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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有没有为死拼过命


长安站在邮局大堂里,一脸阴沉的盯着悬挂在正中央的巨型业绩滚动屏,只见屏幕末尾自己名字后的“归墟等待中”几个大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此前密密麻麻的业绩考核。

        “啊啊啊啊啊烦死了!”

        本来就有点下三白的大眼睛加上嘴角微微向下的弧度,显得长安十分不好惹。

        “送回去了?他的记忆…”傅明衡端着红酒杯出现在长安身后,意有所指的说道。

        还未及他说完,长安便接道:“记忆抽了、人送回去了,这点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你要是真那么闲的话,不如研究下解决办法。”

        “去卷宗室翻翻。”傅明衡品了一口杯中的液体,作出一副陶醉状。

        “……”长安持续无语。

        就算她把卷宗室翻个底朝天,再给它翻回去,依旧是没找到一个相似案例。本身亡使满单后选择归墟的便寥寥,此前那几例归墟对于现在的长安来说也全无参考价值。

        甚至,她还去归墟职工通道试图暴力破门。但连一份劳动合同都撕不动的她,显然并不具备这项能力。

        每次到最后,监测系统都会用冰冷无情的机械音提示“您未满单,请满单后再试”。

        “为什么!”

        “我!只!是!想!死!”

        “为!什!么!这!么!难!”

        此刻秋风萧瑟!此刻枪聋炮哑!此刻寒鸦独鸣!

        有亡使说长安因为连续工作几千年无法归墟,大受打击崩溃了。

        有亡者说邮局一个叫长安的亡使抓狂了、变态了。

        因为,在各种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角落,都能看到她努力作死的身影。

        如把自己挂在邮局门口那颗歪脖子树上,一挂就是三天。

        如蹲守在业务等待区骚扰杀猪的屠夫传授自己一些剖猪技巧,骚扰到人家恨不得下一刻就去归墟河里转生。

        再如利用一些外力来帮助自己达成心愿,身上绑着巨石去邮局喷泉假景里沉塘。

        甚至邮局已经满足不了长安的需求,她经常会去人间模仿人类千奇百怪自杀方式。

        但她跳楼像坐跳楼机,吃指天椒像嗑瓜子,触电就像挠痒痒,高温泡澡腌在水里都没有任何不适……

        “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啊!”长安恨恨的想。

        然后,一夜之间,很多有自毁倾向的人都遭遇了长安的“报复”。

        如上吊的大叔吊一半绳断了;开煤气自杀的截瘫患者发现煤气被关了窗被开了;准备喝安眠药的女孩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吃的是一瓶糖豆……

        “你看看你多不是人。”傅明衡拿起一叠亡者投诉单扔在桌上,对着面前瘫坐在椅子上,已经呈现自暴自弃状态的长安说道。

        “本来就不是。”长安看着天看着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倒刺反驳道。

        “……”傅明衡再一次压住内心深处想把长安吊在大堂中央暴打一顿的欲望,不断告诉自己“暴力是不对的”、“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江朔告诉我一件离奇的事……”傅明衡重启话头,却被长安秒速打断。

        “和我归墟没关系的话不想听。”

        “可能还真有点。”

        听到和自己归墟有关,长安立马正起身竖起耳朵:“傅老大,您请讲”并摆出一副三好学生上课认真听讲的架势。

        “江朔那天是去派遗梦的。”

        长安闻言,表情迅速垮台。

        “但他没死,现在还活蹦乱跳的,跳过这些已知废话说重点。”

        她不耐烦的说道。

        傅明衡停顿半刻,斜觑了长安一眼:“你说在归墟河中有人喊你的名字,有没有可能和这个小男孩有关。”

        “没可能吧。”

        虽然言语上表示怀疑,但却在行动上表现出了死马当活马医般的苟同。

        长安脚下抹油向门外走去。

        “没搞清楚情况,别瞎报复人,影响功德分绩效。”傅明衡望着往外疾冲的长安高声嘱咐道。

        “看心情。”长安随意的挥了两下手,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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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一声,乔书宁眼前的水杯再次歪在桌上,蒸腾着热气的热水泼洒在他面前老式电脑机键盘上。

        “小乔,你最近是不是水逆啊。先是一个月前出车祸,好在命大没事。这几天水淹电脑没十次也有八次了吧。”一位穿着银行制服,约么三十七八岁的大姐从乔书宁身后经过,看着手忙脚乱找纸擦键盘的他说道。

        乔书宁讪讪一笑,干脆把键盘提溜起来沥水。

        “罗姐,你可别提了。小乔这几天何止水逆,站树下被树枝砸,走夜路撞柱子,大马路上被车溅一身泥、手机都能掉到下水井,就差平地摔一跤了。”坐在乔书宁对面工位的大姐调侃道:“要我说,小乔,你不会是撞什么邪了吧?”

        “这可不兴瞎说啊,我们小乔人多好啊,邪撞见他估计也得放下屠刀阿弥陀佛。”

        乔书宁面对同事这些调笑,无奈的耸耸肩摊摊手。

        “活着哪一天不撞邪?”同样身着制服,坐在电脑前正在看报的大叔闻言从报纸后探出头来嘟囔:“谁能想到现在报纸都办不下去了。谁又能想到现在的人有了支付宝微信,银行都没人来了。”他两腮的肉随着说话不断抖动,像极了一只肥仓鼠。

        门可罗雀的银行大堂内一片静默,确实没什么人气儿,但……却有亡使光顾。

        长安身着黑色长裙、戴着墨镜斜倚在凳子上,法式帽檐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形状饱满的红唇和略显清冷的下颌。她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点着椅子扶手,发出细微不可闻的声响。

        按理来说,这样一位穿着隆重的人无论出现哪里,都该是人群的焦点才对,但此刻她就像被封锁在异时空囹圄里的精美艺术品,再令人叹为观止,也不为人知。

        透过银行的玻璃格挡,长安看到乔书宁整理好桌子、键盘里的水渍重新坐回座位。她击打扶手的动作一滞,指尖朝杯子微微勾了勾,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神色。

        只听“啪哒”一声。

        乔书宁桌上的杯子咕噜噜滚下桌,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稀碎。

        “……”

        “看来你撞的这个‘邪’报复心是真重啊哈哈哈哈,你是怎么得罪人家了,扰人投胎了吗这是?”乔书宁同事持续调笑道。

        “比扰人投胎性质更恶劣。”长安内心想道,却听到起身去拿扫把的乔书宁轻声丢下一句:“谁说不是呢”。

        本来懒散猫着的长安突然直起身,掀了掀墨镜。

        “奇怪。”她想到,又开始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bug,导致眼前这个男孩还记得自己。这几日她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想到这长安忍不住上前,轻松穿过玻璃格挡俯下身,将手伸到正低头扫玻璃碴的乔书宁眼前晃了晃。

        一切如常。

        长安长吁一口气,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归墟失败和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孩到底有什么关系。通过这几天对乔书宁的贴身“关怀”,长安也算对乔书宁的底摸了个七七八八。

        怎么看,这个刚迈入社会的青涩小p孩都是个普通人。

        还是白天银行上班,晚上备战考公那种……普通人;还是鏖战题海一整晚,第二天定十个闹钟都起不来的那种…普通人;还是上班必早到,不加班就难受的那种……普通人。

        除了,性格温和一点。

        除了,眉骨生得漂亮点。

        除了,长得确实帅了点。

        想到这,长安又陷入抑郁,忍住了想让乔书宁来一个平地跤,摔个狗吃屎的念头,她悻悻跟着下班了的乔书宁走出银行,一起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正值下班高峰期,车上人满为患。刚上车,长安就在有座位的一众乘客中选了个前排的倒霉蛋,随手施了个术将他“请”下车。而后布了个障眼法,连带车坐一同隐去。

        不过几站,车上人挨人已经挤到恨不得双脚悬空的地步。长安扫了一眼不知道何时站到自己身侧,一手拉吊环,一手撑着座椅上方扶手,俯身围出一片安全空间的乔书宁,暗道:“小p孩装什么深沉。”

        那个沉字儿还没说完,变故徒生。公交车的车身突然朝左一甩,惯性作用下,全车为数不多的人都惊声尖叫着朝右仰去。

        甚至有几位没抓紧扶手的的乘客被甩出座位,整车人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了一片。

        “司机什么情况,会不会开车!”有人吵嚷道。

        而车子仍没有好转的迹象,一路带着轮胎磨擦地面的尖啸声走着不规则的蛇步。

        看着车内一片狼籍,长安神色淡定,身体挺拔如常丝毫不受惯性影响,但也没有丝毫出手相助的意思。

        而“最后一块多米诺骨牌”,也就是被压在最底层的乘客就惨了。几乎倒下那一片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眼看那位乘客双目通红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乔书宁看准时机一手拉着扶手,一手拽住那位乘客的后脖领,借着惯性用力一扯,堪堪将他拖到自己身侧。

        “司机昏过去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整车乘客的恐慌感更甚。

        一片尖叫声中,长安翻了个白眼,举起手指堵住了自己的耳朵,颇有兴致的打量起车内的乱象。

        只见此时乔书宁凭借着臂力和反惯性死死拉住扶栏,努力不让那位乘客倒下。但由于人昏死过去如一团烂泥根本扶不起来,未等乔书宁动脑,他的手就快一步从自己的单肩包中翻出了一个类似吸盘的东西。

        掏出来的时候他迟疑了片刻。

        “算了,不管了。”他手脚麻利地将吸盘贴在公交车车壁上,用绳子绕过扶手将昏过去的乘客捆起来固定好,而后踉踉跄跄起身,借助公交车摆尾的力,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向前方驾驶位行去。

        车身依旧像脱缰野狗一样摇摆不定,好不容易行至前排座位处,他看到司机此时趴在方向盘上,口吐白沫。

        他暗道一声“不好!”,试图再进一步向驾驶位方向盘靠近。

        但车身又是一扭,轮胎和地面拉出“嗞拉”一声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随着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道,乔书宁被重重的摔了出去,口袋中的手机也飞了出去,砸了个稀碎。

        车在马路上横冲直撞,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来往车辆纷纷狂打方向盘避让,司机们还不忘伸出头来骂一句“tmd!会不会开车啊,瓜皮!”

        而此时,通过前视车窗,乔书宁看到前方提示有小学,车辆需减速慢行。此时前方十字路口也亮起了红灯,斑马线上陆续有行人开始过马路。

        乔书宁用尽全身力气手脚并用爬向驾驶位,拼命拍着喇叭鸣笛示意。

        看到如脱缰的野狗一般疾驰而来的公交车,路上的行人作鸟兽散。但有一位戴着耳机的少年似是没有听到,依旧慢慢走着。

        疾速而来的公交车裹挟着气浪,朝少年奔去。路两旁的人不断的向少年举手示意,但少年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来帮忙。”车内,一片混乱中,长安却清晰的听到了这个指令。她疑惑的看向乔书宁。乔书宁正试图将司机的身体从驾驶位挪下来,好让他松开踩在油门上那只脚。

        “来帮忙啊!”乔书宁略显仓皇地怒吼道。

        他的视线穿透并不算长的车厢,与车尾的长安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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