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憧憬

　　宁曦一头乌云而归。

　　段凝雪听李焕说了这个案子，特地过来安慰，“妮儿，节哀！”

　　老板娘虽然是法学专业出身，执业多年，但这些年她因着老板娘的身份游离在诉讼实践之外，只是偶然兴起就参与一下，早已失了专业律师的水准。

　　宁曦很不客气地批判，“她现在的专业水平跟我差不多.........”

　　段凝雪更敢说：“别，她真的还不如你，换你，这个案子根本不会做成这样，垃圾！”

　　“让我怎么跟当事人汇报今天的开庭情况？我们自己举证灭了自己？”莫名其妙的一天，不堪回首的开庭经历。宁曦质疑，大老板是不是太放纵他媳妇了？

　　段凝雪见怪不怪了，“哎呀，别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振作点！我告诉你，作妖的还在后面呢。”

　　宁曦要奋发图强了，她要变得强大，让老板娘不敢再反驳她的观点。

　　段凝雪看她这三分钟的热度，说：“乖，你已经很强了，只是你的队友挖的坑太大，你暂时还填不上。”

　　真正让人感到心累的从来不是工作，而是不得不忍受的人。

　　段凝雪跟抚摸小猫一样，拨弄宁曦的头发，“妮儿，你头发真的好多好软啊！”

　　宁曦放下诉讼实务的书本，抬头对段凝雪说：“之前有个姐姐跟我说，千万不要进夫妻团队。因为很大几率，一个强，一个作妖。她总结得太好了。”

　　段凝雪擅长分析，很贴合实际地解说：“那可不咋地！你换位想想看，如果李律师是你男朋友，你说亲爱的，这个我不会写，哎呀这个案子我没思路.......你撒个娇他就能帮你写材料，你自己还干吗？谁没有个惰性，二老板的惰性老高了，又恰好会作妖。”

　　“她不配当老板娘，早晚作妖作死她！”

　　午饭没吃，后来，段凝雪点了下午茶和宁曦最爱吃的甜点，也没让宁曦活泼起来。小妮子太看重每次的诉讼结果，工作狂一个。

　　段凝雪叹气，不假思索地叫李焕，“李律师，快过来看看你家大宝贝怎么了，要死要活的，好像谁还没败诉过几次咋地！”

　　宁曦掐了段凝雪一下，她立刻会意，妮儿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不能再开她和李焕的玩笑了。

　　但玩笑已经开出去了，李焕挺配合，他拿了本书过来，给宁曦，“小宁，这本书放你这里吧，有事翻翻。”

　　宁曦起身接过，道谢，然后手动腾地方放书。她桌面大堆小堆的，难为她不丢东西，要什么还能及时找到。所以，有些人凌乱也是有一定规律地凌乱着。李焕佩服。

　　五点多的时候，阳光柔和，律所整体进入一个很安静的氛围里。李焕过来，问宁曦在做什么。

　　谁贴发票，谁是团队底层人民。宁曦在贴发票。

　　李焕说去吃饭。宁曦惊讶，“还没到下班时间啊！”

　　“吃完饭回来，加班。”果然还是那个工作狂李焕。

　　段凝雪外出还没有回来，烦人的虞贯也不在。吴清辉听到李焕要带宁曦去吃饭，打趣几句。宁曦没有接话，简单收拾了背包，跟着李焕出去了。

　　按照惯例，李焕肯定要付饭钱，宁曦不肯白领人情，提前去买了两杯果茶。

　　市中心繁华，两人随意找了家餐厅坐下，李焕安慰宁曦今早开庭的滑铁卢，给她讲了自己办砸的几个案子，言语之间是在开导、鼓励她。

　　“李律师，我没事的，我其实真正怪的人是自己，没有坚持主张，那么容易就妥协了。”这不是一名合格律师该出现的状况，宁曦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李焕说：“那这样说，我这个轻易退出的人，不是更该怪？”

　　“我不是这个意思。”宁曦说。

　　李焕本不是聊天欢笑的人，宁曦以茶代酒先敬了他一杯。入职以来，对宁曦帮助最大的两个人就是段凝雪和李焕。

　　一段饭吃得也算其乐融融，出来之后，夜幕已至，各色灯光绚丽。凉风吹来，宁曦心情欢快起来，活泼地蹦跳了几下。

　　星光潺潺，很美丽的夜景。李焕神色复杂，说：“小宁，有些事情，我们谈谈吧。”

　　宁曦不知道什么事情，只是停了下来，应道：“好啊！”

　　李焕犹豫了一瞬。

　　宁曦走过去，问他，“李律师，你要跟我说什么？”

　　灯光中，她的脸毫无瑕疵，美得过分。李焕捏了捏手指，还是说了出来，“小宁，你小了我六岁，到我这个年龄，谈恋爱就是奔着结婚生子去的。”

　　这几句话让宁曦听得有些懵，等到李焕说：“你对爱情憧憬太多了，我不想伤害你.........”

　　她才恍悟，今晚这顿是李焕设计的“分手饭”。

　　团队的单身狗是宁曦和李焕，平时两人合作多，出双入对的。加上段凝雪经常打趣，老板娘也撮和过他们，大家似乎自动默认他们是一对了。李焕也这么认为了。

　　他今晚要明确拒绝宁曦。他的爱情故事里会有个叫宁曦的小女孩，白月光一样美好，让人不忍心亵渎。

　　但宁曦的罗曼史里没有他。她又好笑又有些生气，想了想，对李焕说：“李律师，你想说什么，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谢谢你的晚餐，我先回去了。”

　　当面被一个不喜欢的人拒绝，对宁曦来说，是个很不好的体验。

　　憧憬太多？难道是我不配憧憬吗？宁曦越想越生气。

　　仙人掌脾气上来，面上却越发柔软。温柔刀，才是最致命的招。她甚至做到了笑语嫣然。

　　李焕内心，巨大的失落，“小宁，你是个很可爱的姑娘........”

　　他不想她做女朋友，也不想在她心里留下坏印象。

　　宁曦转身，笑意刹那间消失无踪，冰冷之色浮现，脚步踏踏。

　　本来就是没有的事情，以后更不会有了。我，宁曦，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在我这里没有缓刑。所谓，失我心者，永不复得。

　　晚上，温炎冰发消息说周末去植物园看仙人掌，感受一下坚强的力量。

　　温炎冰在查看路线，来电提示：小仙女。

　　“喂，阿曦—”他温音软嗓。

　　宁曦闭着眼睛，想要贴近他的声音，“阿冰，我好喜欢你。”

　　温炎冰嗓音带笑，“阿曦，我也好喜欢你。”

　　喜欢，就不要一点点的勉强和凑合。喜欢的人是阿冰，云市他人的情感，再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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