处理这些事，这样吧，后天，后天周六，我后天给你答复。"

        苏瑾说完这句话后好半天陆景琛都没有吭声，在她以为他会拒绝时他突然说道：

        "好，就周六，不过苏瑾你听着，如果周六那个小野种还在，我就亲自送他去乡下。"

        陆景琛恶狠狠地说完，挂断了电话。

        死死地攒着手机，苏瑾背靠着墙休息了好久才缓过神儿来，她的头上，密密麻麻地全是冷汗。

        说真的，她很害怕。

        她害怕跟陆景琛谈条件，不过好在他答应了她的要求。

        这就意味着她还有时间。

        小哲还有留下来的希望。

        ……

        晚上回到家，苏瑾先将小哲安顿好，等他睡熟后，她才去厨房做饭。

        其实一个人的晚餐很简单，一菜一汤就可以搞定，但是那种强烈的孤独感，却是怎么样也无法缓解的。

        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苏瑾心不在焉地吃着饭，忽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她瞥了一眼，黯淡的眸中立刻燃起了光亮——

        陆爸爸。

        给她打电话的人是陆建国。

        犹豫了几秒后，苏瑾接起了电话。

        听筒那边，是陆建国惯有的温和嗓音：

        "喂！苏苏，你在哪儿呢？！"

        鼻尖莫名的一酸，苏瑾迟疑了下，才道：

        "爸，您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挺担心你的。"

        停顿了下，陆建国又道：

        "那天你跟景琛吵架了吧？我知道那个混小子动手打了你，你别难过，我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了，对了，我还跟你爸爸联系了，他说你三天前就从苏家搬出去了，你去哪里了？"

        用力咬了下唇，苏瑾挣扎半晌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不敢说。

        她害怕！

        她不想暴露自己的位置，他怕陆景琛。

        她甚至怕唐小婉。

        她怕他们伤害苏明哲。

        "没事的苏苏，你不用为难。"

        苏瑾不想说，陆建国也不勉强。

        "我打电话就是想关心你一下，你不要有什么负担，你想在外面住就在外面住吧，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告诉我一声，我派人接你。"

        "谢谢爸。"

        强忍着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有那么一瞬间，苏瑾真想不顾一切地把心里的烦恼都告诉陆建国，可是她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她太善良了，她不想坑害任何人。

        尤其是那些对她特别好的人。

        ……

        一夜未眠，苏瑾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

        她只要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陆景琛那张阴冷恐怖的脸。

        整整一个晚上，苏瑾都紧紧地将苏明哲护在怀里，她生怕自己一个松懈，他就会消失不见，她好怕，打心底里害怕。

        苏瑾真的不想失去小哲，但她真的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走投无路之下，她还是在周五晚上八点拨通了陆建国的电话——

        "爸，有件事您一定要帮我。"

        电话里，苏瑾泣不成声。

        听了她的阐述，陆建国气得差点砸碎面前那个价值不菲的陶瓷茶杯，抿了抿唇，他语气坚决地对苏瑾说：

        "明天来我家，我给你做主，陆景琛那个畜生，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他？！"

        有了陆建国撑腰，苏瑾稍稍松了口气，当天晚上，她勉强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早上九点多，她按照先前的约定来到了陆家别墅。

        看着熟悉的环境，苏瑾的心里感慨万千。

        径直来到大门前，她正要敲门时，右眼突兀地跳起来，吓得她赶紧收回了手——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这件事在她身上特别的灵验。

        怔怔地站在门前的台阶上，这时的苏瑾才发现陆家庭院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今天周六，佣人们都放假了，诺大的庭院里，出奇的安静，猛地看上去，有点诡异。

        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右眼不再跳动时，苏瑾才鼓足勇气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雕花木门。

        门打开的刹那，她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紧接着，她看到了不远处的楼梯旁，陆建国正狼狈地躺在一滩血水中……

        "爸！"

        短暂的惊骇过后，苏瑾小跑过去半跪在陆建国的跟前，她看到他的后脑勺磕破了，鲜血正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他身后的白色旋梯上也有斑驳的血迹。

        如此情形，让苏瑾不敢再耽搁，她知道她必须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

        马上！

        咔嚓咔嚓！

        苏瑾正要起身时，耳边响起拍照的声音。

        她抬头，目光正好与站在二楼栏杆旁的唐小婉相撞。

        看到她，唐小婉惊恐地将拿着手机的右手背在身后，半张着嘴，她哆哆嗦嗦地说道：

        "苏……苏瑾！你怎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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