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去世2

余巧思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帕子低低的啜泣起来，黎雨初抚着她的肩膀道：“大嫂，你快去休息会吧，等淑芸和淑荞回来，我让人去叫你过来。”

        余巧思咬了咬牙道：“我去准备后事的相关事宜吧。”

        “不用！到底这是我们黎家的老太太，怎么能在亲家做丧事呢？不吉利！我会想法子在祖母咽气前，将她移出去的。”黎雨初立刻道。

        余巧思急道：“都这个时候了，二妹还跟我客气这个做什么！”

        黎雨初沉声道：“不是我跟你客气，而是你别忘了，你是嫁出去的闺女了，如何能做得了娘家的主去？你的弟妹刚刚生了孩子，家里正是喜气洋洋呢，怎好让老人的葬礼来冲走你家的福气。”

        余巧思不吱声了，她不得不承认黎雨初说得对，这个余国公府，她在当小姐的时候还或许有点做决定的权利，但现在她是嫁了人的人了，做主的话除了她的父母还有她的兄弟和兄弟媳妇，她如何能自作主张？搞个不好，会闹得两家人都不愉快的。

        黎雨初见她不答话，知道自己是说中了她的难处，温和一笑对她道：“你快去休息吧，孩子要紧！”

        提到孩子，她这才点头：“好的，我就休息一会，有事立刻叫我。”

        余巧思离开了，黎雨初就坐到祖母的床边握住了她的手，想着她往日里对自己的疼爱，她心里发疼，不由地落下泪来。

        “祖母，我是雨初啊！”她轻轻在她耳边说，她紧闭着双眼没反应，但是握着黎雨初手的手指却动了两下。

        黎雨初知道她应该是心里知道的，只是没法也没精力说出来了而已。心里微微有些窒息，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扑簌扑簌地往下落去。这个时候，她真恨自己的无能，竟然没法子将祖母给救回来！

        “祖母，您放心的走就是，雨初向您保证一定会帮父亲洗脱冤屈的！”她知道祖母最放不下的是什么。

        果然，黎老太太的手指又动了下，黎雨初再也忍不住地捂住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即便是黎栋死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哭过，那时候悲恸来得突然又巨大，她甚至都还来不及释放自己的情感就要投入到其他的事情中去了。而在经历了黎栋的死之后，她发现自己越发的脆弱，不能接受亲人的离去。

        “太祖母！”晖儿清脆的声音响起，接着他小小的身影就扑到了黎老太太的身上，“太祖母，我娘亲医术很高明的，您一定要坚持住，娘亲会救您的！”晖儿没哭，一个劲的为黎老太太打气。

        看着晖儿急切的表情，黎雨初眼泪流得更猛。

        一个身影缓缓过来，将半跪着的黎雨初搂进自己的怀里，他怀中有种清冽的味道，他的声音也十分沉静：“上了岁数，总会有这样的一天，但我相信老夫人是满足的，因为有你们这些孝顺的孙辈守在她身边。”

        他的话，他的气味，莫名的给人一种安全感，让黎雨初渐渐的平静下来。慢慢止住泪，她回身将晖儿搂在怀里，但握着祖母的手却舍不得松开，好像她只要一松手，祖母就真的留不住了似的。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两个人奔进屋来，一前一后的扑到了黎老太太的身上哭起来：“祖母，祖母！”是黎淑芸姐妹俩到了。

        屋子里一下子哭泣声此起彼伏的，黎雨初好容易止住的泪，在这样的气氛渲染下又要忍不住的往下点掉了，云昊天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对她道：“有件事我们出去说。”

        黎雨初用袖子抹了泪去看他，这才瞧见他坐了一个很旧的轮椅，想必是以前淘汰下来的，因为黎老太太的事不得不勉强一用。

        他转着轮椅出了屋，黎雨初跟着他也出了屋去，出去之后他就道：“趁着祖母还没完全断气，我们还是把她从宁国公府带出去吧，在宁国公府去世对祖母和宁国公府来说都不大好。祖母没有灵魂这归属感，而对宁国公府也显得不吉利。”

        “可是，太尉府已经被查封了，我们如何能回去呢？”黎雨初愁眉，她之前也跟余巧思说要把祖母个移出去，但自己也是没主意，不知道还能把祖母放在哪里。

        “来的路上我已经找人去安排了，黎老爷子当年是武将，他带着黎老太太刚刚提职道京城来的时候手头拮据，只在城西那里买了一个小房子，我想只要出个高价应该能把那个小房子买到手。那里是黎老太太和黎老太爷以前一起生活过的地方，黎老太太能在那里百年也算是灵魂有个归所了。”

        听见他如此说，黎雨初简直是喜出望外，不由喜道：“还是你想得周到，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谢谢你！”

        云昊天笑笑的，笑容十分温柔：“夫妻间何必这样客气？你是因为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只顾着悲痛了才会想不到这些，我到底是个局外人能看清一些事。”

        黎雨初心中感激，对他就越发的心生喜欢，她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我会记得你对我的好，一辈子记得。”

        他似是有些感动，紧紧地回握着她的手，五指相扣在一起，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黯：“我不要你一辈子记得，我只希望将来如果有一日惹你生气的时候，你能多想想我的好。”

        “那是自然的，我这人最讲道理了！”黎雨初对他莞尔一笑，然后又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把祖母给抬出去吧。”

        她进屋和两个姐妹一起给黎老太太收拾了一下，云昊天那边就来了消息，说是小房子已经腾出来，即刻就可以过去。

        她们立刻让下人去找了余巧思，余巧思听黎雨初说了计划，立刻便找了小厮来用木床将黎老太太抬到马车上，几个黎家的小姐陪着自己的祖母坐着马车往那小屋子奔驰而去，余巧思和晖儿则上了云昊天的马车跟在后面。

        那个小房子虽然破旧，但看着还算是温馨，大约之前云昊天的人还刻意收拾过，几人将黎老太太安置在最大的那间屋子的床上，彼时，黎老太太的已经基本不进气光出气了。

        黎淑芸一边哭，一边哀声道：“只可惜，祖母离世时候只有我们几个孙女陪在身边，几个孙子竟一个也不在……”

        话音刚落，一个人就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瞧见那人，黎淑芸就惊呼出声：“四弟！”

        许久未见的黎暮浑身脏兮兮的，头发蓬乱着，早已没了往日里贵公子的模样。但此刻他顾不上跟自己的三个姐妹寒暄，而是一头扑在了黎老太太的床前哀声道：“祖母，孙儿不孝，来晚了！”

        他握住黎老太太的手，黎雨初看见黎老太太紧闭的眼角缓缓流下了一行泪水，心里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她上前去摸黎老太太的脉搏，发现她的脉搏停跳了，再去摸她的呼吸，呼吸也终止了。她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瞳孔，哀声道：“祖母去了——”

        孙子孙女全都哭成了一片，哀伤的气息充盈了整个房子……

        黎雨初算是较早从悲痛中爬出来的人，抹了眼泪去瞧云昊天，看见他的身边多了个人，正是陈桓。

        心里一动，她对云昊天使个眼色的走出屋去，果然，云昊天和陈桓全都跟着出来了。

        黎雨初面对了陈桓，对他盈盈行下一个礼去：“感谢陈公子让我祖母死前能了了心愿。”她猜测是陈桓将黎暮给救出来的，这几日.她光顾着去梳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了，都忘记去打听黎暮的情况了。

        陈桓微微笑：“不用客气，我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才发现了四公子的下落。”

        “你倒有些本事，我之前打听了，也不知他们把四公子弄到哪里去了，你倒是打听出来了。”云昊天插口道。

        黎雨初心里暗暗感动，原来他帮她想到了，只是还没有结果。

        “四公子的事我们回头再说，目前先把老夫人的葬礼给办妥当了吧。”陈桓道。

        黎雨初点点头，脸露悲伤回到屋里去，安抚了弟妹大家一起合力安排黎老太太的葬礼。

        葬礼虽然从简，但该少的仪式一样都没少，当晚黎雨初便坚持留下来守灵，晖儿坚持陪着妈妈，云昊天便也留了下来。

        到了半夜里，黎雨初跪在蒲团上实在是瞌睡得不行了，一不小心就摔倒在了地上。

        立刻有只大手伸过来将她扶起，她转头，瞧见是云昊天，云昊天的大手握着她的胳膊肘，手指捏的地方竟有些疼痛，她不由地疼呼出声。

        云昊天微微一惊，握住她的上臂，将她的袖子给卷了起来，旁边的晖儿立刻惊呼起来：“娘亲，你的胳膊怎么破了这么一大块皮？”

        黎雨初也有些吃惊地低头去看，果然看见胳膊肘那蹭破了一大块皮，大概是出了点血，血痂都已经变成了干枯的褐色。什么时候弄破的，她都不知道呢！

        “怎么弄的，看这伤口应该是在上午吧？”云昊天声音略沉地问，眼中尽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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