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逆转

一位高级国防官员松了口气道：“终于结束了，现在该好好考虑下中纪元和自由国度的事了。”

        “我们的探子在货船上窃听到的消息和船长的供词真的属实吗？如果那个自称是萨尔的男人的都是真的，那麻烦可就大了。”刚松了口气的几位国防部官员皱着眉头离开了法庭。

        昏暗的法庭监狱中，姜明低头盯着肮脏的地板沉思着。

        法官随同法警来到关押姜明的监狱巡视。

        “可别怪我太绝情，要怪就只能怪你站错了队。”法官怜悯中带有一丝责怪的语气。

        姜明缓缓抬起头，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炽烈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逼人的杀气。

        “我姜明不需要站队。”

        法警蔑视道：“哼，你以为你谁啊，一个就要受死的阶下囚，还敢大言不惭。”

        姜明心中暗自发誓，“用上百条人命换来的这场公开审判，我是不会让它就这么轻易结束的。”

        姜明冷笑了一声，再也没理会任何人。

        审判的视频被各大媒体公布后，因真相大白，凶手也被绳之于法，游行人群渐渐散去，世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这种表面的平静仅仅只持续了两个多时，一股更为猛烈的暴力示威又重新席卷全球，各国政府面临信誉崩溃的边缘。

        最先发起这场示威的是遍布全世界，几乎无处不在的华人群体。

        这场审判太过顺利，是人们的第一感觉，虽然一切都合情合理，但仍有不少人怀疑背后有人刻意操纵。姜明的审判视频被人们反复拿出来分析。最后，终于有人发现了隐藏在其中的问题。

        真相就在姜明自我忏悔的最后一段。

        我深表遗憾，

        在过去的日子里，

        撒慌任性为所欲为，

        谎言充斥着我的整个人生。

        末了我一定痛改前非，

        日子一定循规蹈矩的过，

        即将到来的审判结果我绝对服从，

        临别前希望各位能原谅我的滔天罪行。”

        这是一篇藏头忏悔文，类似于古时候的藏头诗。其隐藏的真正含义是：我在撒谎，末日即临！

        姜明的藏头文被解开后，通过互联网瞬间在全球引起轰动，因为关系到每一个人的生死，以前作为政府喉舌的媒体这次也一反常态，加入推动及声讨政府的行列。顷刻间全球陷入瘫痪，罢工及游行示威的规模达到了人类有史以来的最高峰。民众要求各国政府公布所有真相的呼声也越来越强，但各国政府却仍解释为，这是患有反叛社会人格的姜明临死前的报复。

        在混乱的局势面前，为了不让局势进一步恶化和蔓延，某些政府强制要求本国通讯供应商切断民众之间的联系渠道。电话、网络在数分钟内全部瘫痪，此举再次激怒了已在怒火中烧的民众，多个国家的执政党因此倒台，变成无政府状态。

        就在这各方都死活不让步的僵持局面下，一个出人意料的国家：日本，第一个将真相公布，目的不明...

        据外界猜测，可能是希望一改历史中战败国的形象，重新在全球树立威信。

        官方公布正文如下：致全球民众，正如你们怀疑的一样，我们不是孤立存在的，在未来还有许多与我们同在的纪元。我们处在所有纪元的最尾端，因此也被其他纪元称为虚纪元。也正因如此，某些居心叵测的敌对纪元，因为未来尽头的威胁日益临近，正设法采取一种极端残忍的方式，来化解未来尽头的危机。如果妥协，将至少有99%的人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以当前的形势来看无法以和平的方式解决，那就只能反抗到底。我们大和民族建议，全球民众应摈弃国籍、种族、宗教之间的隔阂，共同建立一个强大的虚纪元同盟，来与敌对纪元抗衡。

        介于对敌对纪元的不了解，以及我们的军事及各方面技术都落后于敌方十年之久，尤其是对于电磁光墙技术的缺失，我们只能被动防守而无法主动出击，真正对抗起来难免会力不从心。所以我们建议释放与中纪元唯一有过接触，也是许多超前军事技术的研制者姜明，让其担任虚纪元同盟的军事顾问，来确保整个虚纪元的军事实力在短期内得到飞跃性的提升。

        此真相一经公布，世界一片哗然。

        虽然姜明还背负着多重谋杀罪的嫌疑，但在整个虚纪元的安危面前，这瑕疵已经变得不再重要，许多人甚至做出了对姜明有利的假设来为姜明开脱。

        在日本公布真相后，日本民众纷纷将自家屋和阳台上的国旗取下，更换成一面大黑旗，以此来祭奠即将卷入战争的和平世界，和被人类的无知所改变的时间原有的秩序。这一行为得到了各国民众的认同和响应，世界各地的街头巷，都被大片的黑色旗浪所淹没，世界沉浸在一种恐惧和绝望的氛围之中。

        许多处在失控的边缘的国家，也纷纷效仿日本公布真相。但就虚纪元同盟元首一职由谁来担任这个问题上分歧较大。各国政要紧急召开全球峰会商议，峰会开了三天三夜，各国政要也吵了三天三夜，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谁都互不相让，最终峰会的商讨结果以失败告终。虚纪元同盟也成了各国政要口中的一个玩笑，世界民众因此一片唏嘘。

        虽然同盟的提议被搁置，但姜明却因此重获自由，也因为姜明的重生而得以从破产危机中走出来的云暮，第一个来到法庭监狱门前等待他的出现。

        监狱的大门缓缓打开，姜明身着一件已被拉扯变形的红色单衣，低着头站在门后。

        “想不到咸鱼也能翻身啊！”法警嘲笑道。

        姜明没有理会，径直的朝监狱外走去。

        云暮在老远就朝姜明激动的挥手，姜明只是轻轻的头示意了一下。姜明发现，随云暮而来的还有远藤及他的智囊团。

        “想去吃什么？今天本姐为你接风洗尘，山珍海味满汉全席任你挑！”云暮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得围着姜明吵闹着。

        “先干正事吧，其他的以后再。”姜明像照顾孩子似的摸了摸云暮的头。

        随后转身看着远藤，“感谢的话我就不多了，你现在应该也没心思听，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虚纪元同盟计划搁浅后，现在世界的局势你有清楚吗？”远藤问道。

        姜明了头，“略有所闻，世界格局变动不大，主要以大洲为单位建立了洲际防御同盟，中东地区除外，其他的区域局势都只有一些范围的调和，起码不会为了一国境线的问题打起来。”

        “是的，中间牵涉到太多利益纠葛，各国高层中的那群老顽固，想让他们变通实在太难，即便在我们国内也对第一个公布真相的举动迟疑了很久，若不是想趁早摆脱别国的操纵，估计也很困难。”

        姜明眉头紧锁，“这还只是其一，最令我担心的是，各国高层内部已经有许多自由国度的投诚者，只要这群背叛者从中作梗，虚纪元同盟就很难建立起来。”

        此时，一旁的云暮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姜明。在经历过这么多大风大浪洗礼之后，从前那个青涩的男生变成了一个时刻都散发着成熟魅力的男人。以前优秀的男人自己也遇见过不少，但这次还是云暮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心跳加速，她那细润如脂的脸蛋上泛起了一抹羞涩的浅红。

        “云暮…云暮？”

        “啊？”

        听见姜明叫自己，半天才回过神来的云暮，有些六神无主。

        “我们要去海之国追悼会，那里会比较乱，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姜明体贴的问道。

        “我不回去，我要跟你在一起！”话出口后，云暮才觉得这句话有些暧昧，对于一个女生来，实在有些太不合适。

        姜明也感觉到了一丝尴尬，

        两人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话。

        “我们现在启程吧。你要不要先换件衣服？”远藤站出来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不用，就这样吧，也许还能博得几分同情。”姜明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笑了笑。

        海之国悼念会是在一艘庞大的军舰上举行，军舰停靠的地就是昔日的海之国，现在已经成了一片汪洋大海的无名海域。军舰上不论陈设还是人们的衣着，全都是肃穆的黑色，并时不时伴随着零星的哭声，气氛十分压抑。

        刚下直升机的姜明一行人，立刻成为了全场的焦，尤其是姜明身上的那件皱巴巴的红色单衣，更是引来了旁人低声地责骂。

        不少死难的士兵家属眼神中充满了愤怒，悼念会场火药味渐浓。

        姜明走进灵堂，在给几名军人一一鞠躬的时候，不心撞倒一个花圈，然后发生多米诺效应，连成一线的花圈依次倒地，原本肃穆的灵堂内一片狼藉，紧接着是灵堂内长时间的沉默。

        “哎，完了！”远藤的智囊团里有人声道。

        姜明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你这个杀人凶手！”一位牺牲军官的母亲含泪怒骂道。

        “滚回去。”

        “不需要你在这惺惺作态。”

        “把他丢到海里去陪葬。”

        “宰了他！”

        追悼会场充斥着一片愤怒的斥责声。

        远藤一行人被这气势所吓到，拉着云暮纷纷后退。

        姜明却出人意料的，迎着这漫骂向前走去，愤怒的人群把姜明团团围住，在混乱的骂声中，姜明镇定自若，缓缓脱下那件红色的单衣，严肃的高举在手中一动不动。

        周围的人不解的看着光着上身，并做着奇怪举动的姜明，骂声渐渐停止。

        “他们是我害死的，我从不否认。今天我带着手中这件沾满他们鲜血的衣服来到这里，只做一件事，偿命！”

        远藤、云暮包括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但...不是用我的命，我也知道我这个条卑贱的命，不论怎么样也无法与这些崇高的军人相提并论。但我依旧得偿还，用我认为最适当，最能确保全世界人的安全为代价的方式来偿还。

        我相信这群牺牲的烈士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自己的家人能够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这一，我姜明用性命保证我能做到。不论是中纪元的入侵也好，还是虚纪元政府的自私也罢，我不会让悲剧再次重演。”姜明对着手中高举的那件沾满鲜血的红色外衣，用流利的英文发誓道。

        起初带头喊杀人凶手的牺牲军官的母亲，一把将那件红色单衣抢过来，紧紧地揽在怀里痛哭不已，随后一群受害者家属也纷纷哭成一片。

        “姜明什么时候英文变这么好了？”云暮疑惑道。

        “应该是准备了很久。”远藤赞许的了头。

        姜明从哭泣的人群中走向灵堂中央，双膝跪地，庄重的将之前弄倒的花圈一个一个慢慢扶起。在姜明的带动下，灵堂内原本冷眼旁观的其他人也参与到其中，现场气氛变得温馨许多。

        一家嗅觉敏锐的媒体捕捉到了这一幕，并以《忍辱负重的救世主》为标题，将当时姜明在海之国，所做出的那个必不得已的决定，用长远的眼光分析的淋漓尽致。并假设了如果不那么做，姜明及岛上的士兵也会被军方雪藏甚至杀害，政府会为了局势的稳定，掩盖中纪元和末日尽头的真相，可能到整个虚纪元被毁灭的那一刻人们才会幡然醒悟。

        这篇报道引起不少人共鸣，甚至有支持姜明出任虚纪元同盟元首一职的呼声，姜明在全球民众心中的威信与日俱增。

        就在海之国追悼会的同一时间，以为全球局势渐渐趋向稳定的时候，一场突然席卷亚洲，令整个医学界都束手无策的超级病毒“潘多拉”正向全球蔓延。

        这被怀疑是中纪元的毁灭性打击手段，正逐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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