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此方的讨伐（上）

试炼，磨练，历练，锻炼。

        是斩的练习，还是心的锤炼。

        是注重结果，还是注重过程。

        结束也是开始，终点即是起点。

        ——————————

        “呼叫，特装角龙呼叫，有谁能听到吗？谁也好，请回个话。”

        黎明的光辉照射向大地，在柔和的阳光下，万物都呈欣欣向荣状复苏。弥漫于森林缝隙间的朦胧水雾逐渐退去，鸟儿在林地上空飞翔，一切都看起来那么的美好，除了彼岸的荒野。

        “收到，这里是二队，本队正在临时驻地，完毕。”

        右手轻捂向战术头盔一侧，半张脸都被深蓝护目镜遮挡的闪雷，用他那中性的声音回复道。

        白蓝色的动力盔甲落满了灰尘，就像在沙坑中打过滚一般。但想想昨晚都遭遇了什么，知道的人也不会对此感到奇怪了。

        “我讨厌洗头，真的。”

        蹲坐在一旁，双手环抱双腿的黑武心情似乎很不好。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背后，垂地的黑发间夹杂着几乎慢慢的沙粒，就那样散在沙土地上。不管是谁见到此，都会毫不怀疑的认为，只需要轻轻拍打一番，便能拍出一片尘埃风暴。

        “谁叫你把头发留那么长，既影响战斗发挥，清洗起来又是个麻烦。”

        留着白色短发的少女毫不留情的说道，语气中饱含嘲讽之意。

        “这是我的萌点，不像你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从胸到脚，多么鲜明的一条直线啊！”

        淡淡说完的黑武连看都没看萧雪一眼，噘起自己的小嘴自顾自的看向另一边的沙丘。反观听到此的萧雪则嘴角微微抽搐，额头也表露出了几丝青筋。

        “还真是对不起呢！反正老娘就是从胸到脚一条直线啦！”

        嘴上暴跳如雷的萧雪仍然环抱着双手站在原地，目光中尽显愤怒之意。但始终都坚决贯彻动口不动手的基本原则，没有跳起任何事端。

        当然，这并不是说明她的素质修养有多么的高。相反的，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力狂，能动手时都尽量不动口。只不过嘛，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闪雷，只是在心中吐槽道。

        （是因为打不过吧…萧雪有克星真是太好了。如果她不说话的话，则完全是一个对周围事物都不了解的纯洁少女模样，虽然，看起来有些冷。）

        “我是黄龙星，呼叫二队，呼叫，有见到一队与四队吗？完毕。”

        “……大概一小时前，一队与四队的悬浮装甲的信号反应，便从感应探测器的范围内离开了……”

        “去向，西南方向，完毕。”好似在回忆般，微微张嘴沉吟了一会的闪雷又补充道。

        “在临时驻地等我，我一会就来与你们会合，哦，对了！大家都怎么样？有伤者吗？完毕。”

        “报告，没有，完毕。”三声简略的回复，取代闪雷中性声音的，是长空那一成不变的冷声。

        向那个无脸男看了一眼，他紧握住长刀鞘的的左手中还有一个精巧的白银制小挂件。没人能看见那战术头盔前的漆黑面镜之后的表情是什么，大家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将头转过一边，长空无视了无聊的众人投来的目光，看向那不算遥远的沙丘之外……还未被风沙完全掩盖的……散落的到处都是的碎骨屑……

        而也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向长空的这一空隙，蹲坐着的黑武右手轻轻捂向小腹，紧皱的眉宇间透露出一丝难忍，但很快又恢复正常。萌萌的表情上，只是轻松的微笑着。

        极南方，普瑞斯公国边境线外围。

        一队人数不足百人的骑兵正在丘陵间的崎岖小路上行进着，不快也不算慢。值得注意的是，这支小部队的旗帜有种，一面描绘着繁星组成的剑与盾，另一面则是斜下指向的赤红长枪。

        人数上几乎大半都是重骑兵，但仔细观察她们的制式盔甲，又会觉得极像是穿戴着华而不实装备的贵族骑士，且清一色的由女性组成。

        骑乘着一匹赤红的战马，向一侧领头的老将背影看去，在希迪娅灵看来，那个身后背着两杆赤色的长枪，身穿赤红色龙鳞重甲，全身上下都被包裹在内的南领元帅.戈尔斯其实才是最显眼的。

        在戈尔斯元帅的身旁，身着单薄得类似旗袍的红蓝色连衣裙的贝露可，右手拿着赤红色的长枪，骑行的战马与元帅并排走着，但战马的脚步始终比元帅的战马要慢上一步。

        而戈尔斯元帅的右侧，是希迪娅灵公主殿下。银色的骑士甲背后，除了一把斜背着的精钢大剑，还有一面铭刻了帝国皇家纹章的五边形盾牌。仔细一看，无论是防具上，还是武器上都铭刻有繁杂的魔纹刻印。

        感到有些无趣的希迪娅灵，不知觉的回想起昨天下午与帝国四方元帅之一，初次与南元帅进行交涉的情形……

        东郊，距离南之都不到2公里的演武场内，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演练着。而这里，也正是南领元帅“戈尔斯”所常驻的营地。

        虽然南领元帅没有参加外交照会，但公主殿下毕竟还是来到了号称“不落要塞”的南之都，不与驻守于此的南元帅打个招呼怎么也说不过去。虽然，这只是当事人自己这么认为的。

        在命令圣灵骑士团于城中休整，自由活动后，独自一人骑马来到这片营地的希迪娅灵，也注意到了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浓重气氛。

        “即便对魔渊的决战已经胜利，但仍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戒吗。”

        出现在希迪娅灵眼前的，除了醒目的中央大帐外，还有便是在远处正处于交战中的两个衣甲不同的步骑军团。

        远远的望去，一方的步兵军团正在拼命防御，而另一方的骑兵军团则在发动着攻击。

        “营地被袭击？！不对，那是……”

        “没错，就是这样！如魔兽般吞噬敌人！”全副武装正在进行进攻的骑兵军团前方，为首的是一名同样拥有着火红色长发的少女。

        她的声音，即便是在远处的希迪娅灵也听得一清二楚。而她所带领的骑兵军团为了回应那声音，发出了震天的咆哮！举起长枪，向着前方的对手发起了突击。

        “怎么回事？右翼展开太慢了！”骑着战马疾行，右手持红色长枪的少女大喊道。“你们难道只有这种程度吗？！元帅的士兵只有这种程度可不行！！”

        “那么，不想死的人，就给我好好的防御住攻击！星灵帝国南都军团，戈尔斯元帅的部队可没有弱兵！！”

        平原上纵横施展着攻击的骑兵军团，还有在其中央布阵，全力进行防御的步兵军团。他们双方的盔甲上，都印有星灵帝国的标志纹章，但这些部队却像是真的在进行着战斗，与其说是演习，还不如说是在厮杀。

        “好了，开始最后一击吧。赤月的光芒啊，在血光的沐浴下冲垮敌人吧！”

        随着少女的话语声落下，无论是游走的骑兵，还是结成防御阵列的步兵，其全身上下都被一层赤红色的光辉所包裹，就像是被如火焰般燃烧的斗气所覆盖。

        伴随着最后一次冲击结束，骑兵团犹如一把穿透敌人胸膛的锋利剑刃，突破了步兵的防御阵型穿插而出！但同时，也有少数的骑兵与步兵翻到在地，传来一阵阵哀嚎……

        “将重伤者送去治疗！让最好的牧师或药剂师来治！”演练结束后，骑着战马的少女，将手中的长枪指向地面，向身旁的某个士兵说道。

        “如果没弄错的，那个就南元帅手下，最擅于进攻的将领，赤月魔女贝露可。”看着已经结束演练的军团士兵，希迪娅灵沉吟道。“听说是因为在战斗中释放独特的“赤月之血光”魔法，采用不怕牺牲的猛烈进攻方式而得来的绰号。”

        “你们就是元帅的手脚与武器！我的命令就是元帅的命令，不服从者杀无赦！”

        少女的刚毅声音再次从远处传来，有些吃惊的希迪娅灵不由地感慨道：“这样的训练，简直就像是……就像是……”

        “真实的战场是吗。”南领元帅戈尔斯的声音，将仍处于愣神中的希迪娅灵唤了回来。

        不知何时站在希迪娅灵的身旁，只穿戴了由龙鳞制成的肩甲与腿甲，其健壮魁梧的身体上还有着八块雄健的腹肌，但那苍老的面庞上，却已满头白发。

        注意到公主殿下默不作声，略显苍老的声音接着说道：“如果连这种程度都经受不住，那到了战场上也不过是送死。那么，有何贵干？公主殿下。”

        平复了一下现在的心情，希迪娅灵如此说道：“好久不见，戈尔斯元帅，非常抱歉打扰您的训练……”

        “客套话就不必了，有话直说。”南元帅的声音直接打断了希迪娅灵的话语，语气中显得不是很友好。

        “极南方已经平定，帝国与联盟也正式签署了和平条约，包括一系列的贸易合作协议。现在，就连魔渊也已经不复存在……南之都及周边城镇却还处于戒严状态，这样不利于贸易的扩展吧？”

        包括自己的想法，连同在真理报上看见的信息一同说出的希迪娅灵，毫无惧色的直视着南元帅的眼睛。

        “守卫帝国的南方是我的责任，况且陛下也从未下达过取消戒严令的命令……”说道这，戈尔斯元帅也直盯着希迪娅灵的眼睛继续说道：“除了皇帝陛下的命令，谁都无法改变的我的意志。”

        “如果我说，父皇已经授权我，允许在不危害帝国利益的前提下，对现有的南方法案进行一些修改呢？”

        “哦。”南元帅闭上了眼睛，随即又缓缓说道：“还没成为女皇，就已经摆出皇帝架子了呢，公主殿下。”最后的四字口音咬得极重。

        “没有。”否认所谓的皇帝架子，希迪娅灵接着补充道：“但事实就是这样。”

        ……

        一时之间，睁眼与闭眼的两人，希迪娅灵与戈尔斯元帅皆沉默不语。

        “殿下，为什么这么帮助永芳联盟？”

        睁开双眼的老人，再次直视向少女的眼睛，锐利的目光似乎想透过瞳孔，深探向希迪娅灵的内心。

        “抛开所有纠缠不清的理由，一切都是为了帝国。”

        “为了帝国是吗……”

        紧盯着戈尔斯元帅的目光，那混杂着疑惑与少许厌恶的目光，让希迪娅灵感觉到，戈尔斯元帅似乎并不怎么信任自己，甚至有些厌烦的意思夹杂其中。

        “确实，你的行动符合帝国的利益。”戈尔斯元帅再次闭上眼睛说道：“但如果，你不能努力修炼到拥有足以领导整个帝国，乃至领导这个世界的实力……”

        “虽然有些不礼貌。”希迪娅灵直接打断戈尔斯元帅的话道。“但我会努力取得成果，证明自己的能力。”

        “如果你真有能力的话，就证明给我看吧！”戈尔斯元帅睁开了自己的双眼，淡淡说道：“陛下，命令我，看清你的实力。”

        “难道……”快速思考一番，希迪娅灵面色变了变。“父皇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吗？”

        “东北方，普瑞斯公国的边境，听说还有残存的魔物，这些都必须尽快解决。公主殿下，我会跟你一起去讨伐这些魔物，不过……”

        讲到此，稍微停顿了一会的戈尔斯元帅陷入了沉思状。

        “战斗将由我和贝露可负责，你就在旁边看着好了。”

        ……

        刚想说些什么，但苍老的声音又抢先说道：我会等待“公主殿下”准备就绪后再出发，但“公主殿下”要是觉得太恐怖，而选择逃跑的话……后果自负……

        看着戈尔斯元帅那明显是挑衅的眼神，希迪娅灵脸色一冷。显然，老元帅总是对公主殿下抱着看待温室中的花朵一般的态度。

        “事不宜迟，等圣灵骑士团过来，我们就出发。”

        无视公主那略显愤怒的眼神，老元帅很不敬的连话都不回一句，便径直的转身离开。在戈尔斯看来，年轻的公主不过是心高气傲，一时赌气说出的话语。等真正整装出发，连续赶上半天一夜的路时，有她好受的。

        “已经过午时了吗。”

        苍老声音的自语将仍处于回忆中的希迪娅灵精神唤了回来。挥手示意队伍停下，看着前方被丘陵环绕的大盆地，戈尔斯元帅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环视了邱谷内一圈。

        令行禁止，阵列整齐，公主的圣灵骑士团虽由一众贵族少女组成，但表现出的军事素质与镇定自若的表情，并不比久经沙场的老兵差。当然，如果不考虑实战经验与某些无形的肃杀气息之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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