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胜仗

沐辰？

        身后的男生让池小鱼意外，却总好过没人救他。

        见到沐辰，秦虎皱起眉，手指开始发力，将手中的脚踝捏的微微变形，冷笑一声说道“看来昨晚下手轻了。”

        昨晚正是沐辰的迎新会，如池小鱼所料，作为新人，沐辰的确有勇气，可想教训秦虎还嫩了点。

        秦虎能逃离底层囚犯的标签，自有他的厉害之处，虽把沐辰揍得半死，但他也挨上了几拳，这也是池小鱼不知道的事。

        沐辰上前一步，嘴上不甘示弱“再来试试？”

        两人互相戒备着对方，沐辰整体实力只比秦虎稍弱，真拼上命打或许是个两败俱伤，昨晚要不是有群小弟分散他的注意，沐辰绝不会被打到爬不起来。

        紧张的气氛下，池小鱼没说话的资格，脚踝快被捏断，捂着嘴巴才没叫出声。

        秦虎哼了声，将池小鱼往边上一甩，朝着沐辰捏响指关节“今天不把你弄服，劳资就不姓秦。”

        刚当众挨了一耳光，秦虎心里还憋着气，再不拿出点老大的样子，定会被小弟看轻，眼下这种情况，池小鱼瞬间变得无关紧要。

        两人停止交谈，默契地一前一后朝仓库走去，隧道里只剩地上揉着脑袋的池小鱼。

        眼下故从渊不知跑哪去了，池小鱼本想跟上去看看情况，就算帮不上忙，至少能在沐辰晕过去时送他回寝室，但一想起秦虎凶神恶煞的样子，小腿瞬间软掉爬不起来。

        脸上大概纠结了两分钟，隧道里还是空空荡荡，池小鱼再也忍不住，紧贴墙壁，蹑手蹑脚朝仓库走去。

        刚到仓库外，卷帘门没被关上，里面被灯泡照得亮堂，拳脚相交的声响，在空气中不断回响，震得池小鱼耳朵发麻。

        靠在门口侧身朝里看去，两人正打得难舍难分。

        沐辰脸上挂彩嘴角溢出鲜血，秦虎的状况比他好上许多，基本没怎么受伤，可胸口处的囚服，印着一个大大的拖鞋印。

        观察好一会儿，池小鱼微微皱起眉头，沐辰的动作干净利落，每次出手都恰到好处，一看就练过。

        秦虎的拳头杂乱无章，但速度跟力量都不是沐辰能比的，甚至有几拳直接带着破空声，在池小鱼看来，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挥出的力道！

        难道是超能力？

        但秦虎跟沈青一样，身上并没能量波动，池小鱼甩了下头，越发觉得奇怪。

        正当他思绪乱飞之际，里面的沐辰突然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躬起身子，看来受伤不轻。

        秦虎背上的衣服出现一大片汗渍，喘着气笑了下“不是挺横的吗？”说完，又朝着沐辰一脚踹去。

        身体有些疲惫的沐辰，速度明显跟不上，朝旁边一躲却没躲开，被一脚踹飞出去。

        池小鱼瞳孔放大，差点没忍住叫出声，此时他的手指正在打颤，想过去帮沐辰一把，可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办法。

        秦虎不打算给沐辰喘息机会，没等他爬起，快步上前又是一脚。

        这次的力道，被沐辰尽数接下，终于忍不住咳出一口血水，摇晃着从地上爬起，脑子里眩晕感极为强烈，用力甩了下头，才让模糊的视线变清晰一分。

        “就你这种垃圾，也配在我跟前跳？”秦虎走上前，抓住沐辰的头发将他提起，直接一口唾沫吐了上去。

        沐辰咬着牙，一拳朝秦虎脸上挥去，可准头已经不够了，攻击直接落空，接着小腹又被重击，半跪在地上五官皱成一团。

        这种场面，门外的池小鱼看得心急如焚，在心里劝说沐辰放弃，就算变成最底层，也比每天挨一顿揍要好啊。

        秦虎现在的状态也不好，体力已经跟不上开始大口喘气，幸运的是，沐辰已经爬不起来了，秦虎放肆大笑“还横吗？给劳资磕三个响头，今天就放过你！”

        沐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地保持平衡，仰起脑袋从牙缝里蹦了句“傻比，叫爸爸”

        “艹！”秦虎眼中瞬间被怒气填满，踉跄朝一旁走去，在地上捡起一根钢管。

        这下，池小鱼再也忍不住，钢管的威力没人比他清楚，这一下要是挨上，沐辰可真就躺尸了。

        毕竟沐辰救了自己一命，池小鱼双腿再软，也做不到当没看见，趁着秦虎注意力分散，悄悄摸进仓库，从货架上拿起一根钢管。

        池小鱼憋住呼吸朝秦虎身后走去，仓库里十分阴冷，他却已经汗流浃背，手指不停颤抖，差点没将钢管摔了出去。

        秦虎走到沐辰身前，做出打棒球的姿势，抡圆了钢管瞄准沐辰头部，阴狠地说道”劳资让你开花！“

        随着一道破空声，池小鱼心里一横，放弃攻击秦虎，朝着沐辰扑了上去。

        仓库里响起砰的一声，池小鱼没忍住叫了出来，趴在沐辰身前爬不起来，额头的汗将发梢打湿，只觉得背上的脊椎碎了一般。

        秦虎愣了下，看见池小鱼手里的钢管后，嘲讽一笑”傻比。“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浪费这样好的偷袭机会，用身体去挡攻击，池小鱼抿着嘴巴没法反驳。

        刚才正准备下手的时候，池小鱼只觉得掌控不了身体，手臂怎样也使不出力，即使只看见秦虎的背影，他心里还是没来由的恐惧。

        这时，沐辰不知哪来的力气，抓起地上的钢管，紧咬牙关猛地朝秦虎扑去“去nm的！”

        秦虎一时没防备，太阳穴被重击，愣了一瞬后，两眼发黑朝地上直直倒去。

        一同倒下的还有沐辰，挥霍掉最后的力气，四仰八叉瘫在地上大口喘气，连擦去眼眶旁的血迹都做不到，但他却笑得放肆。

        池小鱼忍着痛爬了起来，捂着后腰踉跄走到沐辰身边，一个没站稳半跪在他身边，呲着牙说道“谢谢。”

        沐辰没力气转头，索性闭上眼睛骂了句”你确实傻比，刚才打他不就行了？“

        池小鱼垂下眉眼如鲠在喉，总不能说刚才被吓得手抖怕打空吧，那样也太丢人了

        “你先躺会儿，我去找医生。”池小鱼说着，便皱紧五官想从地上爬起，可手掌刚离开地面，身子没了支撑又瞬间倒了下去。

        受伤的背后再次遭受重击，池小鱼差点把牙齿咬碎“我去”

        沐辰侧过头，喘着气问道“你叫什么？”

        “池小鱼。”

        三个字喘了池小鱼四口气，沐辰实在听不下去翻了个白眼“这么废？”

        池小鱼没接话，或者说找不到说辞辩解，眼睛开始酸涩，可不是因为自己废物，才会被秦虎这样欺负。

        沐辰啧了声“哭毛啊？又死不掉。”

        “背好疼”

        仓库里沉默了会儿，两人半死不活躺在地上，都不想浪费力气开口，竭力保持脑子清醒等待救援。

        大概过了五分钟，医生却还没出现，池小鱼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囚服被疼出的冷汗湿透，皱紧眉头不断发出沉闷的声音。

        “你好吵啊。”沐辰恢复了些力气，用力撑起身子朝池小鱼挪去，喘着粗气说道“忍会儿，我带你去找医生。”

        找医生？怎么去？背着去？

        池小鱼都被故从渊弄出阴影了，生怕沐辰脑子清醒后，认清他是个软蛋再一脚踹开，本能想拒绝，但背上的痛感已经疼得让他说不出话。

        沐辰调整了下呼吸，拽起池小鱼脚踝，抿着嘴巴朝外面拖去。

        还没走两步，池小鱼就叫了出来“别疼，疼”

        沐辰一脸无语，松开脚踝一屁股坐到地上，直接骂道“这点疼都忍不住？”

        这句话戳痛池小鱼的内心，刚想反驳，但见到沐辰鲜血淋漓的脸，又觉得怼不出口，憋了好半会儿才问了句“你不疼吗？”

        “屁话，当然疼。”沐辰望着天花板突然一笑，喃喃说道“但我喜欢这种疼。”

        池小鱼皱起眉，下意识想要远离，自从进了这所监狱，遇到的人都不大正常，差点都以为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也许一觉醒来会出现在精神病院的病床上。

        沐辰没来由说了句”这里比外面舒服。“

        ”昂？“

        沐辰瞳孔开始散开，像是透过天花板看见了什么东西，低头对着池小鱼笑了下”在这里，拳头代表一切，我觉得挺纯粹的。“

        池小鱼被这句话带入沉思，最后轻轻点头，失落地说道“但这里不适合我。”

        “没什么适不适合，反正逃不出去，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做，你不想去s区看看？”

        池小鱼没接话，也不敢细想，一旦开始思考，又会面对两难的抉择，现在想来，s区或许没那么不堪，至少它的存在，给每个囚犯树立起一个虚假的目标，不浪费剩余时间的目标。

        想到这儿，池小鱼捏紧拳头，用力憋了句“能教我打架吗？”

        或许沐辰说的对，比起怕疼，池小鱼更怕在仅剩的时间里，深陷监狱最底层的泥潭，眼睁睁看着身体与灵魂一寸寸腐烂。

        “我不会教人。”沐辰笑着朝池小鱼伸出手“但我有个打架的秘诀。”

        近在眼前的手掌，还未接触便能感受一阵暖意，池小鱼呆滞地将手放上去，喃喃问了句“什么秘诀？”

        “六个字，咬着牙揍回去！”

        仓库里沉默了一阵，池小鱼无语地抽回手，要不是看在沐辰救他一命的份上，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

        沐辰嘶了一声“我说真的，受伤了有医生，你又不会少块肉，今天揍回去一拳，明天就能揍回去两拳，你自己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池小鱼嘴角一抽没接话，这时，沐辰突然说了句“我还没给你说我名字。”

        “沐辰。”

        “嚯，我这么出名？”

        池小鱼下意识侧过头，不想去看沐辰的眼睛，总觉得漆黑的瞳孔里，徘徊着故从渊的影子。

        隧道外终于响起脚步，两人都皱紧眉头，因为脚步声过于沉稳，丝毫没有救人命的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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