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多事之秋6

黎雨初太明白了，看来只有女人才能明白女人。她拍拍余巧思的肩膀，温声道：“不然这样吧，大嫂，你暂时先留在京城将孩子顺利的生下以后，留下孩子，自己再去找大哥。孩子由父母亲和我们这些姑姑、叔叔帮忙养着，应该也是可以。到底你也得为孩子想想，西疆那边风沙大，孩子到底不是那边土生土长的，只怕是会各种不适应，留在京城对孩子也好啊！”

        她这么说，余巧思不吱声了。哪有当娘的不为自己的孩子考虑的呢？

        过了会，她叹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

        黎雨初笑道：“不过是几个月的分离而已，即便是几十年的分离，你也不用担心大哥的，他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男子。更何况，你不过也就是晚几个月去而已。”

        余巧思握住她的手，点点头。

        看见说动了大嫂，黎雨初就告辞离开了，她不想再打扰人家夫妻俩话别的时间，到底要分别了，总是要好好诉诉衷肠的。

        一路唏嘘的回到听雨轩，看见晖儿已经下课了，正在院子里玩耍，云昊天坐在一旁瞧着。

        看见云昊天那副闲适的样子，黎雨初心中微动，不知他知道不知道那个消息……她生了试探他的心，便走到他身边去轻声道：“我大哥被罢黜了卫尉之职，贬到西疆戍边去了，王爷可知道？”

        云昊天抬头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的讶异，黎雨初立刻就知道，他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他没上早朝，一早上来了便给晖儿上课，中间并没接触过其他人，那他得到消息想必比黎衍本人还要早吧。他竟没告诉她！

        这么想着，她的心里就有点恼怒：“王爷既然早知道，为何不告诉小女？”

        他沉声道：“本王并未早得知这个结果，只不过是在来太尉府之前得知了宫中珍宝库被盗的消息。本王猜想卫尉只怕是要受罚，没想到，父皇是这样的惩罚。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个惩罚不算太重，父皇还是给了太尉大人一个面子的。”

        他的话倒是与黎雨初想的一模一样，黎雨初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个在许多事情上的想法都还是很合拍的。

        “那王爷对珍宝库被盗之事有何看法？”黎雨初问。

        云昊天下意识的捏着手里的帕子沉思片刻道：“这件事不简单！”

        “王爷觉得如何不简单？”黎雨初追问。

        “首先是盗珍宝库的那些贼，他们若是为了求财，也没必要冒了那么高的风险到皇宫里去偷盗，而且珍宝库的那些珍宝都十分特殊，即便他们偷了出去也不好出手，因为太惹眼了，很容易就被官府追查到了。他们的武功如此高强，进出皇宫都能雁过不留痕，有这样的武功又何必去皇宫呢，哪怕去个达官贵人家也要比去皇宫来得划算，风险低也未必不少偷。”云昊天脸色郑重地缓缓分析。

        黎雨初点点头道：“小女也是这么想的，但若这些人不是为了求财，他们盗取珍宝库是为了什么？小女在想，这要从结果来推断，这次珍宝库被盗，皇上固然是龙颜大怒但这批珍宝未必不能再追查到，所以对皇上来说这种身外之物丢了固然是心疼但也不至于有多大的损失。那么便是看其他人了。”

        “之前本王听说事发之后，那个看守珍宝库的太监统领被皇上杖责之后贬去看守冷宫了，现在看来除了这个太监统领，被皇上责罚最重的便是黎大公子了。”云昊天接口回答。

        黎雨初轻轻一拍桌：“这么说，因为这件事被牵连最厉害的除了那个太监统领便是我大哥了？”

        云昊天点点头：“那些禁卫士兵因为黎衍的一力承担而免除了责罚，因为你大哥被免职，他手下的那个副驾被暂时留了下来统领禁卫军，将功赎罪。”他顿了下补充，“还有件事我们不得不考虑，那就是那个负责珍宝库的太监统领来瑞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求福的徒弟，而太尉大人在二十多年前曾经救过这个求福一命，后来求福一路当上了大太监，也没少帮太尉大人说话，太尉大人在晋升上如此顺遂，不能说这里面没有求福的功劳。”

        黎雨初心中微跳，挑眉看着他问：“所以作为求福的徒弟，那个来瑞也是站在我父亲那一边的？”

        云昊天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而且，那些盗宝的人来去无踪，可见武功都非常厉害。江湖上固然有一些武功厉害的人，但越是武功有造诣的人越是注重名节，偷盗这种事本就上不了台面，那些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没有必要到皇宫来偷盗。那么剩下的就很可能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豢养的死士或者暗卫了。”

        “不是也有一些给钱帮人干活的组织吗？”黎雨初插口问，虽然她没有亲眼见过那类人，但既然会有死士和暗卫，那有那种组织也不奇怪了。

        云昊天点头道：“好，那就先来分析分析这种组织的可能性。这种组织想必费用不小，尤其是进皇宫偷盗这种事，既然他们的雇主花得起这样的费用，还要雇人偷东西做什么呢？若说是在得手后再给钱，但皇宫里的这些珍宝想要出手很不容易，皇上还会派人调查，他担这样的风险图什么呢？”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下了结论：“如果当真是什么组织接了雇主的高额佣金来皇宫偷盗珍宝，那其实跟之前的假设是一样的结果，无论是死士还是暗组织，他们的背后都有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在设计这件事，他的目的绝不是钱，而是更深沉次的目的。”

        黎雨初深以为然的重重点头：“照这样说的话，王爷怀疑这不是个简单的盗窃事件，而是背后牵涉到势力的角逐？但会是哪股势力呢？”

        云昊天摇头：“别看京城表面上歌舞升平一片平静，但内里势力的角逐暗潮汹涌，十分凶险。要知道是哪股势力针对太尉大人，首先我们就要搞清楚太尉大人是站在哪一边的。”

        “父亲站在哪一边？”黎雨初立刻就问。

        云昊天笑起来：“二小姐是不是觉得从表面上看，你父亲是站在本王这边的？”

        黎雨初没答话，算是默认。从她回到太尉府已经有两年了，也不是没有观察过政治时局，黎正青为人谨慎，她从来没有发现他站过什么政治的对，说他有跟那谁亲近，那大概要算云昊天了。

        “二小姐高看本王了，就本王这点气候还算不得是个势力，京城里没有谁把本王这样一个整日不上朝，十天半个月都不在皇上面前露一次面的闲散王爷当回事，太尉大人之所以愿意跟本王交往，大约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吧。因为本王的不成气候，所以跟本王多来往些也不会让别人觉得他在支持谁。”云昊天不无自嘲道。

        黎雨初睨他一眼，悠悠道：“王爷太过自谦了，在小女看来，王爷的才能是堪当大任的。”

        云昊天笑起来，似乎格外高兴：“果然还是二小姐眼光独到，既是如此，二小姐又在犹豫什么呢，嫁给本为未必没有前途呀！”

        黎雨初暗叹一口气，这个男人她真是服气了，不管说什么他也能绕到嫁他的事情上来。

        冷着脸假装没听到他这句话，她把话题又绕了回去：“那在王爷看来，我父亲支持谁？”

        云昊天微笑道：“这本王可不知了，太尉大人为人谨慎，本王还真没看出他支持谁呢。不过，咱们可以先看一下京城里到底有哪几股势力，然后再来慢慢分析。”

        “京城里的势力无外乎都围绕着皇权展开的，太子殿下被封太子已有数年，羽翼渐渐丰满，身边有不少朝中的文臣武将支持，他应该算是最大的一股势力了吧？”黎雨初接口道。

        云昊天点点头：“那是自然。”

        黎雨初歪着头一边想一边说：“七皇子聪慧机敏，前两年因为云国大旱，他想了个新鲜的引水的法子而深得朝中大臣的赞赏，现如今在皇上面前十分得.宠.，而且他的母亲胡贵妃乃是边陲大族山地族族长的女儿，背后也算是有势力支持的，他或许可以跟太子有得一拼。”

        云昊天笑着又是点头：“没想到二小姐在闺阁之中竟还关心政治时局。但到底自古以来立嫡立长的规矩在那放着呢，七皇子不好逾矩。”

        “但我朝不是没有立贤的先例，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出现当年皇长子的谋逆大案来。”黎雨初接口道。

        看见云昊天脸色微沉，她知道他是误解自己的话了，连忙又道：“当然，小女相信皇长子是被人陷害的——”

        “你怎知？”他打断她的话问。

        黎雨初微笑道：“皇长子当年颇有贤名，深得朝中文武大臣的爱戴，而且皇上也特别喜欢他，正是因为如此才有大臣会觉得皇上可能会立贤不立嫡。这样的形势对皇长子十分有利，他再傻也不可能做出谋逆之事，自断根基吧！相反，皇长子一‘谋逆’，对现如今的太子倒反而更加有利了，这‘谋逆’到底是真是假，相信明眼人心中都有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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