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言酪的目光落在谢聆声的后脑，入眼的是一头乌黑的头发，以及一整只可爱的招风耳。

        “谢聆声。”言酪没什么困意，她喊了对方一声。

        谢聆声用鼻音回了个单音节：“嗯？”

        言酪又侧着身体，并且还支了起来，她的掌心托着自己的脑袋，饶有兴致地看着谢聆声的耳朵，她问：“那个小玩具好用吗？”

        “我……”谢聆声本来想说她没用过，但这样回答的话，不就露馅儿了吗？

        于是谢聆声的话音一转：“还不错。”

        言酪缓缓点头：“行，我记住牌子了，回去我也买一个。”

        谢聆声：“……嗯。”

        换做是别人讨论这个，谢聆声心里都没有半点波澜，但对方是言酪。

        言酪说话的语气悠悠的，透着一股漫不经心，又懒洋洋的，而且谢聆声从高中的时候就知道言酪的声音很好听，很多次言酪在广播的时候，她就算是在写着作业，她也会悄悄停顿下来。

        言酪的声音，从那么久以前，就被她记在了心里。

        可是没有哪一次是像现在，凑的这么近。

        明明她们之间隔了一点距离，明明言酪说话时的气流不会在她身上停留，但她还是禁不住觉得耳朵有些痒，好在她现在背对着言酪，可以随意地滚动喉咙也不会被发觉。

        “舌套呢？”言酪的声音又响起来。

        谢聆声：“……”

        “好用吗？”言酪跟个好奇宝宝一样。

        谢聆声回想着迟蝶的嘱咐，声音轻轻的：“还行。”她一副老司机的口吻，“没原生态的好用。”

        “哦～”

        “意思就是说出来约/炮，还是多注意点健康？”

        谢聆声的耳朵慢慢爬上了粉色，还好光线看不太出来：“嗯。”她佯装淡定，“是这个意思。”

        言酪这时候突然伸出左手，用食指跟中指夹住了谢聆声的耳朵，动作很轻，触感却很鲜明。

        软软的，烫烫的。

        谢聆声的呼吸一停，她问：“你做什么？”

        “看你耳朵很可爱，摸一摸。”

        “不能摸？”

        “能。”

        都出来睡觉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言酪沉吟了两秒，慢慢地凑过去，用鼻尖在上面轻蹭了一下，她觉得谢聆声身上的味道又跟沐浴露这些有些不一样，但具体的她又说不上来。

        很好闻就是了。

        仿佛有电流在谢聆声的身体里流窜，本来她就没睡意，现在经这么一撩拨，顿时只觉得更清醒了。

        言酪又蹭了一下，就撤开了自己，她拉过被子好好盖上：“好了。”

        她又说：“晚安，谢聆声。”

        “……”

        “晚安。”

        谢聆声悄然呼出一口气。

        -

        言酪的闹钟只定在工作日，一般周末都会睡到自然醒，

        今天却由不得她自己。

        哪怕谢聆声掀被子的动作很轻，但她的睡眠近几年就是这样，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她醒来。

        谢聆声很意外这一点，上一秒还呼吸均匀的人，下一秒就睁开了眼睛。

        她眼含歉意：“吵到你了？”

        “没有。”言酪转过脸，她的话是这么说，却脸色微寒，语气没什么温度。

        谢聆声看着她的后脑，轻轻地抿了一下唇瓣，又继续自己的动作，下一秒双脚沾地。

        昨晚睡前窗帘就自动关上了，不过依旧有阳光想要跑进来，但也只在窗帘的底部散了一条金色。

        房间的温度适宜，不干不燥。

        谢聆声去浴室洗漱，站在洗漱台前的时候，她扒开自己的睡衣领口，只看见一片没有变化的肌肤，她缓缓地从唇角溢出一声叹息，开了水龙头。

        言酪没有赖床，在这期间她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裤，昨天中午她没回家，她穿的还是昨天那一身。

        谢聆声出来时，言酪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眼睛弯弯的，笑容也很甜。

        她看着谢聆声：“不好意思啊，我早上有些起床气。”

        “没关系。”

        早餐也是在房间里吃的，怎么说这家五星级酒店也是四位数一晚，不吃白不吃。

        但是氛围依旧是尴尬的。

        一顿饭没吃太久，差不多到了十一点，言酪就提好自己的包。

        她从里面掏出手机，对着谢聆声道：“谢聆声，你的支付宝或者微信的收款码给我一下。”

        谢聆声又眨了下眼，懵懵的模样。

        言酪奇怪地看着她：“我知道你比我有钱，但我也不可能白吃白睡，快点，收款码给我一下，租房费用我们aa。”

        言酪说到这里，意识到一个问题：“不对，该由我来出全款，因为是我邀请的你，如果没有我，你才不会花这么一笔冤枉钱。”

        “……不冤枉。”

        “不管怎么说，没给你带来好的体验，希望你不要把这些放心上。”言酪唇角翘着，“就像我说的那样，就当昨晚我们开了一场同学聚会。”

        谁同学聚会聚到床上？

        谢聆声的眼睫一颤，她看着言酪的双眸，没有在里面看出任何的虚情假意，也没有看见她自己。

        她应了一声：“好。”

        给的是支付宝的收款码，言酪知道这个豪华大床房住一晚是多少钱，虽然不清楚昨晚的晚饭是多少，但她毫不犹豫的转了3000块钱过去。

        “那校庆上见。”

        言酪说完，就逃离了这个地方。

        谢聆声还站在原地，她垂着眼，看着支付宝的收款提示，唇角往下压了压。

        将这条消息通知滑过，她的视线一转，看向了摆在床头的三样东西上。

        就没拆开过。

        拿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她走过去，弯腰把这三样东西拿到手里，又放进了背包里面。

        就在这时，微信跳出来了几条消息通知，都是来自于同一个人的。

        谢聆声在床边坐下，点开了消息。

        迟蝶：【睡醒了吗！！】

        迟蝶：【不会吧，这都十一点了，还没睡醒？？？】

        迟蝶：【这昨晚得累成啥样啊……】

        迟蝶：【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你都25了，还没有过性生活，就跟那洪水开闸一样，我能理解。】

        谢聆声挑眉，敲了个句号发过去。

        迟蝶秒回：【啊？醒了啊？醒了你不早说。】

        迟蝶直接一个微信电话就打了过来，谢聆声走到窗边的单人小沙发上坐下，慢慢地开口：“来问进度？”

        “废话。”

        “你的那些‘战备’还都是从我这里拿的，我关心一下怎么了？”

        谢聆声垂眸，嘴唇张了张：“我的嘴唇被磕出血了。”

        “……这么激烈啊！！！”

        谢聆声又淡淡地道：“然后就没然后了。”她顿了下，眼前浮现起昨晚言酪的模样，“就跟同学聚会一样，聊了会儿天。”

        迟蝶：“呃……”

        迟蝶：“怎么会呢？难道你没有按我教你的去做吗？”

        谢聆声望着窗外的景色：“算了吧，她约我就是一时兴起。”

        她又说：“昨晚我问她跟她当初早恋的那个男生还有没有联系，她说‘有’。”

        “不能算了啊，你……”

        谢聆声打断她的话：“我一会儿来找你，这些东西我用不上，还是还你吧。”

        “……”

        “你这样显得我跟个狗头军师一样！！！”

        -

        言酪回家时，言叶芳正在厨房忙碌，她先去洗了手放了包，就倚靠在厨房门口，看着言叶芳挥着锅铲。

        言叶芳的动作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就是在放料的时候，没什么准头。

        眼见着言叶芳要放盐了，言酪快步走过去：“妈妈，我来吧。”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言叶芳把锅铲交到她手里。

        言酪熟练地放调料，回答道：“就刚刚，是你做饭太认真了。”

        言叶芳在一旁叹息：“我这不是好久没自己做饭吃了吗？就想试试。”

        “……还好我回来了。”言酪心有余悸，“不然你可能会跟我之前一样，吃得食物中毒进医院了。”

        言叶芳在做饭上没什么天赋，这几年言酪就吃过她做的几顿，不是盐放多了就是没熟，最严重的一次就是她刚刚讲的这样，当晚救护车就来了，她被拉到医院输液，好一番折腾。

        到现在言酪都有心理阴影。

        言叶芳不以为然，正巧这时候门铃又响了，她摆了下手：“那你慢慢炒吧，我去吃外卖了。”

        言酪：？

        言叶芳拿完外卖放桌上，又折回了厨房，她盯着言酪，这才问：“你昨晚去干嘛了？”

        “你说呢？”

        “我告诉你，你不要乱来，赶紧找个男朋友，争取今年就能结婚。”

        言酪没吭声，默默地把菜倒进垃圾桶里。

        言叶芳皱着眉：“怎么倒了？”

        “妈。”言酪把锅放进水槽，开了水龙头，她神色冷淡，“你这菜没洗干净，里面还有泥巴，就算炒得再漂亮，那也是不能吃的，就跟我一样，你说是不是？”

        她的音量不大，混着水声更小了。

        言叶芳又瞪了她一眼：“懒得跟你说这些，我吃饭去了。”

        洗了锅擦了台，言酪回了自己的卧室。

        卧室的窗户没关，风穿了进来。

        她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没多久，她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不知道为什么，言酪觉得这是谢聆声打来的，哪怕她压根就没有谢聆声的电话。

        而她的直觉没错，对方就是谢聆声。

        谢聆声在手机那端，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响起：“用不到三千。”她说，“我现在来找你，把那个小玩具送你。”

        她问：“你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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