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过去

过去的记忆，过去的碎片。

        向风般追寻，如风般逝去。

        还记得那天，所遗忘的吗？

        那个，今天就先这样吧。

        仍然穿着华丽的符文盔甲，希迪娅灵直接趴在了柔软的大床上，似乎不准备将之脱掉了。紧紧抓住脸下的白色枕头，将半张脸都埋了进去的希迪娅灵，眼角不经意间留下了一滴泪水。

        午餐很简单，只是一碗没有肉的肉汤，及两块卖相一般的圆面包。没有任何山珍海味，也没有任何女仆服侍。但这些都还能忍受，只是戴着眼镜的老女仆长恭敬而又严肃的话语声，在希迪娅灵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殿下…容老奴进言，吃得豪华还不如吃得饱！丰衣足食只会让您在挨饿的时候更加后悔！

        很明显，老女仆长又过围城作战的经验。让从儿时的游戏中被军队教官带大的希迪娅灵，感觉到很有道理，但却无言以对。

        再想起那仿佛万年不化的冰山一般的老管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就像是一个面瘫。同样恭敬且严肃的声音，将派去与匪军谈判的人传回的话，一字不差的转述了出来，竟然连口吻都几乎一模一样。

        还是那句话，快点开门投降！先不说作为帝国公主的骄傲与自尊，光是开门之后可能发生的后果，任谁都能想到！

        作为开门投降回报，他们会杀光这里所有的男人，之后再强x所有的女人！想到这里，希迪娅灵那还穿戴着手甲的右手，轻轻擦去了脸上的泪痕，目光转而变得坚定得有些可怕。即便我手里只剩下不到200人的民兵，我也不会愚蠢的接受这种结果。

        圣黎明城现在只剩下少数的民兵与临时上阵的平民，仅有的一些老兵也都战死了…现在守城军的士气还跌落到了底点……结果公主殿下的第一次上阵，竟然就是这种乱七八糟的战况……现在还要等待被自己主动抛下的骑士团前来支援，这更是让高傲的希迪娅灵很难想象，那个有些死板的圣灵骑士团长会怎样批评自己。

        再度回忆起儿时的过去，那短暂而又快乐的时光。

        希迪娅灵.星灵公主，作为星灵帝国皇帝奥古凯撒.星灵唯一的女儿，也是皇帝陛下唯一的后人。希迪娅灵公主自小就是个活泼好动的小孩，在10岁的时候便沉迷上了骑马打仗的游戏……

        究其原因，只是因为看了太多的英雄剧与骑士小说的结果。但这也从此改变了她的人生！儿时的希迪娅灵公主，几乎每天都在帝都的皇家园林中，与召集而来的贵族子女玩骑马打仗的游戏。那时，性格好动的公主也是贵族之间谈论的话题人物，那些贵族子女的父母也认为这有助于孩子们的社交与教育，便没有进行干涉。

        但不久之后，皇帝真的从正规军中派来了一些教官，展开了军事化的训练与管理，让小孩们的骑马打仗游戏也弄假成真了！除了各种排兵布阵的知识外，各种各样的老师也高要求的教导着希迪娅灵自己毕生的所学。包括剑术、武术、魔法、以及魔导器械的各种知识。

        很显然，公主毕竟不是各项全能的天才，并且也讨厌那些繁琐的学习。但系统化的军事训练，倒使得这些与公主游戏的贵族子女获得了独立精神、纪律、自尊等信念。因这样的一层关系作为羁绊，希迪娅灵公主与她的玩伴们多出了一层犹如兄弟姐妹般的深厚感情。

        在公主16岁后，与她一起成长的男性玩伴们，也都在各自成年后，踏上了成为帝**人的道路。也正是在这个阶段，公主与他们分道扬镳。而公主的女性玩伴们，则被公主组织成了自己的骑士团，名为“圣灵”象征着永恒的繁星即是骑士团旗帜。

        当初，那些公主的玩伴们，也只是天真的认为，这是一个侍奉公主的荣誉头衔……但是现在，公主真的上了战场！而这只荣誉卫队也不得不追随公主踏上战场……虽然在来极南方的途中，被公主殿下故意抛下了。

        而由于公主的突然失踪，骑士团还在原来休整的城镇上到处寻找着……直到今天，公主通过自己携带的通讯水晶，联系上了圣灵骑士团的团长。（也就只有团长还有一块）骑士团才知道了公主的行踪，并向着圣黎明城火速赶来……

        啪…！一桶水被泼出触地的声音从客房中传来。正处于浅层睡眠的希迪娅灵，被突然惊醒大喊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殿下，穿着战甲睡觉，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起身看着一旁提着空水桶的老女仆长，以及她脚下那一滩刚刚泼出的水迹。希迪娅灵有些不情愿的从舒适的大床上下来，虽然不知道穿着包裹全身的符文战甲趴着睡何来舒适一说。

        “有什么事，直接说出来吧。圣黎明城是不会投降的！”

        公主殿下似乎误会了什么，但老女仆长单手提着木制水桶，左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微笑着回应道：“很抱歉，公主殿下。城外来了一群不知是敌是友的人，汉斯将军说无权擅自做主，所以老奴特来请您亲自前去定夺。”

        ……城外……

        领头的角龙坦克，与随后的两辆悬浮装甲车都停了下来。悬停着，距离圣黎明城还有100米左右的距离。

        在破败的城墙上，紧握弓弩的民兵，与车内众人的注视下。作为连长的黄龙星，与姑且算本地人的精灵少女娜可露一同下车，两人结伴向着城墙下走去。守军不友好的紧盯着他们，近乎剑拔弩张的状态好像随时都会爆发激战。

        “这样真的好吗？让连长前去交涉可不安全，他们还有大炮呢！”

        仍然坐在驾驶座上的凌逸，看了看身旁的罗强，最后目光落在了车后舱的老班身上。向着自身旁环视半圈，同在后舱内的小雅与白萧都以子弹上膛，似乎已经准备好战斗了。“不用这么紧张，这点阵仗连长应付得来。”老班把枪斜指向地下，确认了一眼枪身上的瞄准镜没有问题。

        “哦…希望他们能与我们友好交涉，我可不想看见我们的黄连长被一阵箭雨招呼。”

        “放心吧！能防御常规射弹枪械近距离射击的动力盔甲，可不是弓箭能够击穿的。”罗强适时的插了一句。

        “看这附近，他们似乎刚打过仗，还没有过多久的样子。”老班指了指射击窗外所能看见的，那些没人去清理的尸体，以及到处都是的碎裂武器。不远处还有着十数个大弹坑，周边尽是一些残渣碎肉。

        而这辆悬浮装甲车内，除了驾驶座上的凌逸，及副驾驶座上的罗强，就只剩下车后舱的老班、白萧、小雅三人了。白超音与麦奇伟在另一辆，充当货车的悬浮装甲上。而此时，停在车队最前的那辆角龙坦克里，可再没他人了。

        “等等，连长去交涉了。那顶前的角龙坦克谁来操控？”

        “你难道没注意吗？”一旁的罗强回应了再次发出询问的凌逸，顺手指了指不远处正走着的黄龙星的背影道：“看见那正微亮着的战术单镜片信息终端了吗？”

        顺着了罗强右手所指的方向望去，凌逸还真没办法从黄龙星的背影，看到那戴在眼前的微小装置。

        “那本来是角龙坦克内“环绕式镜耳多用信息附件”上，用于显示战术信息的单镜片微型终端装置。是可以拆装到战术头盔上，通过携带者的声音指令，对坦克本身进行简单的远程遥控。”

        “我靠！这东西竟然还能这样用？我怎么不知道！”突然发现自己有些无知的凌逸，明白这些后，又对着罗强询问道：“那我这辆悬浮装甲车有吗？我也来试试语音操控，这样开车就没那么累了。”

        “你想太多了。悬浮装甲这种便宜货，怎么可能会有这些复杂装备？”注意到黄龙星与娜可露已经止步了的罗强，简短的结束了与凌逸的对话。

        “三辆奇怪的装甲战车？没有马拉也能跑起来…不对，应该是飞起来才对！这是魔导战车吗？与帝**团新军装备的完全不同啊！”看着停在城外的悬浮装甲车与角龙坦克，站在城墙上的汉斯有些惊讶的说道。

        “后面那两辆战车的装甲似乎并不厚，用魔晶炮应该能轻松打掉。但最前面的那辆，有着似乎可转动的奇怪半菱形炮塔？上面还有一个方型的长管子…比我们魔晶炮的炮管还粗了一半多……”

        在看到从浮空的装甲战车下来的人后，一旁的亚科斯接着说道：“穿着有着奇怪黄绿花纹的盔甲，手里还拿着好像魔导枪械样子的武器…但是枪体竟然也是方的？还戴着会发出微光的头盔，盔甲样式也与全身式骑士甲完全不同…单薄却更加贴近人体曲线……”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另一边穿着漆黑骑士盔甲的汉斯，双手靠近嘴边大喊道。同时城墙上操作着魔晶炮的民兵，也调转着炮口向止步于城外的黄龙星瞄准着。

        “哇…连长，这可是一个超热烈的欢迎啊！”

        没有回应耳机中传来的凌逸话语，黄龙星看着身旁的精灵少女。“该怎么说？要如实回报吗？”

        “我们是来自极南方的旅行商人，带着交易用的货物前来！”娜可露冷静的对着城墙上，大声回复道。但身穿短袖衫与牛仔裤的她，在守军的眼中却显得有些另类。“那个穿着奇装异服的金发蓝眼的人是精灵？”

        “怎么办，殿下还没有过来啊？”双手环抱胸前的汉斯，有些拿不定注意。“旅行商人？在闪耀山丘夺回作战失败，异邦人虎视眈眈，兵散为盗的匪军到处都是的极南方，怎么还会有明显是大肥羊的旅行商人在外面瞎晃？”

        “他们有魔导战车，这是足以自傲的本钱。即便不想战斗，也能靠高速甩开任何的盗匪。”被苍白面具遮挡，看不见脸的亚科斯为身边的人解释道。

        “情况怎么样，外面都是些什么人？”

        有着一头柔顺的赤红长发的公主殿下，希迪娅灵终于来到城墙上，刚好在汉斯的身旁停下。

        “殿下…？”

        没有去看刚刚反应过来的汉斯，第一次见到坦克与装甲车的公主，正有些紧张的注视着城外的两人。准确的说是一人一精灵。

        希迪娅灵无法确定那些是否是帝国产的魔导战车，更不知道来人的身份是真是假。“会是伪装的匪军吗？不对，这不可能！如果真是匪军的话，依靠魔导战车助攻，圣黎明城早就沦陷了！”

        “啊，我想起来了！就是那台魔导战车，他们是曾帮助过我们村的铁甲人！”一位拿着长枪的民兵，指着百米开外的车队，突然喊出了声。“我绝对没有弄错！城外那个战士我也认识，就在河畔村的时候，我经过老村长身边时，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铁甲人？难道是那个击杀了不明所属的火龙的铁甲人？！那个破酒馆说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那么，既然不是敌人，那就让他们进城吧。号称贸易之都的圣黎明城，是不会拒绝旅客进入的。而且他们拥有魔导战车！如果能邀请他们加入防备的话，就能暂时缓解圣黎明城的防御压力了。”

        如此思考着，又看了看周围正等待自己发号施令的民兵们。一甩手！希迪娅灵果断下令道：“好吧！收起武器！让他们进来！”

        贸易之都，神耀大道的起点，圣黎明城欢迎你们！！

        就这样，在车队开到黄龙星身后停下，还等了大概5分钟这样，城门终于在啪的一声向前倒地后…被打开了。城墙上那位有着赤红长发的女战士，全程保持着笑脸。让看着城内一小队士兵仍在不停收拾着一捆捆柴火的黄龙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既然为首的人已经邀请己方进入了，再加上先前某位士兵的大喊出来的话语声。黄龙星能够清楚的确定，这座城陷入了守备艰难的困境，正好需要自己这帮“旅行商人”的帮助。

        只是黄龙星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们车队身侧，西边的一处树林中。几名骑着战马的斥候，正观察着圣黎明城外的一举一动，以及那正准备进城的异常显眼的魔导车队。

        “看，又来了！好像是斥候。”

        再听见身边民兵所说的话后，微笑着的希迪娅灵，以及她身旁的汉斯、亚科斯等人都看向西边，远处的树林外围。那些嚣张的匪军豪不介意的暴露了自己，似乎还在比划着有本事就出城打我们啊！

        反观城内，在黄龙星的车队进入街道后。那些整理着柴火的民兵，再次将手中的捆好的柴火往城门处堆积。十几名健壮的年轻人，正在城墙下将倒地的城门扶起，准备用原来的办法再把城门堵上。

        看着从身旁驶过的悬浮车队，仍在修筑着工事的平民互相聊着天。“听说那就是击杀了火龙的铁甲人啊！”

        “但他们人数不多啊？”

        “虽然人少，但战斗力应该很强吧…其中一名底气不高的路人说道。再加上一名精灵射手，与三辆魔导战车。危险的时候，我们也许能看到击杀了火龙的钢铁战车发威了！”

        “给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放心多了。”

        全城的老弱妇孺也都在忙碌着。车队在集市中一处空地上选定了停车位。在自称星灵帝国公主殿下的红发少女主动邀请下，黄龙星的连队加入了圣黎明城的防备，充当起了临时的雇佣兵守卫。

        虽然，公主殿下暂时没有口中所说的大笔佣金可供支付。但已经答应此事了的黄龙星，似乎也并不准备收钱。包括当事人在内的车队所有人，也都没有透露自己的真正身份。年轻的侦察连长，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交涉方式。那就是，先打完这场仗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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