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贺寿6

黎雨初不答反问：“夫人叫小女过来不就是说话的么，小女正在等夫人训示呢。”

        虽然她也很好奇永平侯夫人为何要单独见她，但没必要先开口，那样反而显得自己谦卑了。

        永平侯夫人微显恼色，冷冷道：“二小姐倒是伶牙俐齿！”

        黎雨初微笑：“夫人过誉了，小女实则十分愚笨，还望夫人能提点一二。”

        永平侯夫人冷哼一声道：“我既叫你来，便是要跟你说些实在话的，你虽是太尉府的嫡出二小姐，但你到底是没在太尉大人身边长大。在不久之前，京城里甚至都不知道还有你这么一个女子存在，所以，你的身份你自己该心中有数，有些东西是不能触碰的，最好离得远远的。”

        她这么一说，黎雨初隐约明白了点什么，是因为她触碰了永平侯夫人的什么底线，所以她才会争对她的？但她实在是不解，自己今日不过是第一次来，一直小心翼翼，自问跟这位夫人也没什么交集，不知道如何就触碰了她的底线。

        眨眨眼睛，她瞧向永平侯夫人：“恕小女子愚笨，夫人可否明示？”

        永平侯夫人气得瞪眼，半天才深吸口气道：“今日.你在侯爷和几位公子面前可谓是大出风头了，我瞧着好几位公子瞧你的目光都似有不同啊！尤其是三公子，他对你可谓是赞誉有加非常欣赏……”

        说到此处，黎雨初不由微笑起来，她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为了那位三公子！

        那位三公子确实是位出类拔萃的翩翩公子，但她黎雨初除了表面的客套之外，压根就没留意过他。她从来没想过要嫁个什么高门大户翩翩公子，她一惯想的只是怎么能调查出杀害养父黎栋的凶手，为他报仇雪恨。等着此事了了，她便带着儿子仗剑天涯，岂不快哉？

        今日来贺寿，从头到尾她也没想出什么风头，只不过是那些人非要咄咄逼人地挤兑她想让她出丑她才反击的，没想到却因此还引来了永平侯夫人的猜忌，还真是可笑了！

        想到此处，她忍不住嘲讽而笑。

        瞧见她笑，永平侯夫人越发恼怒，厉声道：“你笑什么！”

        黎雨初转头看向身旁引她过来的妈妈，问：“请问妈妈，你去请我的时候，瞧见谁和我在一起？”

        那妈妈回道：“小姐和您的公子在一起。”

        黎雨初这才看向永平侯夫人，淡淡道：“夫人也瞧见了，我是有个儿子的，一个寡.妇带着个儿子，就算小女再怎么不知好歹也该知道轻重。不管三公子对小女是怎样的想法，小女只能告诉夫人，小女对三公子毫无想法，夫人只管放心就是。”

        永平侯夫人皱起眉来有些不信：“你的话可当真？别是什么欲擒故纵的伎俩！”

        黎雨初冷笑一声，永平侯夫人这句话说得可是有失水平了：“我黎雨初虽是乡下来的，却也知道礼义廉耻，夫人若这样说未免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听到最后一句，永平侯夫人脸色很是不好，但却又无话可驳，憋了半天才道：“即使如此，那我就信你一次。”

        黎雨初微微笑：“夫人只管信小女就好。”说完略一屈膝便告辞离去。

        她从屋内出去，迎面和一个急匆匆而来的丫鬟擦身而过。接着她便听见永平侯夫人在屋内高声问：“怎样，二少奶奶还没生出来吗？”

        那丫鬟高声禀报：“回夫人，还没呢，稳婆说胎儿过大难生。”

        黎雨初步子微顿，随即加快步子离开了。这次妈妈没有送她，她凭着记忆按原路回到之前去茅厕的小路上，然后又走回宴会厅中。

        席间的夫人小姐有一部分已经告辞离去了，黎老太太正拉着陈老太太的手依依惜别呢。

        黎雨初走到黎老太太身后站定，旁边一人凑过来拉了拉她的袖子问：“二姐，你做什么去了？”

        黎雨初回头，瞧见是黎淑荞，便微微一笑答：“茅厕呀！”

        黎淑荞嘟起嘴来不答话了，显然是不信，却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问。

        老人家总是有很多话要说，原本是告别的，谁知絮絮叨叨又说了许多，直等得黎雨初都要不耐烦了。好容易等到黎老太太终于跟陈老太太第三次告别，大家才由丫鬟领路缓缓往外走去。

        刚要出大厅，见个丫鬟风风火火地奔过来急慌慌地喊：“老夫人，老夫人，二少奶奶只怕是不行了！”

        黎家众人全都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陈老太太。

        陈老太太脸色大变，失声问：“之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会不行了？”

        “稳婆说二少奶奶胎儿过大生的时间太长了，只怕是不行了，胎儿……胎儿大约也保不住……”

        陈老太太拍桌道：“不要光靠稳婆，找大夫来瞧，给她吊着气，现如今孩儿可以不要，也得先保住大人！”

        陈老太太这话倒是让黎雨初听得十分顺耳，在这古代，女人的命着实不值钱，大多数家庭若遇上保孩子还是保大人的情况，都会义无反顾地保孩子。

        黎淑荞凑过来在黎雨初的耳边轻声嘀咕：“之前闲聊的时候我听说，这侯府的二少奶奶是老太太娘家姐姐的外孙女，难怪老太太如此疼惜她，要保大人不保孩子呢。”

        黎雨初略失望，原来如此！

        只听丫鬟禀道：“早就请了大夫了，大夫也是没有好法子，只能给二少奶奶吊着气，但现在二少奶奶出血过多，若是再生不出来的话，只怕是会一尸两命！”

        “不行你们找侯爷去请宫中的太医过来！”陈老太太急道。

        丫鬟急急去了，旁边的大少奶奶一脸愁苦道：“这时已是晚上，宫门已关，要请得宫中的太医只怕是要费些周折，我只怕二少奶奶等不得了呀……”

        “不然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她一尸两命吗？”陈老太太痛得一拍桌子，眼圈不由的红了，“原本今日是我的寿辰，想着若是环妹儿能生下个大胖小子与我同日的生辰，也是极好的。谁知喜事却变坏事……”

        黎雨初动了下步子，心中有些犹豫，要不要多管闲事？但转念想到这是两条人命，医者的仁心立时大盛。

        再无犹豫，她快步走上前去对陈老太太道：“祖母，小女可以去帮着瞧瞧二少奶奶。”

        陈老太太愣了下，有些怀疑地问：“你会接生？”

        学医科，刚进医院的时候是全科轮转的，妇产科她也是待过一段时间的，帮忙接生和剖腹产她也是很熟悉的，但她还是要保守些。

        “我懂得一些，但不能跟祖母打包票一定能救了二少奶奶，只是尽力而为罢了。若是二少奶奶当真保不住，也希望祖母不要怪罪才是。”她斟酌词汇道。

        陈老太太一时没答话，旁边的黎老太太帮着说服：“我这孙女懂些歧黄之术，之前老婆子我差点死了，若不是我这外孙女救治，今日只怕是早已黄土一抔，哪里还能来参加你的寿宴？”

        听黎老太太这么一说，陈老太太再无疑虑，重重点头道：“也罢，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你现在就去瞧瞧！”

        她让丫鬟带着黎雨初去二少奶奶院中，安排黎夫人和几位小姐在客院暂时住下，等着黎雨初事了再一起离开。

        黎雨初一边往二少奶奶的院中走，一边招来萱儿嘱咐她飞马回太尉府把她的医药箱拿过来。药箱里有她自己准备的手术用品和消毒用品，万一能用上也说不定呢？

        萱儿飞奔而去，她则快步跟着丫鬟去了二少奶奶院中，刚一进院，就听见女子凄厉的呼喊，从屋中传出，似是十分痛苦！

        黎雨初推门入内，闻见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看来产妇出了不少血了。

        她不及多想，便往二少奶奶的床前钻，低头去看她下面，同时问稳婆：“现在是什么情况？”

        稳婆急道：“胎儿太大，胎位不正，只怕是生不下来。”

        “羊水什么时候破的？”

        “有两个时辰了。”

        黎雨初让丫鬟拿了油灯给自己照明，弯腰对着产妇下身仔细瞧了瞧，然后又伸手在产妇的腹上仔细抚摸一阵，道：“孩子是臀位。”

        “是的，屁.股朝下，我给她顺半天也没法正过来，这可如何生啊？”稳婆道。

        黎雨初沉声道：“已经入盆怎么正过来？不用正了，就臀位生吧！”在医院里，不是没有臀位顺产的，她怎么也得尽力一试。

        想了想，她对丫鬟道：“拿把锋利的刀来！”

        稳婆在旁喊道：“孩子还未必能生出来，这个时候拿刀作什么？”

        黎雨初转头望她一眼道：“割下面。”

        侧切，在现代产科医学中是很常见的辅助生产的法子，初产妇生孩子比较难，如果能侧切的话将会让顺产得顺利很多。现在，二少奶奶的孩子是臀位，更加难生，做个侧切是很必要的。

        黎雨初轻拍二少奶奶的脸颊，提高声音对她道：“二少奶奶，孩子马上就能生下来了，只要你再用点力气就可以！我让你用力的时候，你配合我用力，我帮你接生，我们一起让孩子顺利的生下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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