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回峡谷

　　谢天下的回答云不亭没办法做评论。

　　站在她的角度上来看，她现在是一具幽偃甲，她已经不再是人，把人类的伦理道德强加在她身上，不合适。

　　云不亭莫名地想起了那著名的“机器人三定律”，可是那玩意儿对谢天下来说也没用。

　　幽偃甲里边，是有着一个活人的灵魂的，跟机器人还不一样。

　　谢天下来到秦小河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侧头看着秦小河。

　　秦小河保持闭目打坐的姿势，呼吸悠长平稳。

　　谢天下突然抬起手，伸向了秦小河。

　　方不忌微眯的眼睛睁开，双目中有精光放出，他低头，长枪一横，枪尖带出一抹锐利的冷光，指向了谢天下。

　　“你想做什么？”方不忌沉声问。

　　“别紧张，我就是很好奇，他看着还很年轻，怎么就长白头发了。”

　　说着，谢天下轻轻地用指肚子抚摸了秦小河的白色鬓角两下。

　　云不亭大概知道秦小河少年白发的原因，只是这其中的故事对秦小河而言，伤害太深。云不亭不是当事人，没有资格把人家的经历拿出来说，所以他安静地闭嘴没言语。

　　“手感还不错，刺刺的，跟他这个人一样。”谢天下摸了一会儿，笑道。

　　方不忌重新垂下眼帘，谢天下既然没有威胁到秦小河的安全，他也就能够放下心来。

　　现在，他们只需要等着秦小河调整状态，恢复血气，然后就重新回到前方的闭关峡谷中，去请出那位了却上人。

　　谢天下玩弄了一会儿秦小河的白发，也就没了兴趣，她站起身，在山路上来来回回踱步，一副闲不住的模样。

　　跟恬静的姐姐谢天上相比，谢天下确实要活泼不少。

　　入夜已经很深了。

　　按照现代的时间来算，差不多是凌晨三四点了，寅时的样子。

　　秦小河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张嘴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侧头看了一眼背对他，蹲在旁边抠着地面的谢天下。

　　秦小河略微皱眉，因为谢天下身上笼罩的气焰依旧汹涌，她今夜杀死妖化弟子，吸收的血料太过庞大，花去了很多时间都没能消化完。

　　而秦小河对气势的感应很敏感，闭上眼，在他的感觉当中，旁侧的谢天下整个人就如同一尊熊熊燃烧的火炉，异常炽烈，十分醒目。

　　感觉到了秦小河的目光，谢天下回头瞥了他一眼。

　　然后她就笑起来。

　　满是残缺尸体的夜晚里，谢天下这一笑，彷如昙花绽放，连这残酷的修罗境地都显得不那么恐怖了。

　　秦小河深吸气，闭眼，然后重新睁眼。

　　“走吧，我们去找了却上人。”

　　说着秦小河起身迈步，朝着青城剑派的闭关峡谷走了过去。

　　方不忌和谢天下在后边跟上他。

　　“怎么样，四周有没有那个小童存在？”云不亭问道。

　　秦小河头也不回地伸手指了指左侧，刚刚路过的一堆尸体。

　　云不亭等人忙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粒粒细小的光点在不断地朝着尸体堆中的某一处汇聚。

　　“那就是将这些青城弟子都变成妖怪的元凶？怎么破坏掉它？”方不忌问。

　　秦小河摇了下头。

　　“那不是实体，硬要说的话，是被污染了的魂体。”秦小河道。

　　“你怎么知道的？”云不亭疑惑。

　　“感觉不一样。”

　　“感觉？”

　　秦小河解释：“我擅长用‘势’来视物。活人的势是相似的，不过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势。死人没有势，但是活人刚死不久，会留存一种不一样的势，我称之为魂体，在我的视野中，那边汇聚的光点，就是那个小童聆儿的魂体的势。”

　　“那小童也死了吗？”

　　“不知道，他这个势跟死者的还不同，他这个势，跟前山那些妖化弟子身上的势类似，在我‘看来’，这个正在汇聚的魂体的势，正是污染的源头，它能够将平常人污染成为妖怪。”

　　“果然是它的缘故。”

　　秦小河：“它现在是残缺分散的，所以我们能够看见它，而一旦它恢复到了完整的魂体状态，就能隐藏到周围的阴影中去。所以你们之前看不见它。”

　　“那为什么不趁着它残缺，毁掉它？”

　　“因为我们没办法触碰到这种东西，它的存在是虚幻的，可它的确存在着。”

　　魂体摸不到碰不着，但存在，这种状态好像跟清气很像，云不亭心想。

　　他又多留意了那个正在慢慢汇聚复原的小童身影，补充它的身躯的光点，来自一具具残缺的尸体中。

　　就像秦小河说的那样，这个小童的魂体，用自己的一部分，将那些出关弟子都污染成了妖怪。

　　而现在，妖化弟子们被杀死之后，小童的魂体又重新开始恢复了。

　　这东西，竟然没有办法对付它，云不亭觉得还是有些不够保险。

　　“那待会儿等它恢复完整了，是不是又可以将我们变成妖怪？”

　　“是这样的。”秦小河说。

　　“防不胜防的东西，我不喜欢有这种威胁的存在。”方不忌发表意见。

　　“虽然如此，但是我们确实对它没有办法。如果不是污染了人类，我们碰不到它。”秦小河继续朝前走，“放心吧，就算它恢复了，我也有办法提前察觉到它的存在，不会坑你们的。”

　　对秦小河的许诺，同行的几人都没有说话。

　　“魂体么……这是阿悯的手段，妖怪果然都喜欢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云不亭摸着下巴，他在想，是不是有办法获得这种能力，元神跟魂体似乎是类似的力量，若是使用元神，能不能也做到这种“污染”的动作呢。

　　云不亭一路思索，但是不敢轻易尝试，因为元神很珍贵，他现在都没有完全掌握使用元神的方式，更不可能用它去污染别人，控制别人。

　　秦小河和方不忌他们重新走回了峡谷，天黑路难行，谢天下掏出了一个偃甲小灯，用来照亮这方峡谷。

　　大家行走的时候很安静，无人说话，只有沙沙沙的脚步声。

　　来到那个靠近峡谷边缘的山洞下边的时候，方不忌伸手指了指洞口。

　　“了却就在那里边。那位掌门，强到很恐怖。”方不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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