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酒楼起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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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建州属于临安地界,眼下临安知府都逃走了,不知这建州知州在否。
不过看城门的守卫神色还算镇定,百姓进进出出,一副秩序井然的模样,裴凉心中有了答案。
白马进城之后,可能是裴凉加夭娘这一对组合太过显眼,引得道上行人纷纷侧目。
裴凉不由微微拉低了斗笠。
在一座名为“逍遥楼”的酒楼前,他一收缰绳,将马停下。
这时,门口走出一个酒保,眼疾手快地牵住了马头。
“多喂些上等草料。”
裴凉下马招呼了一声,将夭娘也抱了下来。
“放心吧客官。”年纪不大的酒保连忙应下。
等到二人相伴走进了酒楼,酒保才将目光恋恋不舍地从夭娘窈窕的身段上收回,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前面自有热情的小二带路,二人来到最安静的三层,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有什么拿手好菜尽管上。”
裴凉放好斗笠,随口对小二哥说道。
“好的,咱家招牌菜是松鼠桂鱼,清炒虾仁,福字瓜烧里脊,蒸海蟹…….”
“来几样素的。”
夭娘打断了小二的介绍。
小二哥被夭娘扫上一眼,脸上竟然红了,有些局促地说道:“素菜有小荷才露尖尖角,扁豆烧茄子,香菜拌黄瓜…….”
“好,就你说这几样,再来壶好酒。”裴凉直接了当说道。
小二点头记下就走开了。
夭娘一手托着下巴,笑嘻嘻地看着裴凉:“点这么多,你有银子吗?”
裴凉撇了撇嘴角,从怀里掏出一锭足有十两重的元宝,放于桌上
“行走江湖,这个可少不了。”
夭娘哦了一声,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我以为你们江湖人吃饭从来都不用付钱呢!”
裴凉哑然失笑,忽然觉得身边带个美人还真是一件让人赏心悦目的事情。
酒菜上来之后,夭娘对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荤菜不太感兴趣,频频夹些素菜。裴凉正好与她相反,对花花绿绿的青菜完全不感兴趣,碟子里都是肉食,手中还抓着一只肥美的海蟹吃得津津有味。
夭娘瞧着可笑,随口问起:“你小时候是不是家里很穷啊?”
裴凉抬头,没好气地看她了一眼。
夭娘也觉得自己这句话问的不太聪明,哪个孤儿小时候家境富裕过?
自古就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总缠苦命人。
“我小时候三天饿九顿是家常便饭,后来父母不在了,我就偷人家东西吃,总不能饿死不是。”
裴凉说完就扔掉了手中剥干净的蟹腿。
“你偷东西是不是时常被打?”夭娘一下来了兴致。
“可不”裴凉立即抹了抹嘴,眉飞色舞:“我小时候身体耐揍的程度,在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没这本事,也活不到现在。”
夭娘点点头,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裴凉给佳人倒上杯酒,继续说道:“除了几个心黑手毒的,也没有几人真心对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下死手,这世道还不至于让人彻底绝望。”
夭娘闻言,深深叹了口气,裴凉举杯和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你这武功跟谁学的?”
夭娘放下酒杯突然问道。
看到裴凉面有难色。
“不乐意说就算了。”夭娘撅了撅嘴。
“江湖中的师承并非忌讳,只是我答应过那位传我武功的老前辈,不能把他说出去,姑娘请见谅。”裴凉当下抱了抱拳。
夭娘也有样学样回了一礼。
裴凉笑了笑。
夭娘也笑道:“你这便宜师傅,看样子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风范啊!”
听到世外高人几个字,裴凉嘴角抽动了一下,忍不住又喝了一杯。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正午,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楼梯口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几个怀揣兵刃的壮汉相互推搡着走了上来,他们的目光瞬间就被窗前的一袭紫衣吸引住了。
裴凉眉头微微一皱,麻烦来了!
“大哥,快看!”
一位长相尖嘴猴腮的汉子指了指夭娘。
“老子他妈有眼。”
一位满脸横肉的黑衣大汉显然是人群中的头头,毫不客气地训斥起小弟。
夭娘厌恶地怒视几人一眼,气呼呼地将裴凉的衣服解下,盖住了自己的腿。
那故意找了个刁钻位置坐下,对夭娘裸露的一截玉腿偷瞄不止的大汉们一看人家盖上了,纷纷大笑起来,觉得既得意又刺激。
“大哥,这妞真不错,那身段,再多看几眼我骨头都酥了!”
那个尖嘴猴腮的汉字一脸猥琐奸笑。
黑衣汉子一边猛咽口水,一边骂道;“瞅你他娘那点出息。”
“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咱大哥!”
左手边的汉子连忙拍着马屁。
裴凉又夹起一块红中泛白的鱼肉,若无其事地咀嚼起来。
忍无可忍的夭娘,一把夺过裴凉手中的筷子。
“吃,你就知道吃,能不能把那几只苍蝇打发了!”
夭娘气得脸色发白。
裴凉没了筷子,就倒上小酒,浅酌慢饮。
远处那桌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嘿嘿,还是咱大哥威武霸气,把那小白脸吓得都不敢吭声了。”
尖嘴猴腮汉子满脸得意之色。
“大哥,要不要兄弟们现在就把那妞抢过来!”
刚才拍马屁的汉子又察言观色。
黑衣汉子沉吟了片刻,小声道:“再观察观察。”
“走一个!”
裴凉又举起杯子,夭娘拍了拍额头,她实在搞不懂这个男人为何此刻如此窝囊,那五个酒囊饭袋一看就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何必忍气吞声。
“别那么大火气,行走江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裴凉笑着劝道。
夭娘正想出言讽刺他几句,但想了想,此言也有几分道理,酒楼就是个吃饭的地方,吃完便走,确实没必要意气用事。
想到这点,夭娘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勉强跟裴凉碰了下酒杯。
五个大汉大呼小叫着让小二上了一桌酒食。
爱拍马屁的汉子猛地拍桌而起,端起酒碗,对着桌上众人开始吐沫横飞。
“咱们这碗酒先敬大哥,兄弟们此番跟你去古峪关抗击异族,就是笃定你是条英雄好汉,能追随这样的大哥,兄弟们死也值了!”
在他挤眉弄眼之下,其他人纷纷心领神会,赶紧站了起来。
“对,对,大家一起敬大哥!”
尖嘴猴腮的汉子大声附和起来,
黑衣汉子重重咳嗽了一声,最后缓缓站起:
“诸位贤弟,咱们蜀南五虎在道上成名已久,又承蒙你们推举我为大哥,眼下中原百姓正陷于危难,我们此时不挺身而出,更待何时!”
为首的汉子一番豪气干云的话语,引得桌上小弟连声叫好 ,
“来!干了这杯酒,大家誓杀异族!”
黑衣汉子高高举起酒碗,
“誓杀异族”
“有大哥出马,何愁异族不灭”
“大哥威武,干”
夭娘闻罢赶紧放下手中汤碗,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再把汤汁喷出来,同时偷瞄了一眼神色如常的裴凉。
此刻她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的涵养功夫,这么可笑的场面怎么能忍住不笑的。
什么蜀南五虎,什么誓杀异族,就这种只会在女人面前装英雄的腌臜货色也配?
不一会,忽然见那尖嘴猴腮的汉子将桌上酒壶狠狠砸碎在地。
“小二!小二!”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就喊了起来,
逍遥楼的店小二赶紧跑了上来,
“怎么了?大爷!”
喊人的汉子还没等到小二立足站稳,挥手一个大耳刮子招呼到脸上,
“妈的!你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没看壶里没酒了吗?”
吹牛正在兴头上的汉子们听到同伴这么说,纷纷对小二破口大骂。
“对不住诸位大爷,小店最近人手不足,招呼不周,还请恕…….”
小二刚辩解两句,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黑衣汉子有意在夭娘面前树立自己的威严,更是喝令小二跪着把酒壶的碎片捡起来。
可怜的小二哥见几人如此嚣张跋扈,哪敢反抗,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刚捡起几片碎瓷,就被尖嘴猴腮的汉子一脚踢倒在地。
胸口剧烈起伏的夭娘再也受不了了,抓起桌上的酒壶,就往那个尖嘴猴腮的汉子脑袋上砸去。
别说这个模样猥琐的恶汉倒有几分身手,反手就接住了夭娘砸来的酒壶,连酒水都没洒出多少。
“大哥,这位小娘子想给你敬酒呢!”
尖嘴猴腮的汉子嘿嘿一笑,在众人的起哄声中,黑衣汉子接过酒壶,拿起酒杯,腆着肚子走了过来
“哈哈,既然娘子有这份心,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裴凉擦了擦嘴,正好酒足饭饱。
逍遥楼下几位姑娘正在摊前挑选着胭脂水粉,忽听头顶传来门窗碎裂的声音,接着一道黑影直接从三楼跌落,狠狠摔倒在大惊失色的佳人面前,
接着又是几道身影如下饺子般接连摔下,不多不少,正好五个。
各个如死猪一般,很快被瞧热闹的人群围了起来。
裴凉临走时给了战战兢兢的掌柜一些银子,并嘱咐他可以提前收拾下行李,这建州城也不太安全,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赶紧逃命去吧。
出了建州城的白马,一路向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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