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拔猪草

曹芋看到大姐，心里其实有一点冷意。
  大姐的亲生父母因为家里孩子太多，打算把她丢掉，是曹父曹母心善，将大姐抱养回来的。
  明明不是亲生的孩子，可是曹父曹母对大姐比对她要好上许多，很多重活都不用大姐干，反而落在了她的头上。
  曹芋并未因为这一点而埋怨过父母，她甚至能理解他们的心思，因为是抱养的，如果对大姐不好，会落人口舌。
  可是明明抱养的时候就说好了，以后断绝关系，可是长大后，随着曹父曹母的病逝，大姐和他们这些兄弟姐妹的关系也疏远了。
  甚至直接认回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她亲生父母那边的兄弟姐妹们处的亲亲热热。
  这就有点让人寒心了。
  眼下一切虽然都还没发生，可曹芋也不打算去多承担那几分重活了。
  早饭就是红薯，也没什么好东西，小时候红薯吃到吐。
  不过，如今再尝起来，曹芋觉得味道甜丝丝的，十分不错。
  不仅要自己吃饭，曹芋还得照顾弟弟妹妹。
  妹妹年纪只比她小个两岁，基本上可以自己吃饭，可是弟弟还需要人喂才行。
  看着眼前两个瘦瘦小小的人，曹芋叹了一口气。
  自己重活这一遭，要改变的不仅是自己的命运，还有这一大家子的命运。
  她能行吗？
  四岁的曹豆睁着自己葡萄般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二姐，有些不解的问道：“二姐姐，你为什么叹气？”
  曹芋伸出自己的小手，摸了摸妹妹的脸蛋，柔声道：“没什么事。”
  “那姐姐不要叹气了哦，妈妈说叹气不好的。”
  “嗯，姐姐知道了，豆豆真乖。”
  旁边的小不点曹文也举起了手，嘴里含糊不清的吐着字。
  “文文也……也乖。”
  曹芋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浅浅的梨涡，看上去增加了几分孩童的可爱。
  “嗯，弟弟也乖。”
  吃完早饭后，曹芋自觉地把几人的碗筷给清洗干净。
  现在这个年代，自然没有什么洗洁精之类的东西。
  同样地，这个年代的粮食稀缺，无论是碗里还是人们的肚子里，都没有什么油水。
  碗筷用清水洗干净，再用热水烫一下就足够了。
  从地上捡起摆放在一旁快和自己一般高的竹筐，背在背上正打算走出门，大姐曹华进了屋。
  “你怎么这么慢，我都在小路上等你老半天了。”
  曹芋看向大姐，“我不得吃饭嘛，你起的早你为什么不照顾弟弟妹妹吃饭？”
  大姐有些疑惑，总觉得今天的二妹有点不太一样。
  “平常不都是你照顾他们的吗？”
  听到这么理所当然的回答，曹芋气笑了。
  “那你身为大姐，就不能照顾一下他们吗？非得等着我？我还比你小呢”
  “你又没比我小多少，而且一直以来，咱妈不都是让你多看着他们吗？就一顿早饭而已，你今天吃枪药了？”
  曹芋不太想继续争论下去，从大姐身旁走过，“还去不去拔猪草了？”
  大姐：“这不一直在等你？”
  说完后，大姐也跟着走了出去。
  爸妈此时都已经去上工了，弟弟和妹妹两个人在家，倒也没什么事情，只要不乱跑就行。
  如今他们还小，也乱跑不了。
  曹芋这副身体，从刚会走路就开始干活，此时身上背着那么大的竹筐，倒也没觉得有多少的不适。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小时候生活的乡村早就随着时代的发展，一点点的改变了容颜。
  曹芋如今已经不太能记得清小时候村子里的全貌，一时之间有些踌躇，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大姐看着曹芋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上前轻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你干嘛又不走了？”
  曹芋低下了头，抿着嘴唇，也不说话。
  大姐看了几秒，用手牵住了对方。
  “走吧。你今天真的有点怪怪的，别是跟村里的那个疯子一样，被脏东西上了身。”
  大姐的声音越说越小，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举报她宣传封建迷信可就惨了。
  曹芋倒是没反应过来对方说的话能带来多大的危机，轻哼了一声，也没有甩开大姐的手，迈着小短腿，走在她的旁边。
  此时还是春天，田埂上、山坡上，小路边……到处都是一片青绿，就连泥土里，都泛着青草的气味。
  猪草到处都是，两人背着竹筐并没有选择去田野上，而是去了村子里的山坡上。
  过了好一会儿，曹芋背上的竹筐快放满了猪草。
  顺带的，还采了一些蘑菇、野菜。
  其实，就连她之前挖的那些猪草，放到现在，也是不少人爱吃的野菜。
  不过在那个年代，没什么人吃罢了。
  大姐擦了下额头上冒出的细汗，“我们回去吧。”
  曹芋感受了一下来自背上的重量，再多她也背不动了。
  她现在还小，不能因为勉强自己干活影响到发育。
  “走吧，姐。”
  两人正准备下山，曹芋随便往四周瞥了眼，看到了一抹红色。
  用手轻推了推大姐，问道：“姐，你看那边红色的是什么？”
  大姐顺着曹芋手指的方向看去，也看到了那处红色。
  “估摸着是什么野果子吧，走，咱们去看看。”
  待两人走近一看，果不其然，是一片红色的野果子。
  大姐伸手摘了一颗，有些眼馋。
  “这个果子怪好看的，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曹芋也有些心动想尝试，不过到底已经活了一辈子了，相对小孩来说，多了许多的慎重。
  “别乱吃，万一有毒咋办？我们摘点回家，到时候问问爸妈吧，别让弟弟妹妹看见，免得不小心吃下去。”
  大姐听到曹芋的话，有些害怕。
  “行，我们先把这些摘回去，到时候问问爸妈吧，他们是大人，肯定清楚。”
  说做就做。
  两个小人儿手脚麻利的将眼前的一片野果子几乎全都摘了下来，只留下几颗还有些泛青没熟的。
  回到家后，两个人将带回来的野果小心的藏好，接着又将家里人换下来的脏衣服放到盆里，两个人抬着衣服去河边浆洗衣服。
  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是河里的水还是带着丝丝寒意。
  不过也没办法，这个年代，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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