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比歌

清华大学前。

        “莫忘，我先进去了，咱们晚上见。”刘健与君莫忘招呼了一声，便是快步走进校门中。

        “嗯。”

        平静的回应一声，君莫忘背负吉他，便是与刘健分道而行。

        这里，原本也是君莫忘的大学。

        可是，现在已经不是了。

        他的终站，还在下一个路口。

        街道两旁，路灯昏黄。

        君莫忘独自一人飞快前行。

        他修长身躯的倒影，在路灯下，被缩短后又被拉长。

        人流渐多，熙熙攘攘。

        自由吃街，是北京市夜生活的地之一。

        此刻，悠扬的歌声，正在这里的各个角落，穿梭回荡。

        君莫忘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多少有些失落。

        人群流动，可是竟然没有一人上前歌。

        即便有人上来歌，也都是被身边其他街头歌手吆喝跑了。

        他们只有一句：“这子唱歌跑调。”

        君莫忘便是失去了自己的客户。

        除非有人好奇，执意要听君莫忘所谓跑调的歌曲。

        有人的地方，就会存在竞争，这里，也不例外。

        带着耳机，君莫忘打开电台，悠闲的听起一人一首成名曲来。

        半时飞快而过，君莫忘摘下耳机，终于等到了今天第一位歌的客人。

        “伙子，给我唱一首刀郎的【冲动的惩罚】，我刚从里面出来，决定忏悔一下。”一位中年光头，随手扔个君莫忘五十块钱，就是这么坦白的对君莫忘道。

        “刘星，是你？”面对来人，君莫有些惊讶以及无语。

        “当然是我，怎么，几年过去，不认识我了？”对于君莫忘的惊讶，被后者称作刘星的光头中年人笑着道。

        “难怪你要听刀郎的【冲动的惩罚】，不过这首歌真的适合你。”君莫忘翻翻白眼，笑着道。

        “不也适合你吗？”刘星笑笑，混不在意。

        “我那时是年幼无知好吗？”闻言，君莫忘很是郁闷。

        “行了，赶紧唱歌吧！”刘星有些不耐。

        “这位大哥，这子唱歌可是跑调啊！”还没有等君莫忘准备，旁边便是传来一阵嘲笑声音。

        闻言，君莫忘自然知道是谁。

        高乐，年龄看起来比自己大上五六岁，但是职业却是和自己一样，也是在这里卖唱。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位客人，可不是他们能够拉走的。

        因为刘星之所以歌，不是冲着自己的歌来的，而是冲着他的人来的。

        “跑调？呵呵，我他妈就喜欢听跑调的歌，你管的着吗？”果然，刘星闻言，先是一阵冷笑，然后便是不客气的道。

        “这位大哥，你怎么这样啊，我好心劝你，你怎么不知道好歹呢！”被刘星呛了一句，高乐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呸！你再一句试试？”刘星猝了一口，脸色生冷，向着高乐走去。

        君莫忘见状，赶忙拉住刘星：“狗改不了****，刚出来，难倒你就想进去？”

        闻言，刘星不屑的瞥了高乐一眼，才被君莫忘扯了回来。

        不过面对让步的刘星，高乐却是咄咄逼人。

        “君莫忘，你承不承认自己唱歌跑调，就你，就不要在这里唱歌了，简直就是丢人，我都替你感到脸红。”高乐得理不饶人，嘴中讥讽个不停。

        按照高乐的意思，巴不得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君莫忘唱歌跑调。

        “我承认，我以前是唱歌跑调，但是现在不会了，我想，以后也不会了。”面对高乐的鄙夷，君莫忘笑着自信回答。

        “你的嗓音好了？”刘星闻言，不确定的问道。

        “嗯。”君莫忘头。

        “你们两个人一唱一和骗谁呢，我这个人怎么会找你唱歌，君莫忘，你竟然会找托。”高乐声音尖锐，想要将君莫忘的人品打击的体无完肤。

        他要告诉君莫忘，这里，是他们的地盘。

        “子，你谁是托，你真是找死。”刘星闻言，大怒。

        “消消气，你不是想要听【冲动的惩罚】吗？我唱给你听就是了。”君莫忘拉住刘星，不想让他在这里闹事。

        不过即使如此，此处的动静，也还是吸引了许多人的围观。

        稍加打听之下，众人都是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位看似凶狠的光头，竟然想要听君莫忘唱的歌曲。

        随即，众人都是来了兴趣。

        他们都是知道，君莫忘的歌声，因为频频走调，可不是时常能够听到。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有闲情雅致，听一首跑调的歌，即便他的嗓音优美。

        “莫忘，我们走吧，我请你去好好的吃上一顿。”感受到别人眼中的异样，刘星便是想要拉着君莫忘离开。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也知道，君莫忘的嗓子，确实有着先天缺陷。

        这些，他还在里面没有出来的时候，君莫忘就曾经告诉过他。

        可是此刻，君莫忘自己承认恢复了，虽然让刘星有些惊喜，但是依旧有些惊疑不定。

        因为他知道，君莫忘喉咙上的缺陷，是后天无法弥补的。

        不过，刘星的话语还没有得到君莫忘的肯定，场中，便是响起的其他声音。

        “哎，有本事别走了，闹了事情就灰溜溜的逃走，想做绿毛龟啊！”声音尖锐，高乐不依不饶的叫嚣。

        虽然那光头看起来有些凶恶，但是这是法治社会，并且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高乐也不怕他真的对自己怎么样。

        再，他高乐在这里混了这么久，也不是吃素的。

        “行了，别在那里狗叫了，我这兄弟就是唱歌跑调，你也没有他唱的好听。”刘星在君莫忘的劝解下，不再想着动手，而是也开始语言攻击。

        毕竟，在里面待过一次，他刘星也不是傻子。

        “你两个给我站住，你竟然这子比我唱的好听？”高乐脸色涨红，堵住君莫忘二人的去路。

        “怎么了？难道不是吗？”刘星冷着脸反问。

        “既然如此，你不是想要听刀郎的【冲动的惩罚】吗？我就和他分别唱一次，让大家当裁判，看看到底是谁唱的好，怎么样？”对着君莫忘二人，高乐发出挑战。

        闻言，刘星将目光放在了君莫忘身上。

        “我为什么和你比？你比我唱的好，行了吧？”看了高乐一眼，君莫忘便是坦言承认，然后想要转身离开。

        “君莫忘，你真是一个缩头乌龟，你真是一个懦夫，不过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唱歌跑调，所以不敢比吧？”身后，高乐刺耳的声音传来。

        即使路旁的行人，对于君莫忘二人，也是指指，窃窃私语。

        “随你们怎么。”头也没回，君莫忘语气平淡。

        “君莫忘，既然你不敢和我比试，既然你承认自己是失败者，那么你就必须答应我，离开唱歌这一个行业，因为在我看来，你这是在侮辱音乐。”面对君莫忘的背影，高乐嘴角带着讥讽，恶毒的道。

        君莫忘闻言，豁然转身。

        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更何况君莫忘这热血青年了。

        虽然这些年他的棱角被磨平了不少，但是并不代表他君莫忘没有脾气。

        冰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高乐。

        “你确定？”君莫忘皱着眉头道。

        ”怎么？你不敢？”嘴角上翘，高乐挑衅。

        “你可以让我离开这里，我也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让我离开音乐行业，因为，你算一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离开音乐这一行。”君莫忘胸膛有些起伏。

        高乐，竟然心存如此的恶毒心思，想要把他赶出音乐这一个行业。

        他为了音乐，都可以和自己的父亲翻脸，更何况是一个高乐。

        “呵呵，我到底配不配，可不是你嘴上而已，就你到底敢不敢赌吧？失败者，就离开音乐这一行业。”高乐一声冷笑，扬起下巴，自信道。

        他确实有这个自信，虽然他的实力还比不上职业歌手，但是对付一个唱歌都是跑调的君莫忘，却是杀鸡用牛刀，太抬举君莫忘了。

        “既然如此，你就开始唱吧，如果你唱的没有我好，那么就请你遵守约定，给我滚蛋。”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君莫忘的言语不再客气，并且决定与高乐比一次。

        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五音缺陷痊愈，还怕个毛。

        凭借自己的嗓音，会输？真是笑话。

        “那好，今天就请在位的父老乡亲做个裁判。”高乐了一句，便是回到自己麦前。

        深深看了君莫忘一眼，高乐讥讽道：“赢要赢得公平，输也要输得心服。”

        “那是自然，这位是我朋友，他以前的身份是一名律师，并且他有一个习惯，就是从与别人发生争执时，会用手机录下事情的经过。”

        看着高乐微变的脸色，君莫忘继续道：“既然你要玩，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莫忘，要来真的？你真的要和他比？”对于君莫忘的实力，刘星也是有些没底。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他要找死，我就成全他。”脸色冷漠，君莫忘语气冰寒。

        “谁死还不一定呢。”对此，高乐也是冷笑不已。

        君莫忘的姿态，在高乐看来，仅仅只是装腔作势罢了。

        “赶紧狗叫你的吧！”刘星看着嚣张的高乐，也是没有好脸色。

        既然君莫忘执意如此，他也就没有必要再阻拦了。

        就像君莫忘所言，他确实有随时随地录音的习惯。

        “如果这一次你输了，我就会将录音删除，如果你赢了，嘿嘿，那么对不起了，这子就和唱歌拜拜吧！”附在君莫忘耳旁，刘星有些阴险的道。

        “放心吧，我不会输得。”心中一暖，君莫忘自信道。

        麦前，高乐瞥了一眼君莫忘二人，没有再理会。

        并且随着伴奏想起，有些沧桑的歌声，也是在夜幕中飘扬。

        “那夜我喝醉了拉着你的手，胡乱地话

        只顾着自己心中压抑的想法，狂乱的表达”

        ······

        “如果没有闻到残留手中你的香水

        我绝对不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就想着你的美·····”

        接近八分钟下来，高乐终于是将刀郎的【冲动的惩罚】唱完了。

        “啪~啪~啪······”

        激烈的掌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好~好~好······”

        不断的喝彩声，从众人口中发出。

        就是刘星，看向高乐的眼神中，都是有些惊异。

        他也不得不承认，高乐这子还真有些实力。

        看着众人脸上意犹未尽的表情，高乐笑了。

        “高乐这些天的长进不啊！”

        “他的声音本来就是沙哑型的，唱起刀郎的歌，便是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虽然不错，但是肯定不如刀郎本人唱的，毕竟那才是原著嘛。”

        场外，此地的其他卖唱歌手聚集在一起，对于高乐的歌声，给予了一定评价。

        这些人，君莫忘知道，他们是和高乐一伙的。

        “现在，该你了。”走出麦前，高乐对着君莫忘冷笑。

        感受着众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君莫忘知道自己避不过去。

        况且，自己也不用刻意去躲避。

        递给刘星一个放心的眼神，君莫忘大步走到自己的麦前。

        “都用心听，好好数数这子这一次唱歌，会几次跑调？”

        “哈哈，如果从始至终，这子能够一路跑着唱下来，我都会佩服他的脸皮，会不会子弹都打不透？”

        “哈哈哈······”

        看着麦前的君莫忘，几位歌手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

        即便是在场认识君莫忘的观众，也是摇头轻叹，认为君莫忘这一次的决定，实在不明智。

        “记住你刚刚答应的事情。”见状，高乐大笑，也是叫嚣。

        瞥了高乐一眼，君莫忘稳了稳心绪。

        想着刀郎的作曲背景，他也知道刀郎的声音，是沧桑的感觉。

        “咳咳······”

        清了一下这些日子有些沙哑的嗓音，君莫忘突然感觉到，一股伤感悲痛的感觉涌向心头。

        他准备开始了。

        即便是其他歌手的歌声，此刻也是难得的寂静。

        望着眼前的人影，君莫忘也不知道这里何时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伴奏响了二十多秒，君莫忘喉咙蠕动了一下，准备开始歌唱。

        此时，所有人嘴上不，但是他们也想要看看，这位唱歌跑调的青年，到底能不能将刀郎的歌，完整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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