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来借吹风机

门口传来了门铃声，许漾以为是林夕来了，还感叹她今天怎么这么快。

        没成想，是对面的人。

        他穿着一套宝蓝色的家居服，许漾打开门时他还维持着按门铃的姿势。

        “打扰你了，请问能借一下你的吹风机吗？我最近刚搬过来，东西置办的还不太齐全。”语气礼貌又疏离。

        在此之前他可能刚洗过澡，此时空气里都是他身上散发的味道，带着点古龙水香。

        许漾怔了怔，和他对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忙说，“好，那你先在门口等一下，我去给你拿。”转身进了房间。

        等待的时间，段奕看了一眼屋子里的装饰，直到许漾的脚步声传来，才慢慢收回了视线。

        许漾看着他转身回到自己家，也顺手关上了门。

        走到沙发旁坐下，思绪渐渐被回忆填满。

        想起第一次见到段奕时的场景。

        那天她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慢慢走回家，耳朵里插着耳机，里面放着许嵩的歌。

        走到一家奶茶店，看人不多，便进去随便点了一杯，主要还是现在这天气太热了，还没到家就扛不住了。

        点完站在旁边等待的功夫，因着无聊便随便瞅了瞅，就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段奕以及被他牵着手的小女孩。

        眼前的少年很高，近距离看他许漾不得不仰起头，一头乌黑茂密的短发，五官俊朗矜贵，只不过表情淡淡的，看着有些难以接近。

        反倒是他身边的小姑娘，甜甜的面庞上挂着一对好看的小酒窝，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时滴溜溜地转动着，透着一股机灵劲儿，和他截然不同。

        “你想要什么自己和姐姐说，”话语间透着股温柔宠溺。

        声音真好听，许漾如是地想。

        只不过小女孩还够不到台面，他只得弯腰抱起她。

        “姐姐，我想要一杯这个。”小手指着杨枝甘露那一栏奶声奶气地说道。又转过头对着少年笑着，“哥哥，这个可不可以？”

        “可以。”

        “麻烦你给她常温的就行。再要一杯仙草冻，也是常温的。”他对着店员淡淡的说道，和刚才与小女孩说话时完全不同。

        店员看到这对高颜值的兄妹，尤其刚才小姑娘还用那种糯糯的声音叫她姐姐，嘴角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好的，一共23。”

        闻言，他从口袋里掏出钱付款。

        许是许漾的眼神太过直白，少年偏头看了过来，只淡淡的一眼便收回。

        那时许漾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真诚地觉得他好看。

        “你的好了。”店员小姐姐的声音响起。

        许漾回过神，说了声谢谢，就拿起东西往出走。

        身后还能听到小姑娘欢快地说着些什么。

        许漾还隐约记得，那天她回到家，爸妈都不在家。

        自己回到房间放下书包，才发现妈妈给她的留言，原来是和小姐妹旅游去了，爸爸又恰好有个项目要出差几天。家里又剩她一个了。

        她从初中开始就偶尔会有这样的生活，但她一点都不会觉得孤单，反而挺享受这种一个人的时候的。

        自己看书，自己学习，然后洗澡睡觉，第二天去上学。

        她们家氛围不错，经常能听到别人对爸爸的夸赞以及对妈妈的羡慕。因为在爸爸看来，没有什么比让妈妈开心更重要的事情，所以从来都是爸爸努力赚钱，妈妈努力花钱。他还经常说什么，“我自己的老婆我不宠谁宠。”

        搞得许漾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是个意外。

        门口再次传来门铃声，打破了许漾的回忆。

        许漾赶紧去开门，这次是林夕。

        门开了，她越过许漾往进走，嘴里还在说“今天真是累死我了，本来你发消息那会我都快下班了，谁知道突然来了个急诊。他们都去吃饭了，人手不够，就让我顶一会，结果就一直加班到现在了。”

        紧接着突然话锋一转。

        “话说，这到底什么情况啊。他怎么会搬到你家对面呢？”林夕表示不大理解。

        “我也不清楚。”

        “他刚才还过来借了个吹风机。”顺道去厨房，打开冰箱给林夕拿了瓶饮料放在她面前。

        “然后呢？就没了？”林夕有点惊讶。

        “不然呢？人家根本就不记得我了。我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抓住人家就问，‘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之前是一个学校的，并且我见过你很多次。’人家会以为我是神经病吧。”许漾转头看着她。

        “也是。”林夕应道，打开瓶盖咕嘟咕嘟灌了半瓶。

        看她歇的差不多了。

        许漾就说：“先下去吃饭吧，我就知道你没来得及吃，刚好我也饿了。”

        说罢拉起林夕，在玄关拿起钥匙、换好鞋就准备往出走。

        两人刚走到门口反身要锁门，就见对面的门再次打开了。

        出来的人左手拿着许漾的吹风机，右手提着垃圾，看样子也准备出去。

        听到这边的动静，抬起头。

        对于林夕的出现有点诧异，但也只是一瞬，并没有让许漾她们察觉到。

        随即开口打破了沉默，“我正好要给你送过去，没想到就碰上了。”说罢，再次道谢。

        “不用客气。”许漾接过吹风机，重新放回卫生间。

        段奕见她进去，对着林夕颔首示意。

        林夕愣愣点了点头。

        前者在收到她的回应后，抬脚离开。

        许漾再出来时，那人已经走了。她也就再没有说什么。

        反倒是林夕，反射弧是真长，两人都走到电梯里了，才激动出声：“我靠靠靠，他现在也太帅了，简直了好吧。虽说以前也很帅，但绝对没有现在惊艳。你说你以前这眼光怎么就这么好呢。”

        “此刻，我要浅浅的站一下段奕，就先对不起顾清了。”

        此时远在云城的顾清，轻轻打了个喷嚏。

        许漾瞪了她一眼，复又说道：“你知道的，我和他没可能。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某林姓颜狗默默闭嘴，讨好的抓了抓她的胳膊。

        吃饭间，林夕突然心血来潮问了一句，“你说他是真不认识你了，还是装不认识啊？”

        许漾停下筷子，垂眸想了想，“是真不认识了吧，毕竟都过了多长时间了。而且也不算真的认识。”

        “那你那么多水都白送了，之前高中的时候，他打球，他的水哪次不是你给的。”林夕愤愤地说。

        “你指我每次让程肖给他送水的事？”许漾不甚在意。

        林夕嘴里吃着东西，含含糊糊嗯了一声。

        “那时候我又没让程肖告诉他是我给的。再说了，就算程肖真的和他说过，像这种小事谁会一直记着。”

        “算了，以前的事就不说了。”接着三两下解决了碗里的饭。

        两人吃完饭付了钱，许漾说：“今天就别回去了，挺晚了，别折腾了。”

        “今天就不了，改天吧。我明天要用的东西还在家放着。”朝着许漾摆了摆手，转头拦了辆出租车。

        “那你到了发消息。”

        “好。”

        回到家，许漾找到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随后进了卫生间。

        将脸上的妆容都卸掉，洗了把脸，拽了张洗脸巾擦脸，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动作突然顿住。

        今天见到的人和记忆里的人，两张面孔重合，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

        许漾垂眸，心不在焉的将用完的洗脸巾扔进垃圾桶，拿起水乳随便涂了涂。

        走出卫生间去厨房拿了瓶可乐，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气泡冲击着口腔，心里那股怪异的念头被她压了下去。

        算了，就这样吧。

        不想费心思去猜那些毫无根据的可能。

        毕竟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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