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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晋升


  月色微凉,姬落痕哼着轻快的不成调调的小曲儿,走在从恩济寺往洛阳城来的大道上。
  他刚从恩济寺后山练了拳,又去前殿听师叔讲了经,学了字,这才下山来。
  路上只有他一个人,披星戴月,凉风吹拂。
  不过姬落痕并不慌张,心中反而有些许轻快。
  他已在洛阳城的仁威镖局做了整整一个月的预备镖师,今日,刚从郝威二爷那里领到了自己的月钱。
  足足一两雪花白银。
  放在以前,这么多钱,他几乎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一两银子,十钱,一千文。换做烧饼,足足可以换两千个烧饼,几乎足够他和姬落青吃一整年。
  怀里揣着那一两银子,姬落痕连走路都轻飘飘了几分。
  自从在仁威镖局做事之后,姬落痕就跟恩济寺的方丈商量了。武功他自然要接着学,读经识字,也依然要继续。可是白天他得去仁威镖局做事,没有时间,那就只能吃过晚饭,再到恩济寺修行。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姬落痕的生活变得规律而且充实。
  早晨起床,先给妹妹准备早饭,而后将药煎好,天亮之后,前往仁威镖局,帮着那些镖师们整理行装,收拾车马,确认货物,送老镖师们出门。
  在仁威镖局做事,姬落痕并没有感到压力,虽然他顶着的是预备镖师的头衔,但好歹也是个镖师。所以镖局里的下人们对他都很客气,而那些有经验的镖师们,见这小子机灵,也好学,所以大多也愿意传授他一些走镖的江湖经验。
  姬落痕和镖局里的那群老镖师们混得还不错,学到的东西也有一些。
  陈仁和郝威二位大爷,对姬落痕很照顾。
  当得知姬落痕的妹妹身染重病,郝威还亲自去姬落痕家里,替妹妹诊了诊病,虽然最后和僧医师叔的结论差不多,但是郝威二爷,后来派人送了不少补药给姬落青。
  甚至,因为姬落痕和姬落青的小破屋在得偏僻,而且洛阳城南那条贫民街上太过杂乱,郝威觉得他们兄妹两住在那里不大好,于是,在洛阳东城,仁威镖局后巷深处,盘下了一间不太大的屋子,以极低的价格租给了姬落痕两兄妹。
  虽然屋子不大,但是整洁坚固,是青砖铺地,粉白墙壁,姬落青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上了这间小屋。
  于是姬落痕一边感激郝二爷的仁义,一边承了这位爷的情,签下了租赁小屋的契约。
  仁威镖局里,因为陈仁大爷是总镖头,所以他事务繁忙,总是在走镖,或者去走镖的路上。
  除了当日应聘的时候挨了陈仁大爷一顿打,之后姬落痕在仁威镖局就没怎么经常见到陈大爷的面。
  不过在跟其他镖师闲聊的时候,总是会听见,陈仁大爷这次走镖下江南,在那河东道上,又挑了哪家不长眼的寨子,砍了好几个土匪之类的话。
  对陈大爷的功夫,姬落痕是有一些认识的。而且仁威镖局,也是因着总镖头陈仁的一双铁拳,才打出的名头,让黑白两道的好汉都肯给他们那面黑金的镖旗面子。
  姬落痕之前还觉得铁蛋当日那么兴冲冲地跑来拉他去应征镖师杂役,事件很滑稽的事情,但是真的身在仁威镖局之中,姬落痕才感觉到,能在这家镖局里当一个镖师,确实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且不说月钱给的多,光说是镖局的一二把手,都是顶好的人。
  难怪洛阳王当日亲自写下“仁义无双,威隆万里”的牌匾送给仁威镖局。
  这家镖局,当得起洛阳王的这块匾额。
  在仁威镖局做事的这一个月中,姬落痕倒是经常能够在镖局大堂里见到那块匾额。
  装裱得很不错,就挂在大堂最显眼的位置。
  显然,仁威镖局既然在洛阳道上吃饭,就得给洛阳王面子。
  吹着晚风,姬落痕抬头已经能看得见洛阳城高耸的城墙了。
  成门楼子上点着灯笼,远远的能看见巡逻的甲士走来走去。
  姬落痕揣着怀里的银子,想着明日将城南的那些小弟们喊过来,一道吃一顿好的。
  自从他在每天晚饭后前往恩济寺修炼之后,姬落痕就没有时间亲自教那些小弟们读书识字了。
  而这个工作被姬落青接了下来。
  姬落痕之前就向郝二爷提过,希望让妹妹去镖局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但是当郝二爷亲自诊断过妹妹的病症之后,就严肃地告诫过姬落痕,妹妹得静养,做不得粗活重活。
  姬落痕深以为然,并且以此为理由,不再让妹妹去做力气活儿了,也威胁过铁蛋他们,决不能拉着落青出门找活儿干。
  姬落青每日在家里,除了做做女工,也无事可做,闲得慌了,便将哥哥教给自己的经书文字翻出来,学习读看。
  后来,姬落痕那些无事的小弟找到他家里,也被姬落青拉着一块儿学字。
  姬落青发现自己其实也能传授别人知识,并非毫无用处,便愉快地让哥哥识完字后回家教给自己,她学习之后,再当小老师,教给其他的小弟。
  而众小弟在听过姬落青授课之后,纷纷表示落青姐讲得比大哥要好,他们以后就认落青姐。
  姬落痕对此没什么表示,只是每日在恩济寺里学习的时候,更加用心了几分,轻易不敢出错,生怕让妹妹教了别人错误的知识。
  姬落痕走到城墙之下,贴着城墙踮着脚走了一段,从拐角一处不起眼的缝隙钻进城墙,回到了洛阳城内。
  然后,他加快脚步,迅速地回访了东城他和妹妹的新家。
  开门进屋,妹妹正坐在油灯之下,专心地捧着书本读着,旁边的桌上,还摆着给他留的夜宵。
  药香氤氲,姬落青抬头看了哥哥一眼,眯着眼睛笑道:“哥,桌上的宵夜还热着呢,你快吃。”
  姬落痕走上前去,将装了月钱的袋子递给妹妹,顺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药煎好了么?我给你端过来。”
  “哥,你发了这么多月钱,明日咱们请铁蛋他们吃一顿好的吧?”
  姬落痕一边吹着还在冒烟的汤药,一边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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