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风动纸墨

“蝴蝶，让张侍卫过来替我研墨。”唐瑜偶然逛到了书房，单手拿着毛笔转了转，唐瑜把毛笔突然放下。

        张怀瑾看见木蝴蝶，不急不慢的让木蝴蝶催了好几次才动身前往。

        唐瑜拿着上等的狼毫在纸上画圈圈，好不容易等到张怀瑾，把笔重重的放下道：“倒是没想到张侍卫比我还繁忙。”

        “小姐说笑了，属下还未打扫完庭院而已。”

        “……”唐瑜被张怀瑾不卑不亢的态度堵住了，不由气鼓鼓的鼓起嘴，“过来。”

        “是。”张怀瑾一身黑铁衣显得肩宽腰窄。

        不像侍卫，显得倒像一个刺客，唐瑜重新拿起笔，她还不信她治不了他。

        “本想让张侍卫替我研磨，但看在张侍卫如花似玉、貌美如花的份上，不如我就来画张侍卫吧？”唐瑜微笑，一字一顿道，特别加重了如花似玉、貌美如花的读音，眼里充满了挑衅。

        张怀瑾对上唐瑜的眸子，眼里一股寒意闪过，眨眼间又消散于无波无澜的黑眸之间：“得小姐赏识，实乃幸事。”

        唐瑜抿唇，大魔王给她装！

        “那张侍卫站在这里吧，双手背在后面，不要动哦！”唐瑜想了想，特地从书架上取了几本书下来，踩着椅子，将书整齐的放在大魔王的头上，“张侍卫如此，身姿才够挺拔。”

        “不要动啊，张侍卫，书掉下来，可就要重新画了。”唐瑜不放心蹦下椅子，回头说道。

        “……”张怀瑾额头青筋微扯。

        唐瑜看张怀瑾还是没有任何不满的表现，不由假意的拿起毛笔，开始装模做样的画了起来。

        让他给她喝苦茶，站着吧您嘞！

        烛泪轻滴，微风轻轻吹过唐瑜的青丝，挠动的唐瑜心痒痒，唐瑜半眯着眼用手摸了摸脸，随即又低下了头。

        张怀瑾看着眼前少女的脑袋最后支撑不住的倒在了桌子上，沉默的看着少女脸上不小心碰到毛笔画出的墨痕。

        将书取下来放到一边，张怀瑾心里在他还要利用她进入仙门和当做没看见之间权衡了一下，选择了与唐瑜缓和关系。

        拿起一旁躺椅上的披风，张怀瑾正要给唐瑜盖上时，看见了唐瑜的杰作。

        大概是两个潦草三笔画出来的人形物体，其中被打的应该是他，毕竟上面十几幅图画，除了各种他被打的花样，便写满了他的名字。

        “……”张怀瑾捏了捏披风，最终还是冷笑了一声，看了眼唐瑜手中半握着的毛笔，又看了眼唐瑜的脸，张怀瑾放回了披风，拿起了毛笔。

        “小姐，小姐，醒醒。”木蝴蝶拿着夜宵回来，看到唐瑜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小乞丐还一动不动的站着，不由叹了口气，她原本还担心小乞丐会篡位呢，看来是她想多了，但是她也不是很理解小姐为何会一直针对小乞丐。

        “嗯？”鼻腔发音，唐瑜迷迷糊糊睁开眼。

        唐瑜抬起头时，木蝴蝶睁大了双眼：“小姐！你的脸……”

        “嗯？”木蝴蝶的声音惊醒了唐瑜，下意识摸了摸脸，唐瑜只觉得有一股墨香。

        唐瑜下意识怀疑的看了眼张怀瑾，幻了一面水镜。

        “啊！”看到自己脸上横七竖八的墨痕，唐瑜吓了一跳，彻底没了睡意。

        “张！怀！瑾！”

        “属下在。”张怀瑾不紧不慢的拿下头顶的书，似有疑问的看向唐瑜。

        “你！”好啊，居然还是一副无辜的样子，唐瑜指了指张怀瑾，顶着一张黑脸，又放下手，深吸了几口气。

        不能生气，生气就显得她在意了。

        微微控制住了表情，唐瑜走到张怀瑾面前，用了个净身术，道：“小把戏。”

        说完，唐瑜甩手夺门而出。

        木蝴蝶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路过张怀瑾时，替小姐出气道：“小乞丐，你居然不知感恩，亏小姐还怕你没好好吃饭，让我给你拿夜宵来，哼！”

        说完，木蝴蝶追唐瑜而去。

        张怀瑾微顿，看了眼桌上的夜宵，黑眸沉了下去。

        一连几日，唐瑜都没再找过张怀瑾的麻烦。

        “小姐，又是我去吗？”木蝴蝶嘟了嘟嘴，有点不情愿。

        这几日小姐一直让她去外面收集消息，街头小巷让人津津乐道的消息，她都要收集。

        “蝴蝶，乖。”唐瑜吃了口糕点，安慰道。

        “好吧。”

        木蝴蝶应下，出小姐雪院的时候，恰巧看到张怀瑾，本能的拦住了他。

        “喂，小乞丐，没有小姐的传唤，你是不可以进去的！”

        木蝴蝶给了两边小厮一个眼神，便将张怀瑾拦了下来。

        张怀瑾微顿，转过身子行礼道：“蝴蝶姑娘，那劳烦通报一下。”

        “我还有事，你就别去碍小姐的眼了。”小姐和这小乞丐最好别见，小姐以后是要嫁给世家公子的，免得传些闲言碎语，“走走走，赶紧走！”

        木蝴蝶本来还想派人赶走张怀瑾，却见张怀瑾虽还是谦卑的模样，但她总觉得背后毛骨悚然的。

        “你要站着就在这站着吧。”示意守院的小厮不要放行后，木蝴蝶就执行小姐交代的任务去了。

        张怀瑾低下眸子，双眸犹如寒潭。

        唐瑜想着院子里的梨树应该有几棵结果的，想着光想不如去看看，看着看着唐瑜便看到院子的墙上翻了一个人，唐瑜拍了拍手，示意暗处的黑衣卫不要动。

        有趣，谁这么大胆？那人仿佛故意没有掩藏，倒像是光明正大的翻进来。

        待唐瑜看清来人，正要开口时，那人却先发现了她，恬不知耻道：“麻烦小姐接属下一下。”

        唐瑜还没嘲讽回去，张怀瑾便一跃而下，唐瑜下意识脚步轻点，飞身扶住张怀瑾的肩膀，随后皮笑肉不笑道：“张侍卫雅兴啊。”

        平稳落地，张怀瑾没有把握唐瑜会来接住他，若是他摔下去，也可来一场苦肉计。

        “小姐，属下前来领罚。”张怀瑾没有反驳唐瑜，单膝下跪行礼。

        “哦？你错在哪里了？”唐瑜满脸不信。

        “属下不该以下犯上。”

        “好啊，果然是你！”唐瑜承认，她的确有过犹豫，他是不是故意的，“行吧，既然你主动认错……”唐瑜瞧了眼树上的青果，摘下来递到张怀瑾手里，“本小姐人美心善，你吃了这果子，就不和你计较了。”

        张怀瑾接过果子，有一片刻的犹豫，他以为会有一顿鞭打。

        唐瑜以为会在大魔王脸上看见丰富的表情，没想到张怀瑾却是平静的吃完了。

        不应该啊！难道果子没有味道？

        唐瑜又挑了颗果子给自己，咬了一口：“呸呸呸！”

        唐瑜瞬间脸皱成了一团。

        “张怀瑾，你耍我？这个明明这么酸！”

        张怀瑾看着唐瑜变化多姿的表情，明白了唐瑜想要做什么，解释道：“小姐误会了，只不过属下少时受过伤，不辨五味。”

        唐瑜闻言一怔，手指微微僵了僵，随即认真道：“张怀瑾，你刚才吃的这个，很酸，就是令人想跳来跳去的味道。”

        倒是没想到唐瑜的眼中竟充斥着他许久都不曾看到的神情，不是怜悯，不是嘲讽，但是这种神情令他心有抗拒，不可能会有人……心疼他，他是魔与仙的产物，背负着令天下大乱的命运，生来就是被世人厌弃的，父母因护他丧命，怎么可能……会有人心疼他。

        “……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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